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莳花馆,叫上葛虎正要回家去,却被一个瘦小身影拦住了去路。
“轱辘?这么大晚上的怎么还在外头转悠?”
“彪哥,我有重要情报要跟你汇报。”轱辘神秘兮兮的说道。
“嗯?可是贾蓉贾蔷两个有了什么动静?”贾瑞一听来了兴趣。
自从金钏在荣国府隔墙听到了贾蓉贾蔷两个的密语,说要做计坑骗薛蟠之后贾瑞便央于四使人暗中盯着这一对活宝。
“不错呢。他们……”轱辘伏在贾瑞耳边低语一番。
贾瑞听罢微微一笑,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拍在轱辘手里:“做得不错,且不管他们,接着暗中盯着就是了,不要打草惊蛇。”
“嘿嘿,谢彪哥赏~”轱辘笑嘻嘻的将银票揣在怀里,凭空翻了个跟头,蹦跳着去了。
“彪哥,咱们要不要告诉薛大爷一声?”葛虎成日跟着贾瑞,知道他和薛蟠交好。
“废话!当然不告诉了!你脑子里都是水泥吗!”贾瑞跳起来给了葛虎一脑瓢:“此事不可对别人说!”
又过了几日,贾瑞刚回到家里,却见薛蟠找上门来。
“天祥,你可是要高中状元了!每次找你都说你往北静王府里去听讲,酒馆里也不见你露一面,也不见芸哥儿的面,你感情是要把我给忘了吧!”
贾瑞笑道:“哪里话,不过这几天确实课业繁多,先生又崔逼得紧,不敢耽搁。改日我请客,跟你们赔个不是!”
薛蟠大饼脸一摇:“还要什么改日?今天好不容易拿了你,便是今日就要你做东道!”
“呃……也好,就依你!”贾瑞笑道。
“哎,天祥,你还别不乐意!你请我吃酒,我便告诉你一个好发财的路子,保你到时候重谢我的!”
“哦?不知是什么路子?”贾瑞忙问道。
“嘿嘿,你且跟我去,咱们边吃边聊。”
二人来至老地方酒馆找了个僻静处坐了,贾瑞笑问道:“文龙,到底是什么路子?”
薛蟠嘿嘿一笑:“天上往下掉银子呢!你可知道修国府被查抄,要定罪的?”
贾瑞道:“这事儿闹得满城风雨,又是你舅舅查办的,谁不知道?”
薛蟠压低声音道:“如今侯麟父子都在天牢里押着呢,家里的资财也都查封了。因要找门路疏通,又没银子,故而将许多农庄店铺拿来做抵押,筹措银子呢!
那价格不足市价三成,说是若三个月后有了银子便双倍价格赎回。若是不赎回,就当是售卖了!天祥,你说这可不是天上掉银子?一个上千亩地的庄子只要两千两!
我正筹措银子准备捞他一笔呢,只是修国府的资财颇多,我一个人吃不下,这等好事怎么能忘了我的好兄弟,便急急的来告诉你了!天祥,我够不够意思?”
贾瑞听了倒吸一口气,他到没想到贾蓉贾蔷两个居然拿修国府的事来做文章,倒是也有点脑子。
“文龙,你从哪里听来的?不是说整个修国府都被查抄了吗?他们哪儿来的庄子往外抵押?许不是骗子吧?”
薛蟠道:“我自然有地方知道。修国府虽然封了,可这些庄子都不在修国府名下挂着,而是多在外戚、老家人名下的,故而不曾被查抄。
如今他家里坏了事,自然要拿出来救急的。那地契文书我也都看过了,并不是作假。”
贾瑞看着憨憨薛蟠突然有些不忍心起来,道:“我总觉得这事蹊跷,你再多打听打听才好,可别被人骗了。”
薛蟠听了不高兴了:“天祥,你这口气怎么和我妹妹一般!我如今知道了这个赚大钱的法子,就那么巧被骗了?那骗子是个能掐会算的,知道修国府要出事?
我知道我平日里是有些没正形,又不像你们是的有一千个心眼子,可这次的事我是打听好了,再没有错的!
这么大的便宜,再等下去只怕要被别人捡了去了!到时候你可别说我不够意思,有了好事不知道带着你!”
贾瑞听薛蟠这么说,只得笑道:“我知道你是好兄弟,要和我有福同享,只是我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你也知道,我这店铺如今才又开了不到一个月,还没见回头钱呢。而且我还想着在东城开一家分店呢,也得用银子。”
薛蟠道:“这不是正好了!你要开分店自然需要铺面的,修国府在神京里也颇有几家铺面,正好趁着这个便宜典兑一家,岂不比你租别人的好?也省了每年还得纳租子!”
“文龙说得在理,既是这么着,等我见了芸儿问问他账面上还有多少银子,若是有合适的铺面便买一间下来。”
“哎!这才对吗!你可得尽快了,不然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是了。”贾瑞端起酒杯道:“到底文龙是好兄弟,有什么事都想着我,来,我敬你一杯!”
薛蟠笑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么!天祥你也不用说这些,虽然人人都叫我呆子,我哪里呆了?谁对我好我是都知道的!就说上回柳湘莲那厮,其实我也知道你让他走了是怕我惹事,我只是一时气不过……”
吃了一串大腰子,薛蟠抹了抹嘴上的油渍笑问道:“天祥,我听妹妹说,你又让宝玉给坑了?还说不让你再进荣国府了?”
贾瑞也笑道:“你倒是消息灵通!什么都瞒不过你。”
薛蟠便得以起来:“这个自然,哪儿有我不知道的?我还知道缘故呢。这宝玉也是忒没有担当了,每次惹了祸怎么都要你给他擦屁股?最早是茜雪,后又有什么金钏,这回可倒好,直接让你来背锅了。”
“有什么?我是他哥吗,这点小事不值得提。”
薛蟠道:“我知道你是个够朋友的,只是这宝玉也忒没担当了,又不让人省心,成日惹事,出了事又躲,哪儿有点爷们的样子?
