发布会
“你脑子可能就是这么看坏的。”陈也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不看重就是轻视丶轻视才会不珍惜丶不珍惜才会随意对待。还有什么火葬场——买个机票，追两千公里就火葬场了？女主拒绝一次就火葬场了？那这么说女主前半辈子天天住在火葬场，这怎么没人提呢？”
“感情里哪有欲扬先抑？爱的死去活来的都是恨不得捧在手心里！我之前认识的那个——为了当明星家里直接给投戏那男孩，多有钱的大少爷啊，长这么大都没自己洗过脚！喜欢上剧组的化妆师，直接给那女孩转账丶开工作室丶送车买包丶爸妈姥姥都接到北京养老丶过年过节家里的猫都有礼物……不是有钱就不懂得做人了。”
“还有一些，明明每天就差大头朝下断了一口气了，还非说‘他爱我’丶‘他不打我的时候也挺好的’……我的老天！”她连连摇头，“无法理解，起码以我的脑回路，理解不了，看得我来气。”
“也是。”曲银灯赞同，“那我再给你发点新的，保证这次看了绝对不会坏脑子！”
陈也点头，又问：“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送他？”
“我元旦加班，他说他也没看过服装发布会，想来凑凑热闹。”曲银灯拿出手机，“之后给他要一个嘉宾位。”
“可以。”陈也点头，看手机的目光一顿，“等等……”她把屏幕往下拉了拉，就在芮楠的聊天框往下没几个，“你跟187还……”
“咳！”曲银灯把手机锁屏放下，“他……呃……参加了一个大学生创业赛，初赛成绩不错，我恭喜了他一下。”
陈也自然是狐疑，打量着她躲闪的眼神，忽然摆手，自暴自弃道：“算了，不管你了，说多了你也心烦。总归什么事情都是自己选的，就像当初和吴东岩分手一样，你高兴就好。”
曲银灯厚着脸皮凑上去，挽住她的胳膊：“你跟何子康，有可能结婚吗？”
“再看吧。”陈也没把话说死，“他本人和家人倒是都还不错，算初步可以继续接触，但谁知道以后什么情况？还得遇着事情才能见真章，谈恋爱和结婚中间隔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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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会的电子邀请函做好之后，曲银灯便给芮楠发去了一份。他去山东出差了，但说元旦前能回来，刚好赶上。
“活动是4点开始，预计一个半小时结束。”她回，“到时候晚上你不太忙的话，我们聊聊吧。”
曾行佳来优益广开了一次会，确定了主视觉开始做延展，杜哥丶罗总几个中层还陪着吃了顿饭。
曲银灯跟冯旭去模特经纪公司面试了两轮。女孩们个个都是大长腿，因为是中式主题，有几个台步差点意思但扮相很好的，冯旭也做了保留，说再看看，实在不行再换。
另外冯旭整理了一份vip名单，一共十几位，表格上都备注有每个人的喜好和一些要求。
“公司的销售同事当天会来□□忙，她们会负责具体接待。”冯旭说“小颜，我到时候和曲曲要在后台，你在前面总体把控好嘉宾区和观众席。”
“销售同事？”颜嘉恒一楞，“那她们不来开会吗？”
“我们主要做私域的，销售不常驻北京，有需要的时候才来。”她点头微笑，“客户都是每个销售去负责维护，有需求的时候随时提供□□。我因为主要负责品牌公关，所以才常驻北京，之后直播业务也是我继续带队的。”
颜嘉恒立刻明白了。
委婉来讲，zx.jia的客户资源其实被几个销售牢牢把控在手里，别人很难横插一脚。
可以想到，曾行佳之所以要拿相对“平价”的产品去拓展线上渠道，一来因为在这个客单价范围内，品牌很难一开始就获得信任度，二来也是因为线上布局有失败的风险，所以这种隐形竞争——线上和线下丶公域和私域的竞争——不能直接摆在台面上来。
“真够覆杂的。”曲银灯感叹，“我这个脑子，把自己眼前这一点事做好就厉害了，真是一点销售做不了。”
颜嘉恒看看她，似乎有不同的想法。
模特的彩排时间定在发布会前一天，曲银灯盯了一下午，把出场顺序丶定点位置丶音乐丶视频丶重点服装温习一下，以防现场出问题。
让她有点意外的是，三个销售也都早到了一天，把自己负责的客户位置挨个看过去，中间还找冯旭调换了几个座位，说因为角度不太好，怕影响客户观感。
