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卢俊义很在乎原配发妻, 再说了,贺苗娘是富商之女。怎么看都是选贺苗娘没错。
孟小渔就是家里人丁兴旺了一点,家中不富裕, 她本人性子又软, 压根指望不上。
现在看来,孟小渔本身就是个很厉害的姑娘……如果不是她怀孕的时候要伺候那个奶娘母子,兴许早就拿起了针线。只要开始绣, 他就会发现她的能干,也不会有后来的这些事。
想到此,他本来就对贺苗娘有些不满, 此时更是恨上了她。
“小渔,我这样子已经废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我们的女儿……”
“是我的女儿。”楚云梨强调, “那个孩子与你无关。”
卢俊义:“……”
“我都已经这样了,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吗?”
“不能呢。”楚云梨毫无歉意。
卢俊义咬牙:“那你来做什么?”
“来探望你啊。”楚云梨故作疑惑地道:“那天你被李家抓住的情形我都看在眼中, 实不相瞒, 你娘刚和李家联系上,我就偶然得知了此事。他们一家人是为了求财, 不会下这么重的手才对。怎么你这越养还越严重了呢?”
贺苗娘靠在门口, 冷笑道:“你就直说是我害了他就完了。你一来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反正我们夫妻俩要是过得好了你就不高兴, 他如今已经后悔娶我了, 你说什么他都会信。”
她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床上的卢俊义,眼神轻蔑。
卢俊义被她这一眼刺激得不轻,吼道:“我瘫了,你看不上我了, 不在乎我了是不是?”
贺苗娘冷哼了一声。
“这几天你们母子阴阳怪气,总说我害了你。既然都怀疑我了,还装什么情深?”
卢俊义满脸痛苦。
楚云梨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们就吵起来了。”
方才她已经找机会搭了一下卢俊义的脉,确实是中了毒,这种药很阴毒,会慢慢让他全身僵硬,先是腰和大骨,然后是四肢,最后到头的时候,人就会慢慢死去。
这种药几乎所有的大夫都认识,也会尽力避开。楚云梨起身:“我去找个大夫来给你瞧瞧吧。”
“要你多管闲事?”贺苗娘挡在门口不许她走。
楚云梨抬手直接把人推开:“滚!”
贺苗娘后退好几步,一脚踩进院子里,因为院子和屋檐相差了一截,她站不稳,最后狼狈地摔倒在地。
“孟小渔,这里是我家,你再有钱也不能到别人家欺负人!”
楚云梨居高临下:“你都想要我的命了,我还跟你客气不成?”
她抬步就走,然后走路去了街上,寻了一位附近比较有名的大夫过来。
刚刚到门口,就看见贺苗娘已经等着了。
看见大夫,贺苗娘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孟小渔,卢俊义是我男人,怎么救他是我的事,不要你管。”
值得一提的是,卢家赔偿的李家银子之后,手头剩下的银子已经不多了,夫妻俩都是精打细算的人,因此,贺苗娘请的这位大夫说能够将卢俊义治好,夫妻俩就一直没有再去请别的大夫来看。
卢家夫妻习惯了占人便宜,大夫都到门口了,哪有不把人请进来的道理?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万一这位大夫也有把握呢?
“大夫,快请进。”
公公婆婆这样谄媚,贺苗娘看在眼中,着实生气,跺了跺脚,急忙跟了进去:“娘,孟小渔没安好心,不能让她的大夫给俊义治病。”
卢母一个有主见的人,更不可能听儿媳的话,随口道:“先看看嘛。”
大夫只是把脉,还有他们在边上,能出什么事?
