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离间刘羽和汉帝的君臣关系!
洛阳,德阳殿。
董卓西迁长安时,一把火烧了洛阳城。但因为刘羽的横空出世,带动的蝴蝶效应,以至于孙坚等联军,更快一步攻破洛阳,扑灭了这场大火。
德阳殿身为洛阳南北宫中——北宫的正殿,极其庞大。
据《后汉书》记载:“周旋容万人。陛高二丈,皆文石作坛,激沼水于殿下,画屋朱梁,玉阶金柱,刻缕作宫掖之好,厕以青翁翠。”
这是一座能容纳万人的大殿,并且豪华到连厕所都是用翡翠装饰,将皇家的气派、壮丽展现的淋漓尽致!
正因为德阳殿庞大,烧毁也要十天半个月,因此并没有焚烧殆尽,反而在其他断壁残垣的宫殿群中,属于幸存最多、最完善的一座宫殿。
德阳殿原本就是汉帝寝宫+办公的地方。处于北宫中轴线正中间。也是整个东汉洛阳皇宫最大的宫殿。
在汉帝刘协东归洛阳之后,德阳殿也成为了他的寝宫,以及办公的地方,他白日在这里接见朝臣,夜晚在这里侍寝嫔妃,日夜操劳,殚精竭力!
又一个造人运动过后,刘协和宠妃董贵人躺在龙榻上,静静的享受着云雨过后带来的余韵。
刘协东归洛阳已经有数月,身体经过调理休养后,曾经那蓬头垢面、食不果腹,以至于面黄肌瘦的躯体,终于在转危为安后,脸色细腻红润有光泽,有了帝王的仪容!
刘协的心态,也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渐渐有了不同以往的变化。
按照马斯洛的五大需求理论来解释,东归洛阳后,刘协解决了生理需求、安全需求,如今已经在追求社会需求和尊重需求。
造人就是一种来自爱情和亲密情感的社会需求。
而与此同时,刘协这位汉帝,随着坎坷磨难、逐渐的成长,帝王心性逐渐的形成后,原本就聪明伶俐的他,渐渐的想要掌控属于帝王权柄的尊重需求!
朝堂之上派系倾轧,山头林立,刘协凭借汉帝的身份,维持一种平衡,这就是帝王的平衡之术,也是他获得帝王权柄,获得尊重需求的手段!
不久前刘协利用太傅刘虞的力量,太傅刘虞利用赵王的证据,压制了朝堂上势力最盛的袁家和杨家派系。
将这两家四世三公的世家关系网,从一家独大、独揽大权、隐隐有架空皇权的情况,拉到其他派系不相上下的地步,维持一种平衡。
但随着太傅刘虞的出手,反而助涨了刘虞的名望,再加上汉帝的暗中支持,隐隐成为朝堂上的新贵,似乎有取代袁家和杨家的气势。
这背后也有世家和军阀的势力,在推波助澜。似乎要将太傅刘虞架在火上烤,宛如一种捧杀战术!
不过汉帝刘协对太傅刘虞非常信任!
一来刘虞忠君爱国,这是天下皆知之事。二来刘虞有勤王救驾的功劳,对刘协有救命之恩。
三来刘虞的仁名,也足以说明他不会谋朝篡位。四来刘虞是汉室宗亲,比起外人而言更值得信任。
这也让汉帝刘协,对太傅刘虞,给予了极高的权利。君臣配合,隐隐将朝堂掌控在皇家之手,这就是一种政治力量集权的表现。
而在地方之上,赵王刘羽掌控河北之地、徐州刘备扼守中原地带、荆州刘表拱卫长江流域。这些就是属于皇家的军事力量。
刘协凭借自己的政治力量,继而扶持地方汉室宗亲的军事力量,以此打压其他军阀派系的混乱情况,逐渐的收回属于刘氏江山的权柄!
若是继续稳扎稳打下去,未来说不定可以终结混乱的局面,挽大厦之将倾的颓势,成为史书上记载的“中兴之主”,如此就算驾崩,也不会愧对列祖列宗了!
汉帝刘协,也是有自己的野望的!
“陛下,赵王才情过人……”
刘协心潮澎湃,为再兴大汉构思蓝图的时候,躺在刘协的怀抱中的董贵人,从诗情画意中逐渐说到了才情无双的刘羽身上。
后宫不得干政,这属于一种潜规则,但大汉历代外戚独大,独揽大权的情况屡见不鲜。
不过董贵人成为刘协的宠妃,向来不敢干预政治。这也是刘协宠爱她的原因之一。至少比起伏皇后整日念叨政务,更让刘协放心。
董贵人与刘协说着夫妾俩的私密话,一般都是谈天说地、谈情说爱、谈诗情画意。而说道诗句,自然绕不开赵王刘羽了。
如今大汉天下,诗才赵王自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刘协正想着赵王刘羽、刘备和刘表拱卫地方军事力量,董贵人说到刘羽后,立刻让他惊醒过来,他望向了脸色酡红的董贵人,深表赞同:
“赵王英明神武,才情过人。就连太学中那些目中无人的学子,都曾言‘天下才一石,赵王独得八斗’,这个评价很高了!”