比较突然的是，曾行佳自己出面请了两个艺人。
按理来说，出席发布会算是商务活动，但她是以个人名义邀请的，对方咖位也不算很大，就当是来帮忙，只需要在开场的时候出现一下，给了车马和妆造的费用，然后用衣服置换，没给出场费。但因为艺人行程问题，这件事一直到发布会前两天才正式确认。
冯旭同步过来：“当天我要带同事去跟艺人，曲曲帮忙把后台盯住了，艺人入场后我会过来。”
曲银灯又跟玉姐申请，临时把小栋调了过来帮忙。
晚上回去的有点晚，早起她就感觉有什么事情没做，一直莫名焦躁，生怕是工作上哪个环节落下了。可反覆检查了好几次，却都没什么问题。
“怎么回事？”她拍着胸脯，又在脑子里检索一次，确定没问题，而后才往会场出发。
模特们当天提早来化妆，几十个人挤进后台，加上化妆团队和服装工作室的人，后台喧哗的像是走进了菜市场。
曲银灯拿着模特名单到处叫人：“开场的十一个人先化！……我点个名，到了的举下手！”
她和小栋一直在后台忙碌着，但只要人足够多，再怎么仔细安排好的事情，还是都会出问题。
百十来号人，不是衣服找不到了丶就是鞋子穿错了……小栋也算有经验的活动策划执行，还是被弄得鸡飞狗跳。
“我的天呐……”他给曲银灯发消息吐槽，“太乱了，我已经开始耳鸣了。”
普通观众正在检票入场，冯旭给了消息，说艺人还得半小时。曲银灯松了口气，正要收手机，就看见芮楠说：“我到了。”
前2排座位是客户和艺人的，她特意私下跟冯旭要了一张第3排末席票，位置还可以。
她揉了揉额角，直接拨过去电话：“抱歉，本来说抽空出去接你的，我这边……啊？对，13号化妆老师，你第二套是什么……好，ok。”模特走后，她才说，“抱歉……”
“没关系，我在门口排队了。”芮楠听出来她没时间，便说。
今天虽然来的不是流量艺人，但也有一些粉丝望风而动。好在举办地点在长安街，总体来说算是比较井然有序。
艺人和嘉宾直接走酒店内场通道进来，厅门处设置了背板签到处，官方摄影一直在拍。曾行佳陪在旁边，跟所有的嘉宾丶艺人一起合影。
嘉宾入场之后，冯旭赶忙一路小跑到了后台，迅速覆核模特和服装。曲银灯守在t台入口，小栋去设备间盯音响和灯光。
舞美是提前排练过好几次的，出来的效果特别符合今天的主题，观众席观感非常不错。颜嘉恒在场内，时不时拍一些画面发到小群里。有几张图正正好拍到了坐在对面的芮楠，他看起来倒是挺认真的。
整个走秀流程其实很快，不到四十分钟就结束了，最后曾行佳出场简单致辞，照例感谢一直以来支持的顾客丶嘉宾朋友丶合作夥伴，以及今天到场的所有观众，活动圆满成功。
曲银灯和小栋靠在一起休息，手机响了一声，她随手拿起来，见是来自方亚的迟到的元旦问候。
“元旦快乐。”
她骤然失笑，这才想起今天一整天恍恍惚惚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原来是少了节日的问候。她不由自言自语道：“怎么今天晚了这么多……”
往常这样的群发消息她都是不回覆的，今天却迟疑许久，手指在键盘上来回摩挲了好半天。她看看身旁一直背着的帆布包，想了想，回覆道：“能帮我来干个体力活吗？”
方亚问：“什么？”
“新买了一张桌子，不会装。”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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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后半小时，曲银灯才从后台脱身出来。内场开着暖风，她一直穿着半袖满场跑，这会儿在外头套了打底衫和羊毛大衣，乍一出门，还有点热得慌。
颜嘉恒和小栋都先打车走了，她特意在大厅里等了几分钟，看差不多没人了才出来。
好在外面够凉快，她边透气边给芮楠打电话：“喂，我在大门口……你去哪儿啦？”
“等我一下。”他在侧门抽烟来着，很快便掐了烟进来，手里却也拎着个袋子。
“抱歉……”曲银灯十分不好意思，“让你等太久。”
芮楠不在意地摆摆手，从纸袋里拿出一捧花。
冬季的香槟玫瑰原本就不容易保存，或许是在袋子里闷太久，花瓣地边沿都有点卷曲了。
“工作顺利。”他笑笑，“本来想在开场前送你的，晚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