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义因为跟随黄天引回返京都,因此比王笑云要早许多,关于凌州的事情,书院的同窗多次打探,他都搪塞过去。在得知凌州王笑云即将达到京州的时候,便已经在等候了。总算在京都书院弟子之前,找到了王笑云。
“李公子怎得如此焦灼?好像有人催命一般?这京都,有什么豺狼虎豹吗?”王笑云经历青州的阵势之后,也有了足够的定力,面对任何事情,也能有淡然处之。
李承义道:“吾非急吾本身,急王兄也。”
王笑云道:“急从何来?”
“王兄可是参与了青州文会?”
“是啊,青州士子齐聚一堂,与我共论当下,极为尽兴。”
“便是因为这青州文会之事,京都书院弟子皆欲寻你。”
“寻我何事?”
“王兄当真不知?”
“呵呵,青州书院与京都书院向来理念不合,京都书院的弟子寻我,该不会就是此事吧?”
李承义道:“王兄既然明白,为何还不以为意?难道王兄心性高傲,竟是将京都书院弟子视若无物耶?”
王笑云笑了笑,“那倒还不至于,只是,京都书院的弟子还能吃了我不成?”
“吃了你不至于,但态度一定极为不善。”
“哈,当年我在凌州的时候,京都书院便以我性子乖张为由,拒绝将我纳入书院名单之中,这个仇,我还没有与书院算,怎么,还要故意刁难我?”
“那些事,书院弟子们也参与不了决策……”
“但是能影响决策对吗?”
“哎,也许吧。但今日找上你,还是为了青州之事。”
“笑话,仅仅因为我与青州书院有过交际,便要驱逐我?”
李承义知晓王笑云的性格,于是道:“那么我问王兄一句,你是否加入了青州势力?”
“李公子以为呢?”王笑云反问。
“面对青州势力提出的条件,我相信任何人都难以拒绝。不过王兄的话,我还是不能确定。”
王笑云道:“若是我加入青州势力如何?不加入,又如何?”
“若是王兄决意加入青州势力,则在京州举步维艰,虽然有黄师伯的手札在,你进入京都书院不会有麻烦,但今后,你将受到极大的压迫。”
“李公子以为我会在意这些?”
“但王兄的志向,却是需要朝中官职来实现,若是没有足够的底蕴,只怕为官之路,不会那么容易。”
王笑云道:“无妨,我自有办法。”
“哦,既然王兄成竹在胸,那看来是我多虑了。不过,王兄的事情到此为止,我还有一事相求。”
“李公子请说。”
李承义有些唏嘘,“我想,有关凌少羽的事情,王兄尽量不要向京都透漏。”
“嗯,李公子为何有这种忧虑?我可以为他散尽修为,又怎么会将凌州大战的细节,透漏给他人。另外,李公子应该对凌少羽极为鄙夷的,为何今日要为他着想。”
“呵呵,我承认自己之前太过轻视了你们,无论是你的才学还是凌少羽的机谋,都远超于我。如今,凌少羽已成为我妹婿,前尘如何,已经不再重要,如今凌家与李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王兄与凌少羽相交甚好,相信也不会如此做。”
王笑云道:“嗯,李公子所言,我记下了。未来京都书院内,还仰赖李公子之助了。”
“唉,同为凌州人士,我自然会照拂王兄,但是我能做的有限,更多的,还看王兄自己。”
王笑云拱手,“先多谢李公子了。”
李承义离开之后,王笑云才收敛自己面上的笑意。
在青州文会之上,赵广志说了京都书院与皇室的纷争,也说了青州势力与京州的风云,但摆在他面前的,还有一个最紧迫的矛盾,那就是京都书院与青州书院。
当年王笑云能够在没有名师指导的前提下,成就文术二境修为,着实令人震惊。书院对于王笑云的修为认可,但是他与凌少羽出入风尘,夜宿烟柳,终归与私德有损,不少书院弟子便以此为由,影响书院先生的决策,导致王笑云进京都书院之事一拖再拖。
直到王笑云为凌少羽散尽修为,方才止住争论,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又有何资格进入京都书院呢?
但书院黄天引却是将自己的手札交给了王笑云,对其前景极为看好,进入京都书院修习,已成必然之事。只是这些书院弟子,势必从中阻挠。
尤其是王笑云与青州书院有所交际之后,书院弟子更是有了攻讦王笑云的理由。
京都书院是天下十三州士子的至高门庭,能够进入京都书院修习的弟子,皆是万中无一的天才,自幼接受的学识,也是以忠孝为先,国为首!入朝为官,自然以国为重,终生不负。若是去了地方为官,虽然难免会世俗利益所蛊惑,却也影响不了大局。
可以说,书院中的这些弟子,在学识上不逊色于任何同辈,但是在世俗利益牵涉上,却是太过理想化。而青州书院的弟子,则是多由官吏之子进入修习,也许学识略有逊色,但是对于人情世故,都极为熟稔,对于事情也看得更通透,更偏向于自己。
京都书院与青州书院之争,也是世俗与理想的分割,无论何种想法,都无对错之分。
王笑云虽然没有明言加入青州势力,但是在他参加青州文会之后,便代表了他并不推拒世俗,这样的处事方式,十分圆滑,更偏向于青州。所以,京都书院的弟子们,从过往偏见,到今时理念之争,都会找上王笑云。
这客栈只是因为在天子脚下,才有些规模气派,一应置办之物,也多是仿品,不够档次,向来也没有什么人居住,只有那些刚刚进入京城,又想找一间便宜居所的读书人,才会聚集在此。
这样一所客栈,在京都士子的眼中,确是有些寒酸的。
就在李承义离开不久,京都书院的弟子也得到消息,正朝着王笑云落脚的客栈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