“陛下说到臣妾心坎里去了。对了!臣妾近些时日,也得到了赵王一首新作,臣妾虽然文学素养不足,但也从中领略到了一种豪情万丈的澎湃气势,赵王真乃盖世英杰啊!”
董贵人眼神中有星光闪耀,散逸出来的敬仰之情,完全是毫无掩饰、溢于言表的。
这让刘协心下隐隐有些不舒服。
男人嘛,听到枕边人夸赞其他男人的时候,那种形成的对比,总是有些微妙的情绪。
若是自己更厉害,那自然是得意万分,表现大度,不甚在意。可若是技不如人,那就有些自渐形秽,酸溜溜表达不满。
醋意翻天!
刘协不咸不淡的问道:
“喔?赵王又有佳作了吗?朕记得赵王近期似乎对青州袁绍动兵,还有闲情逸致诗情画意呢?爱妃念来听听,朕也甚是好奇!”
“陛下听过之后,一定会惊为天人,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赵王更有才情,更豪情万丈的才子了,此诗一出,冠绝诗坛,怕是星空都要黯然失色了!”
董贵人双眼迷恋的说道:“陛下且听臣妾念来——沁园春-雪,这是诗名哦,据说沁园春乃是词牌名,词牌名陛下知道吗?还是出自明帝沁水公主的沁水园……”
刘协倒也不是气量小,他对赵王刘羽也很认可,赞赏。但方才云雨过后,还是贤者状态,枕边佳人不是说着体己的悄悄话,而是说起其他男人的光辉伟业!
刘协心下都有些腹诽了,难道他方才还没有将之征服吗?以至于心心念念的,都是其他男人?!这让他隐隐有些挫败感,以及更加的不满了!
董贵人今日不知是色令智昏了,还是因为赵王的诗句太过引人,以至于迷失了自我,似乎都忘记察言观色,刘协的神色已经有些不舒服了,她还在喋喋不休: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商汤周武,略输文采;秦皇汉武,稍逊风骚。一代天骄,冒顿单于,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陛下,您觉得怎么样?哪怕臣妾愚钝,也能体会到其中的大气磅礴、豪情万丈!”
“嗯,不错不错……嗯?!”刘协不咸不淡回道,但旋即突然愣住了,惊坐而起,皱眉问道:“爱妃,你在念一遍让朕听听!”
董贵人眉开眼笑的又念了一遍,眼神中的崇拜和迷恋,宛如花痴少女似得。但此时刘协已经没有心思理会了!
刘协心中默念着最后几段,“江山如此多娇”、“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念着念着,脸色渐渐有些严肃下来。
赵王不仅对汉武帝不敬,还大言不惭的有僭越之举啊!
董贵人一介女流,头发长见识短,但刘协可不傻!
他虽然属于诸侯王天降帝位,从小没有接受过帝王教育。但身为诸侯王,刘协本身就是熟读诗书,文学素养自然不弱。
赵王此诗,简直就是大逆不道!简直就是有篡位的野望展露啊!
“陛下、陛下?”
董贵人似乎毫无所觉,言笑晏晏的拉着刘协,说着赵王刘羽的才情、说着赵王的豪情万丈,让刘协本就不满的情绪,一点一点的坠入深渊。
“朕乏了。”
刘协沉声说完之后,直接倒头就睡。
董贵人拉了几下,见刘协没有回应后,似乎有些不满的发了一声牢骚,旋即也躺下去了。
一夜无话。
翌日早朝时,刘协已经将昨夜的不满压下,赵王刘羽在刘协的战略蓝图中,占据着极其重要的位置。
若是没有赵王,刘协根本无法稳定地方军阀力量,无法掌控地方军事力量。
如此一来,就算刘协和太傅刘虞掌控朝堂的政治力量,没有军事力量支持,也宛如一条腿走路似得,随时会有摔倒的风险。
董卓霸京,袁家满门被屠,就是一种证明!
董卓代表军事力量、袁家代表政治力量,最后笔杆子打不过枪杆子!
这让汉帝刘协,可以在赵王刘羽没有兵变篡位的行为出现前,会对他的狂妄自大、对他的僭越之举,有着极高的忍耐力!
当然,刘协心中对赵王的警惕和忌惮,已经宛如种子一般种下去。
这也让刘协明白,哪怕是汉室宗亲的军事力量,最后也有可能走到“七国之乱”的后果。完全不如握在自己手中来的稳妥!
京师中的军事力量,有西凉派系杨奉等将、有太傅刘虞的兵马、有伏皇后父亲执金吾伏完卫队、有京师戍卫部队等等。
刘协此时已经有了想法,要想方设法,将京师部队为己所用的想法!
对了!
刘协突然想起了,太傅刘虞的五千兵马,实际上是赵王刘羽赠与的兵马,这其中有多少赵王的细作间谍,不得而知啊!