贺苗娘慌了,几步奔到床前,不让大夫靠近,咬牙道:“卢俊义,你今天要是接受了孟小渔的大夫,咱们就恩断义绝,回头带着你爹娘搬出我家院子。”
此话一出,夫妻俩就有些迟疑。
他们手头还有十来两银子,但是,这是做生意的本钱,抽不出多少来租房子。再说了,过日子能省则省。以前家里手头宽裕的时候都需要省着,现在就更该节省一些。
“这……”
卢父看了看楚云梨,相比起让大夫给儿子把一次脉,他还是更希望一家人继续住在这个院子里。
楚云梨眼看他也要阻止大夫,出声问:“之前的大夫是谁请来的?大夫是怎么说卢俊义病情的?他说治不好,你们还一直让他治?”
卢母听了她的这番话,忽然就开始心慌:“大夫说能够治好,只是比较慢……”
楚云梨笑了:“那么,卢俊义被他治了这么久,有没有好转?”
夫妻俩对视一眼。虽然大夫话里话外很乐观,但他们看到儿子的模样,就知道病情在越来越严重,尤其大夫已经明说儿子不可能再让女人有孕……孟小渔生的是一个女儿,他们夫妻本来也想找其他的大夫来瞧,但是都被儿媳给拦住了。
这里面,该不会真的有阴谋吧?
两人越想越怕,卢母到底还是不想从这个院子里搬出去,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小渔,多谢你费心,只是……大夫就不用了,我们会好好照顾俊义的。”
楚云梨看出他们已经起了疑心,只要生了疑心,她来这一趟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当即带着大夫怒气冲冲离去。
“以后卢俊义是生是死,我都再不会管你们好自为之。”
人走了,贺家院子里的气氛却没有好转。
贺苗娘坐在床前跟一家人解释:“我不想让孟小渔插手我们的家事。”
她抬手去帮卢俊义擦汗:“如果不是她,我们俩现在还好好的。”
说到后来,已经哽咽不能言语。
卢母之前还有些舍不得花银子另请大夫,加上儿媳妇很抵触这事,便把大夫的事情往后推了。如今……她是一刻也不想等,恨不得立刻请个大夫来给儿子把脉。
“苗娘,那天你表姐送来的酱菜味道挺好,我这两天腮帮子疼,吃什么都没味,你能不能再去帮我要点?”
贺苗娘觉得他们在支开自己,摆摆手道:“表姐是婆婆当家,那酱菜也是她婆婆做的。她主动拿来还差不多,我不好意思上门去要。”
卢母见支不开人,更慌了:“你跟她买呀。”
“都是亲戚,你说上门去买,人家好意思收钱吗?”贺苗娘不高兴,“那分明就是强要!回头你自己去街上尝尝,买一点儿顺口的吧。”
卢母看出这个借口不中用,随口道:“我尝了,卖的都没有那个味道好。”
她看向了卢父。
卢父就得儿子这一根独苗,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被人所害,看到妻子的眼神,他立刻就懂了,转身出门:“我去街上帮你买点吧。”
他一走,卢母就像往日一般去了厨房忙活。
小半个时辰之后,有人急匆匆跑来,说是卢父在外头晕了。
卢母听到这话,立刻跑出门,结果在屋檐底下滑倒。她捂着腰,半天爬不起来,装作痛苦的模样大喊:“苗娘,快去瞧瞧你爹。”
贺苗娘只是怀疑他们故意支开自己去拿咸菜,不过,她拒绝后夫妻俩也没有多说什么,她就觉得是自己多想了。此时听说公公晕了,心里并不担心,却也不得不走一趟,很快就跟着报信的人离开了。
卢母一刻也不停歇,飞奔到街上,很快抓了一个大夫过来给儿子把脉。
大夫仔细瞧了瞧,问了卢俊义生病前后的症状,又看了看他指尖,叹气道:“是毒麻草。真有大夫拿这玩意害人吗?你们请的是哪位大夫呀?”
卢母只觉天旋地转,压根就站不住。
接下来,大夫说了毒麻草的症状:“一开始会觉得双腿发麻,渐渐就站不起来了。紧接着四肢僵化,痛是不痛的。就是人会越来越废,如果发现得早,等瘫在床上起不来大概需要两三年……”
卢母恍恍惚惚:“可是我儿子这才大半个月就起不来了……”
大夫再次叹气:“那就是有人每天都在给他喂这种药。谁这么缺德啊?”
