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刘侍郎,幸会

很快,屋子被翻了个底朝天,七百两银子也摆在了几人面前。

“白姑娘,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白姑娘还不能有点私产了?”刘侍郎抢先为她开脱道。

武直冷声质问,“刘大人,你可知这七百两银子,她白秀英一个二流的歌伎要赚多少年?”

“这……”

见刘郜一时语塞,武直转头向着白秀英厉声问道。

“前月有人替桂香楼的花魁赎身,才花了三百五十两银子,白姑娘你想没想过,你凭什么值七百两?”

“我那兄弟,爱你至深,待你至诚,肯花七百两纹银做彩礼。”

“可你是怎么对他的?”

白秀英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睛一眨就哭了起来。

武直蹲下身,很有耐心的看她哭了一会儿,才开始跟她讲道理。

“从第一眼见你,我就觉得你配不上他。可无奈他喜欢你,你也愿意嫁,我当然替他开心。”

“我不知道有人给你许诺了什么,但你要想清楚。只要有我在,那些许诺都是泡影。”

站起身来,走到刘侍郎面前。

“我相信侍郎大人肯定能帮我把话带到,对吧?”

刘侍郎不置可否,也不说话。

武直笑得阴险无比,“转告你的主子,我希望他别放小江出来,千万别放。”

一挥手,让人把银子抬走。

白老头不干了,一把扑在箱子上压住,死活不让动他的银子。

“诶,这就是你不讲理了啊!”

“谈好了七百两卖女儿,现在反悔就算了,还不肯退钱,生意不是这么做的啊,老白。”

白老爹回头骂闺女,“让你嫁去江家享福,有什么不好?他那大娘子这许多年都不曾有孕,你要是给他生个一儿半女的,还怕没有你好日子过?”

白秀英抹去脸上泪痕,也站起身来。

“爹,我就是喜欢刘大人,我根本就不喜欢那姓江的。”

白老爹止不住的拍大腿,长吁短叹的道∶“唉,闺女你糊涂啊!这姓刘的有什么好,你非得鬼迷心窍的要嫁他?”

“他答应帮我脱籍,只这一条就够了!”白秀英昂首挺胸,像极一只了扑火的飞蛾。

武直大概听明白了。

白老爹爱财,想把女儿卖给小江。

白秀英却一心想脱了贱籍,和这位刘侍郎过安生日子。

既然这样,那就来考验考验这段爱情,是不是像白秀英想象的那么坚贞不渝吧。

武直伸手从身后接过一沓文书,找到了关于刘郜的信息。

“白姑娘,你可知道这位刘大人已经年近四十?”

“当然知道。”

“那你可知道他家中已经三房妻妾,儿子都十多岁了。”

白秀英眉头都不皱一下,“知道!”

武直转头问刘侍郎,“刘大人月俸不少啊,为何不肯出些银子,把白姑娘纳进门?”

白秀英抢着替他回答,“大人家中开支不少,自然攒不下钱。”

“哦?”武直有些意外了。

刘郜一脸傲娇的站立当场,神色间仿佛在说你随便问,我根本不虚。

武直继续问道∶“刘大人是从三品,每月足足二百两纹银的俸禄,攒不下来钱?”

“京都居,大不易啊。”

“那中秋之夜,你在醉月楼足足扔了八十两银子,要见封宜奴,可有此事?”武直目光如炬,直勾勾的盯着刘郜。

“一派胡言,本官身为刑部侍郎,岂会流连烟花之地?”

“就是,刘大人中秋夜明明在我这里。”白秀英站出来申辩。

武直不给白秀英思考的时候,立马追问。“你可以为他作证?”

“当然可以,他与奴同床共枕,直到天明,何曾去过青楼?”

好嘞,搞定!

武直咧嘴一笑,“拿下!”

白秀英也反应过来,说错话了。

她惶恐不安的看着刘郜,希望能得到原谅。

此时的刘郜,哪里还有刚刚推杯换盏的温情。脸色涨红,怒不可遏的盯着白秀英。

“蠢女人,你是要害死我啊!”

“刘郎,奴家不是有心的……”

武直抚掌大笑,“白姑娘,看来刘大人对你,好像没有那么深情哦?”

“武大人,咱借一步说话如何?”刘郜这时候低头服软了。

“别啊,有什么话就在这说。”

刘郜看了看白秀英,又看了看一脸玩味的武直,明白今天是栽在这了。

“武大人,本官与这个女子并无瓜葛,切莫听她一面之词。”

武直眯起眼睛,“你的意思是,中秋夜晚上,你不曾在此过夜?”

“当然不曾,中秋佳节,乃是团圆之时,本官在家中与妻儿老小赏月,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刘郜语气坚定,斩钉截铁的否认。

“别演了,我要是没证据,我今天压根也不会来。”

“证据?哪有什么证据?她这是诽谤,她诽谤我啊!”刘郜急了。

“中秋夜,你于亥时初刻离家,直到寅末方才回家匆匆换上朝服去上朝。”

听见自己的行踪被查得一清二楚,刘郜一下就慌了,眼神游离,脸色苍白。

武直继续追问,“那么我想问问刘大人,这期间三四个时辰,你在干什么?”

“我,我出门喝酒了!”

“刚刚刘大人说在家和妻儿赏月,现在又说出门喝酒了。我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不知刘大人可有人证?”

武直神情淡漠,看你怎么狡辩。

“武大人,我……”

武直也只是吓吓他,毕竟动这种级别的官员,那得皇帝批准才行,不是说抓就抓的。

“刘大人呐,我现在可以不抓你,但我希望你能找到证人证明你的清白,好吗?”

刘郜悻悻然的走了,他再待下去也是徒劳,等下牵扯出更多事情来,那就更麻烦了。

白秀英看着刘郜走出去,抬起手想要挽留或者阻拦,却又还是没出声,静静看着他走远。

“看见了吧,这就是男人。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上树。”

白秀英拉起还死死按在银子上的老爹,“你把银子拿走吧,我明天就去衙门撤案!”

“白姑娘,撤案不着急,让他们扣着吧。”武直满不在乎。

“你来不就是为了让我撤案吗?”白秀英不解道。

“你还不明白吗?不管是刘侍郎也好,还是你见了什么别的大人物也好,他们从来就没有考虑过你们父女俩的死活。”

“这件事到现在,已经不是你撤案就能平息的了。你应该考虑的,是你们父女俩还能不能活。”武直也很替她悲哀。

一个一心想脱籍的歌伎,遇见了一位三品大员。就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接下来我的问题,你如实回答,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挥手屏退下属,白老爹也被拎了出去。

接下来武直的问题,却让白秀英意想不到的面红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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