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这边赶往慈元殿,前朝崇政殿前,文武百官之间的氛围却有点诡异。
“王相可知,这后宫可是出什么事情了?为什么太后和官家都延迟上朝?”
王曾是个方正之人,在后宫没有眼线,但是王钦若与内侍都知任守忠交好,几乎已经是不说的秘密了。
王钦若气定神闲,耷拉着眼皮,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站着睡回笼觉。
“后宫之事,外臣岂能尽知!倒是王相可以扣门问问嘛!”
显然,王钦若对王曾也是十分不爽,总觉得自己的相位不稳,最大威胁就是王曾。
“哼!老夫岂是那跋扈之臣!只是这洛阳东路流民不断,大冬天的,怕是要冻死大批老百姓啊!王相难道就是这样处理朝政的?”
王曾忍不住就开喷了!
“今夏黄河决口,东府安排了救济修葺,三司也拨付了赈灾粮秣!
只是流民不绝,朝廷诸位大臣在此争议不绝,岂是我王钦若一人之事!”
王钦若就像塑造了金身罗汉一般,任由王曾的指责,岿然不动。
“两位王相,国事惟艰,民生多苦,何必如此啊...”
右谏议大夫、给事中,参知政事吕夷简笑着站了出来,今天的朝会不同寻常,他敏锐的感觉到这里面有事。
但是王曾的话透露出来的信息是他不知道,王钦若的气定神闲,显然又是刘娥出招了。
“曹枢密,听说官家对于习武羽林之事的进度,可不太满意啊!”
武将这一边,钱惟演则是阴阳怪气的说起了曹利用。
“呵呵...”
对于钱惟演,曹利用是瞧不上的。
宰相冯拯厌恶钱惟演的为人,便向宋仁宗建议说:
“钱惟演将妹妹嫁给了刘美,那么他便是太后的亲家,因此不能参与朝政机要,请调走他。”
不过刘娥需要他帮忙掌控三衙禁军,便没有同意。
面对曹利用的轻视,钱惟演气的脸色涨红。
“哼!给官家做事,曹枢密还是要妥帖的好,三衙之中精锐齐备,羽林之事上四军未尝不可!”
曹利用其实心里也不舒服,赵祯抱怨的话,已经传到他的耳中。
他也很着急,但是将门不给力,他也没办法。
好在他在边军中筛选的人,也差不多该到了。
慈元殿中,太医刚刚给刘娥诊脉。
“怎么样?李太医,大娘娘的病情?”
赵祯隔着帐蔓,看不到刘娥的真实状态。
但是空气中残留的早饭味道,似乎证明着什么。
“回禀官家,娘娘只是气血虚弱,加上国事劳累,臣开上几幅安神补血的方子,娘娘再休息一下即可!”
李太医神情轻松,显然是的确没有什么大事的。
“官家不用太过忧心,吾毕竟上年纪了,每个月有点不舒服总是很正常的!”
刘娥的话,带着几分虚弱,但是赵祯却是满脸狐疑。
他倒没有想到刘娥会装病,而是以为刘娥是女人不方便的那几天。
可是她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难道不该绝经了吗?
不过这种长辈的事情,还是不要过问太多的好。
“这...既然如此,大娘娘多喝热水,水治百病!”
赵祯走了,郭皇后留下来陪刘娥了。
没办法,刘娥只能继续躺着了。
“大娘娘,为什么要多喝热水啊?”
郭皇后也有点不理解赵祯这个建议。
“道家有言,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难道官家是让娘娘无为而不争的这个意思?”
郭槐满怀恶意的揣测道,果然刘娥的脸色,顿时就黑了。
“娘娘,官家此方精妙啊,医者讲君臣佐使,这温水为所有药物的调和之使,利血畅精,热水驱寒,正适合女子精气调血益气之用啊!”
倒是李太医在一旁琢磨了半天赵祯的方子,大赞精妙。
这样刘娥的脸色才好转一些,随及又变得尴尬。
这话的意思,她哪里还不明白,赵祯这是以为她来例假了啊。
“好了,吾疲惫了,想要休息,你们都退下吧!
皇后以后可以多用此方,多喝热水!
吾年岁已高,就不需要了!”
刘娥强行终结了这个话题,将人都赶走了。
“郭槐,任守忠已经陪着官家去上朝了,你也去盯着点,有什么事情,赶紧来报!”
“任守忠,通知百官到垂拱殿朝议吧!”
路上,赵祯想了想,突然改变了朝议的地方。
“这?官家不去崇政殿吗?”
任守忠很诧异,这去哪里开朝会可是大有讲究的。
从殿名都可以看出来。
垂拱的解释垂衣拱手,表示不做什么事,形容不用花什么气力详细解释,垂衣拱手。
谓不亲理事务。
《书·武成》:
“惇信明义,崇德报功,垂拱而天下治。”
孔颖达疏:
“谓所任得人,人皆称职,手无所营,下垂其拱。”
所以赵祯选择垂拱殿上朝,无疑是释放一种政治信号。
那就是没事不要瞎哔哔,朕只想摆烂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