卢母不愿多说,送走了大夫,颓然坐在床边。
卢俊义受到的打击比母亲更大,他躺在床上,好半晌回不过神来。怎么也不相信贺苗娘居然会这样狠毒。
“娘,她为何要这么对我?”
“可能是她觉得被你辜负了?”卢母满心后悔,“我就不该帮你找李家……儿啊,现在我们怎么办?”
卢俊义哪里知道?
大夫说了,中毒最缓慢的就是腰,如果腰都没有力了,那离死最多还有几个月,这还是断了药。如果一直喝,快的话不用半个月他就咽不了东西只能饿死。
卢父不是真的晕,也舍不得去看大夫。因此贺苗娘到了后,他算算时间差不多,就“虚弱”地醒了过来。
他借口舍不得银子,拒绝去看大夫,两人一路往回走,回来的路上,但凡贺苗娘走快一点,他就装头疼。
回到家里,大夫早已离去。卢父看见院子里没有外人,就知道事情成了。一进门,就看到了面如土色的母子俩。
“这是怎么了?”
卢母是瘫坐在地上的,听到这问话才反应过来二人已经回到家里了。她下意识就想掩饰母子俩已经知道真相的事,起身道:“回来了?他爹,你怎么样?年纪大了就是不中用,听到你晕了,想去瞧瞧,结果一出门就晕了。”
“我没事,就是还有点晕。你脸色好难看呀,回去歇歇吧。”说着,就上前来把妻子扶着去隔壁。
卢母顺势靠在了他的身上,进屋后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滚滚而出,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道:“大夫说,是毒麻草……很毒,没有解药。儿子喝了这个药,一发现就断药的话,也只能活两三年。现在……如果继续喝药,只有半个月了。贺苗娘太狠毒了,她给儿子喂药的时候还在说笑……”
卢父浑身一软,险些摔倒:“真的?哪个大夫看的?我们有没有再找几位……”
卢母哭着摇头:“都差不多的!就算有高明大夫,我们那点银子又能喝几副药?他爹,你想想法子救救儿子呀。”
确实得想法子救!卢父扶着椅子坐下,很快就有了主意。
“把那个药灌给贺苗娘!再把她生病的事情传出去。”
卢母一惊:“这……万一贺老爷要替她报仇怎么办?”
“药是她买的。”卢父沉吟着道,“咱们把药下重一点,或者直接买副哑药灌给她,贺老爷的人来了之后肯定会请大夫,如果她有救,那我们就能救俊义。”
卢母觉得有点不靠谱:“万一贺老爷还是不愿意管她怎么办?”
卢父恨恨道:“那就让她给咱们儿子陪葬。”
于是,贺苗娘就看到从屋中出来的卢家夫妻面色如常……她还在怀疑卢母是不是知道了真相,这会儿也放心了。
稍晚一些的时候,卢母又给儿子熬好了药。
贺苗娘进厨房去端:“娘,给我吧。”
卢父忽然从厨房门口冒了出来,扑上去摁住了她。夫妻俩商量过了,买哑药费银子,还容易被人发现。干脆就灌一碗滚烫的药给她,顺便把嗓子烫坏。
夫妻俩力道很大,满心都是替儿子报仇的愤怒,摁住了贺苗娘就不松手。
饶是贺苗娘极力挣扎,也还是被他们灌了一碗滚烫的药。
灌药的时候夫妻俩的手都被烫着了,但他们却一点都没松手。
贺苗娘烫得叫都叫不出,药灌完后,她滑落在地上用手捂着脖颈,喊不出又痛得厉害,她跌跌撞撞起身,跑去找卢俊义。
卢俊义看见她唇边和脖颈都红了一片,吓了一跳。
贺苗娘瞪着他的眼神像是要吃人,本来想扑上前去掐他的,走到一半想起什么,又跌跌撞撞回了厨房,把灶中的火拿起去点房子。
卢父看见了,吓一跳,急忙阻止。期间被燃着火的柴给戳着了眼睛。不过,好歹是把人给制住了。
当天夜里,贺苗娘就发起了高热。
烫伤太严重,她不光说不了话,甚至连喝水都不行。
喝不了药,伤势只会越来越重。
夫妻俩按照打算好的那样将消息传出去,还特意传到了贺家管事的耳边。
当天没等到贺老爷,第二天贺苗娘烧得满面潮红,还是没看见贺老爷。
一直到贺苗娘奄奄一息,只能瞪人了,贺府还是没有消息。
卢母恨得甩贺苗娘的巴掌:“不中用的贱人,我儿子遇上你,简直倒了八辈子的霉!你为何要这样对他?为什么呀?”