我悄悄跟你说,我娘还想着将宝丫头配给宝玉呢!你说我这当哥哥的气不气?宝玉到底有什么好?无非是模样好些,会说些小话哄他那些姐姐妹妹们开心,我是看不上他的!”
贾瑞笑道:“这事自然是有姨妈做主,你又何苦来操这份心?宝玉也没什么不好啊,对女孩儿又温柔和顺,在府里又得老太太的宠,将来只怕这荣国府倒要有他多一半呢,宝丫头嫁了他也不错。”
薛蟠大眼珠子一瞪:“怎么就不该我操心?那可是我妹妹!我爹去的早,长兄为父,我自然要管着的!
嫁给宝玉那种只会在脂粉队里打诨的公子哥儿有什么好?天祥,你是个有主意的,你倒是帮我想想,怎么能让我娘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贾瑞一咧嘴:“我有什么办法?”
他没想到薛蟠这个宠妹狂魔居然这么不待见宝玉~其实他也觉得大脸妈宝男确实配不上宝钗,可这事儿不归他管啊。
薛蟠见贾瑞回答的如此干脆便不悦道:“我当你是个知己,你却都不肯想一想,张嘴就说没办法,可见是没走心!”
贾瑞哭笑不得:“你这呆子,你自己都没什么好办法,我能有什么法子?你娘和二太太是亲姐妹,她们自然愿意亲上做亲的。
不过我看你也别太着急,看老太太的意思,是想将林姑娘许给宝玉的,毕竟林姑娘是老太太的嫡亲外孙女。
若是老太太做了主,政老爷和太太自然不敢不听的,只不过……哎!你别说,我还真有个主意了,就是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薛蟠一听大喜道:“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快说说,是什么好主意?”
“嘿嘿,我说了你可别恼!”贾瑞一脸坏笑。
“你帮我出主意,我恼什么?哎呀瑞哥儿,你啥时候也这么婆婆妈妈的了!再不说我可要打了!”
“嘿嘿,我说,我的主意就是,回家我跟我爷爷说,就说我看上宝丫头了,想娶过门来,让我爷爷拿着礼上门提亲去,你在从中作保,把宝丫头许了我,这事儿不就结了?”
“好啊你个小贾瑞!我当你是哥们儿,跟你说些知心话,你竟拿些个疯话来气我,今日我若是能饶你,再不姓薛了!今日便让你知道知道呆霸王的厉害!”薛蟠笑骂着用油手卡住了贾瑞的脖子就是一通摇晃。
“咳咳……要死了要死了!呆子!文龙!好汉!大舅哥饶命~”贾瑞吐着舌头夸张的求饶。
“你还敢叫大舅哥!我今日必掐死你!”薛蟠又是一阵猛摇。
正在嬉闹,却听有人笑道:“哟,怎么这两兄弟掐吧起来了?”
二人一看,却是冯子英带着一个年轻公子哥进来了,忙起身让座。
冯子英道:“倒是有些日子没见你们二人了,都忙什么去了?今日可巧见着了,倒要好好吃上几大海!
这位是卫若兰,想是都听说过吧?兰哥儿,这位就是呆霸王薛蟠,这位小书生就是这家店铺的东家,贾瑞贾天祥便是了。你若日后想在这里吃白食,可得和他混熟了才行。”
众人见了礼,贾瑞忙让伙计拿椅子碗筷让二人坐了,又新烤肉串来,一边偷偷打量这个湘云的准老公。
卫若兰也是十七八岁年纪,生得唇红齿白颇为俊俏,却也透着一丝英武之气,不似宝玉那般有女儿态。
“你们方才说了些什么,那般开心?”冯子英问道。
“嗨!瑞哥儿这家伙浑说,说要让他爷爷去我家里提亲,要娶我妹子,你说该不该打!”薛蟠笑道。
“哦?”冯子英听了笑道:“我倒是觉得是个好主意,天祥一表人才,又中了秀才,将来定然是有大前途的,令妹虽未见过,却也听说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又知书达理,我倒是觉得是份好亲!不如我也跟着保媒如何?”
薛蟠却正色道:“冯大哥,这个玩笑开不得。你们也知道,我自幼丧父,娘拉扯我和妹妹不易。
我们举家进京本是要送宝丫头进宫选秀女的,却不知哪个千刀杀的长舌妇多嘴,将我在金陵打死冯渊的事给说了出去,故而宝丫头竟落了选,倒是我这当哥哥的连累了她。
我对不住妹妹,自然想要替她寻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才是。”
众人见薛蟠说的郑重,都拿话来安慰他。
贾瑞说道:“文龙你也不用过于自责,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选不上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你当宫里是什么好地方么?
咱们就说政老爷的大姑娘元春,进宫几年了?如今不过是个女史,几年不得见家人一面,就被这么一堵红砖黄瓦的墙隔着,却是两个世界,到底无趣,还不如你们一家三口每日在一起倒是团圆和美。”
冯子英也劝道:“瑞哥儿说得是,我若是有姊妹,定然不会往宫里送的,别说是做秀女,就是真能成了贵妃又如何呢?宫里的水可是深着呢,何苦去趟那一滩浑水?”
薛蟠叹了口气:“你们说得也都在理,只是我们家却不同的。你们也知道,我家几代人经商,钱倒是有些,在朝中却没个人能说上话,到底不是长久之计。罢了罢了!说这些话无趣,倒酒倒酒,今日不吃得大醉谁也不许走!”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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