“不能让这些兵马,扼守宫廷重要职位……”
刘协此时的所思所想,已经对赵王刘羽出现忌惮和防备。
他正考虑着壮大自己的军事力量时,正朝议的群臣,竟不约而同,集体弹劾太傅刘虞。
这让刘协惊醒过来,宛如开小差似得,并没有第一时间发言,而是聚精会神的倾听片刻,确定到底弹劾何事!
“陛下,太傅刘虞纵容赵王部将赵云,率军过汜水关、途径洛阳、南下轩辕关,虽然赵云并没有在京师驻留,但洛阳八关,竟形容虚设,京师安危如何保障?”
这是卫尉张俭的弹劾。
原本九卿之一卫尉是杨家杨奇担任,但在上一次因为袁绍“决堤之事”,被太傅刘虞抓住把柄,而后靠着高干这个“罪证”,让杨家损兵折将。
张俭乃是张耳之后,刘邦曾封为赵王,其父张成曾任江夏太守,与刘表并称八俊之一,接任卫尉一职。张家也是士族出身。
这其中有什么利益往来,士族盘根错节的关系网,那就不得而知了。但身为卫尉,执掌宫禁城防安危职责,确实有权质问。
刘虞直接出列,沉声说道:
“此事吾已经禀告过陛下,并且赵云乃是后将军,有戍卫京师安危的职责,南下贼寇横行,百姓苦不堪言,调赵云南下讨贼,有何问题?”
汉帝刘协闻言后,也是沉声说道:
“此事朕确实已经知晓,这才下诏调赵云南下讨贼!赵云当初勤王救驾,立下赫赫战功,张爱卿不要胡言乱语,恐让将士寒心!”
张俭行礼过后,沉声说道:
“陛下,若是赵云真的是南下讨贼,臣绝不会妄言。然而据臣收到的消息,赵云南下颍川之后,并非讨贼,而是与西凉贼子张济……”
“张爱卿,张济可是朕亲封的骠骑将军,可不是什么贼子!”刘协打断道。
虽然朝堂上杨奉等西凉派系,与张济、李傕和郭汜他们不对付,当初刘协东归洛阳时,双方还大打出手,打得不可开交,有生死大仇。
但李傕、张济他们窃据长安,西凉军骁勇善战,刘协暂时不想与他们交恶,安抚稳住他们,绥靖手段,保证长安,以及陇西地区的安宁。
若是张俭此言传扬出去,自己还无动于衷,怕是又会让西凉诸将联盟,届时反攻洛阳也有可能,这就是一种态度问题,必须制止!
“请陛下恕罪……”
张俭行了一礼抱罪后,继续说道:“陛下可知道,赵云南下颍川后,根本不是讨贼,而是与骠骑将军张济联军,进攻兖州。
“据说赵云已经撕开兖州后防线,深入兖州腹内,利用骑兵的机动性,袭扰兖州,以至于让曹操顾此失彼,方寸大乱,兖州怕是要落入赵王刘羽之手了!
“臣倒是想要问问,赵王凭什么攻打兖州?他督统四州的职责中,可有兖州?就算兖州牧曹操失职,那也是廷尉受审,朝廷宣判,哪里轮得到赵王裁决?
“陛下,赵云通过洛阳八关,畅通无阻,借着讨贼之名,南下进攻曹操后防线。名不正言不顺,已经有僭越之举!那么未来,赵王会不会借机攻打京师?
“洛阳八关本是京师屏障,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若赵王有兵变之嫌疑,将毫不设防!还陛下明鉴啊!”
此言一出,群臣立刻弹劾,劝谏汉帝刘协!他们左一句“董卓之乱犹在眼前”、右一句“七国之乱”以史为鉴。
端坐龙椅上的刘协,神色微变。他倒是想要强行压制,做出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自若,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想法。
可是赵王刘羽的所作所为,群臣的劝谏,将他心中的忌惮一点一点放大,根本连压都压不住!
沁园春雪那首诗……
现在又是借着赵云南下讨贼的名义,畅通无阻的通过洛阳八关……
讨贼是假,联手进攻曹操后防线是真,赵王刘羽只字不提,这叫什么?!
欺君之罪啊!
若是真像“沁园春雪”所表述出来的,赵王有篡位江山的野心,真的率兵攻打京师洛阳……
届时,洛阳八关真的是毫不设防,真的是毫无用处!并且赵王早已在京师安插了细作内应,里应外合之下……
汉帝刘协已经不敢深想下去了。
这时候,太傅刘虞正想要辩解,却直接被刘协打断道:
“传令下去,令赵王中止对兖州动兵,令赵云退出兖州地界……”
哪怕赵王刘羽有些僭越,甚至欺君之罪。但刘协依旧没有下令斥责,只是让他退回冀州。
一来其实这也是一个警告,让赵王替他好好留守河北,不要继续僭越了!
二来就算刘协想要削弱赵王兵权,他也做不到。如今的刘羽,已经不是他可以一言而定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