贺苗娘闭上眼,明明是卢俊义先负了她的!
她为了二人之间的感情,不愿意嫁入富贵人家做夫人,甚至连父亲都舍了。抛弃一切只为了和卢俊义做夫妻,可是卢俊义是怎么对她的?
她以为卢俊义病死之后父亲就会接纳自己,没想到自己都要死了,父亲那边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按理说,如果父亲在乎她,嘴上说着与她断绝关系,私底下也会找人盯着她。可是她都这样了父亲还没有出现,要么就是父亲没有派人盯着,要么就是派人盯着也不打算救她!
若不是卢俊义,她也不会被父亲厌弃。
“卢……俊义……”贺苗娘满脸是泪,她希望下辈子再也不要碰到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了。
楚云梨出现在贺家院子的第四天,贺苗娘就死了。
院子里办丧事,楚云梨没有去,而是花了点银子买通贺老爷的管事,将卢俊义中毒是贺苗娘下毒手,然后她会死是被卢家夫妻所害的事我到了贺老爷的耳边。
贺老爷再讨厌自己的女儿,也绝对不会让别人害了她。
如今人已经死了,他当然要报仇。
关于女儿跟卢家人之间的纠缠,他不想把这些事情闹上公堂,丢人!
于是,他特意找了几个跟卢父年纪相仿的中年人跟卢父偶遇,熟识一段时间后把人带去了赌坊。
卢父一开始还能坚定拒绝,偶然去一次赢了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很快,他就输了自己的两条胳膊,变成了废人。卢母一个女人,哪里养活得了父子俩?
这时候,又有倒霉事发生,原来贺苗娘的亲娘离开后,又托人把这个院子卖了。院子易了主,不再属于贺家,他们一家人也不能继续赖着。只能搬出去。
三人搬出院子,没有地方去,左右权衡过后,去敲了楚云梨的门。
楚云梨也没想到他们居然有这么厚的脸皮,居然还能跑来找她。
彼时孩子都已经会翻身了,在院子里的小床上各种闹腾。
开门的是大娘,楚云梨看清楚是卢家人后,就让大娘去看孩子了,她自己靠在门口,道:“想让我收留你们?”
卢俊义断了药,虽然不能动弹,现在也还能说话。他眼泪汪汪地看着她,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小渔,帮帮我们!求你了!”
卢母作势要跪下:“小渔,现在你也不差养我们这几个人的银子,就当我们是小猫小狗,给我们一个容身之处,给我们一碗饭吃行不行?求你……”
楚云梨漠然看着。
卢母见她不为所动,一咬牙直接跪了下去。
“你是长辈,这是故意折我的寿呢。”楚云梨摆摆手,“这天底下的可怜人多了去了,你们家会落到今日的地步,纯粹是自作自受,我不会帮你们。”
卢父刚刚被砍了两条手臂,好不容易才保住了一条命,这会儿面色苍白地问:“你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
楚云梨呵呵:“要不是我机灵,现在命都没有了。我一个女人,带着独自住着,你们怎么会以为我在乎名声?”
卢家人哑然。
确实,若她在乎名声的话,当初就不会离开,而是会死皮赖脸赖着卢家。
卢母真的后悔了,贺苗娘哪里都比不上孟小渔,如果他们当初没有想着接贺苗娘回来的话,孟小渔就不会走,那么,孟小渔拥有的那些铺子都属于卢家。
“小渔,为孩子考虑一下吧,如果孩子长大了,知道你对他爹见死不救,他会恨你的……”
楚云梨喷她:“卢俊义活不成了,就你们夫妻这个样子,怕是等不到孩子懂事就会死,孩子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再说,她养大的孩子,明辨是非是最基本的,绝不可能胳膊肘往外拐。
别说孩子不知道卢家的人死,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怪她。
卢家人还要再劝,楚云梨耐心告罄,吩咐道:“放狗!”
两条大黑狗一出来,卢母连滚带爬的拖着儿子狂奔而去,期间几次险些摔倒。
楚云梨照旧每日抽空带孩子绣花,空闲的时候会带着孩子出门去逛。
随着孩子越来越懂事,他特别喜欢上街。楚云梨也乐意带他出门。她不喜欢身边有太多人伺候,大部分的时候,马车将母子俩送到街上,然后就在约定的地点等着。等母子俩逛够了就会主动去找车夫。
这一日天气不错,楚云梨用过早饭后就带着孩子出了门。到了街上,一路走一路逛,孩子兴奋地咿咿呀呀叫着。
楚云梨的心情也不错,在一个卖小玩意的摊子前给孩子选东西……其实她早就发现今天有人在身后跟着自己。方才几次故作无意地回头,已经认出了是卢母。
就在楚云梨挑好东西给孩子拿着,正准备掏钱付账时,卢母忽然从人群里冲了出来,她双手举着,老远就做出要抓孩子的架势。
这是想抓了孩子威胁她?
想银子想疯了吧!
楚云梨左右观望了一下,侧身挪了两步,卢母拼尽全身力气扑上去,却扑了一个空,然后,她身子控制不住的往前栽倒,头狠狠砸在了一处墙角上。
那墙是用青砖造的,特别硬,卢母额头当场就飙了血,她缓缓软倒在地,吓得周围的人瞬间散开。
楚云梨可一点都没有碰她,这是卢母自己的力气把自己撞成这样的,可见她真的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和最快的速度,想抓了孩子就跑。
众人一阵惊呼,楚云梨往后退了好几步,强调道:“我没有碰她。”
街上这么多人,都看得出那个疯子是想抢孩子,只是没抓到孩子扑了个空后撞着了头。
这条街上就有医馆,大夫来得很快,可惜赶到的时候卢母已经没了。
楚云梨并未隐瞒自己和卢母的关系,当着众人的面把曾经的恩怨说了一遍。
知道真相的人心里都明白,卢母跑来抢这个孩子并不是想抱回去养,只是想拿孩子来威胁。因为卢父好不容易养好之后又染了风寒,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如果没有银子治,就是这几天的事。
楚云梨当然不可能救他。
于是,两日后卢父断了气。
而卢俊义手脚不能动,瘫在桥洞底下,一开始还有人给他喂饭,后来他自己都咽不下去。在双亲离世不到一个月后,他也没了。
这一次,楚云梨出面,替孩子给他收尸。
给亲生父母筹办后事是为人子女的本分,楚云梨不是想为孩子争这个面子,而是想将卢俊义和贺苗娘合葬。
两人之间的恩恩怨怨那么深,怎么能不合葬呢?
贺老爷都不想提这个糟心的女儿,当初知道女儿死后,让身边的管事将人葬了,并不管葬在何处。说到底,他将女儿下葬只是为了全这份父女缘分,不想让贺家的血脉流落到被人抛尸荒野的地步。
因此,等到楚云梨将卢俊义的尸骨也送过去时,贺老爷不知道是不知情,还是知情了不想管,反正从头到尾没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