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了这通离谱的会议,洛依一腔怒火还没来得及发泄,又一个视频会议接上了他的终端。
正向挂断,抬眼看到来人处标着“琼斯·卓尔”,不敢不接,洛依只得捏着鼻子接起来,心情差得看着面前这张盛世美颜也好不了:“干嘛?”
“我知道你心情不佳,但这不足以作为你跟我甩脸子的充分理由。”琼斯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声音都是不急不缓,“我来是想告诉你一声,元羲有点按耐不住了,你……”
“谁看不出来他按耐不住了?”洛依提到这就来气,“一口一个政务府,一口一个赤羽军,怎么别的种族游行在他眼里就变成揭竿起义了?而且,谁不知道血族名下的KS巴托才是蒙德罗拉最准确最权威的情报局?他直接把调查这件事始末的任务交给八竿子打不着的政务府,这不摆明了不给血族面子?”
“冷静一点,布鲁赫长老,我理解并支持你为自己和其他种族把抱不平的心理。”琼斯依旧波澜不惊,“但是不可否认,我们现在还没有动元羲长老的立场,无论如何,天使族在公众心里确实比血族分量重——哪怕你们谁好谁坏尚待商榷——要是贸然动他,很难获得民众的认同,并且也无法撼动他们的根基。”
洛依长吁一口气:“……我知道。但元羲这次太狂野了,那野心都快直接写在脸上了。”
“他是不是司马昭另说,天使族素来是个不安生的种族。我现在联系你就是让你冷静一点,别被他一点就炸,最后正中对方下怀,闹得血族不得安宁。”琼斯的声音如同森林深处的灵泉,涓涓细流,带着清凉的气息,很轻易就让人平静下来,“其次,好好跟罗尔谈一谈,他虽不插手政事,但也不要太恃才傲物,跟天使族的表面功夫该做还是得做。”
“嗯,我到时候跟他谈谈,只怕他又听不进去。”
“听不进去也得听,现在政局乱得很,有的种族像自立门户,天使像一家独大,加之圣天仪式临近,蒙德罗拉经不起折腾了。”琼斯发出一声类似叹气的气声,“诸神时代里众神陨落,当下神明所剩无几,众生时代就快到来了。”
“不是到花九撑不撑得过去。”洛依想到这个整天就想着吃喝玩乐的老幺,心下也没底,长叹道。
这厢正愁眉苦脸感悲伤秋,那厢的花九丝毫不受影响,带着两只初来乍到的人类幼崽讨论要去哪里玩。
“……诺文戈勒是重要连接中枢,由三大宗族族长直接管辖,介于蒙德罗拉和地球之间,相当于一个独立的特别行政区,这里集中的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并且禁止六小族入内。可想而知,这里都是工作狂,没有什么可供娱乐消遣的地方……唔……图书馆你们想去吗?”花九坐在克雷多旅馆大厅,看着诺文戈勒的介绍地图,纠结着问。
许卿倒是乐意:“当然。”
汪禧迟疑一会儿:“行……吧。”
花九歉意地说:“到时候回到内地,我带你们玩个够本。”
出了旅馆,两人便被眼前的景象闪瞎了双眼。
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恢宏大气的建筑鳞次栉比,高空晃悠着奇怪的圆形飞行物,更高处时不时有一两点黑色速度极快地从空中划过。
街上的人走来走去,低声交谈,乍看过去居然是安静且井然有序的。石子路、砖路、马路各种道路并列,马路上有来回的自行车,砖路有马拉着造型奇怪的代步工具,类似于许卿在英国偶然见到的皇家马车,石子路则是人行道。
路上的人们无一不是样貌气质俱佳,只有黑色、褐色、白色三种长袍,虽然有点单调,但在如此奇异的异世界风景下都显得不一般起来。
不远处甚至有一处江水,江边是细软白沙,一路延展到看不见的地方,天江一色,杨柳依依,柳絮随风起,拥着点点的飞雪,天地澄明。
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
万千震撼聚在心头不发言说,许卿只能想到柳永的这句词。
“……卧槽牛逼!”一旁的汪禧喃喃地骂了一句,“这他妈也太好看了吧?”
许卿:“……”
看,这就是多学习广涉猎的好处。
这死丫头怎么就不能知书达理一点呢。
唉。
花九倒是没觉得怎样,很是放松:“诺文戈勒比较小,建设的就很节约,所以只留了一点绿色景观,你们先凑合着看吧。”
你管这叫凑合?
许卿和汪禧眼神复杂地看向他。
他妈的,这些万恶的贵族到底过得是什么神仙日子。
去江边走了走,三人便去了图书馆。
图书馆装修得像一座城堡,高耸的塔尖立着一面旗帜,上面写着这里的文字,两人莫名其妙就看懂了——“诺文戈勒独立图书馆”。
“独立图书馆?”
“蒙德罗拉境内所有图书馆都归政务府管,但是诺文戈勒只对三大宗族开放,图书馆自然也就只用由三位大长老管理。”花九从兜里摸出一张卡,“进去吧,本王带你们消费去。”
蒙德罗拉对于图书馆的管理方式与地球不太一样,不说这里是分为一个一个的包间和每一层大厅里的公共室,也不存在什么自由借书,而是得麻烦地拿着绑定了身份证的借书卡,拿着选好的书带去工作人员那里消磁,才能进入包间或公共室。
汪禧挑了本带绘图的蒙德罗拉种族介绍跟去消磁:“好麻烦啊……”
“其实还好,毕竟每十个书柜就有一个借书站。”花九随手拿了本,递给工作人员。
“三位是一起的吗?”身穿黑色长袍的工作人员抬头看到花九,先是一愣,后友好地笑起来,“早上好,卡帕多西亚亲王。”
“早上好。”花九也笑一笑,看到他的蓝眼睛,问,“你是迈卡维氏的?之前没见过你。”
“是的,殿下。”这位年轻人很健谈,利索地给他们消了磁,“我去年刚毕业,今年才来这里实习。”
“去年刚毕业?”花九讶然地挑起眉,“后生可畏啊,你叫什么?学什么的?”
“布鲁尼,”年轻人嘿嘿一笑,“我是学管理的。”
“从哪里毕业的?”
“琼斯顿。”
花九点点头:“你还真是个人才。好好干,说不定是将来诺文戈勒最年轻的员工。”
“那我借您吉言啦。”布鲁尼憨笑起来。
“他是个刚毕业的学生吗?”进入一个包间,汪禧问。
花九似乎心情很愉快:“嗯,优秀程度跟许医生差不多。”
“卧槽?”汪禧立刻肃然起敬。
“说都这个,许医生,你有没有深造的打算?”花九笑着问一旁的许卿。
“深造?”许卿不解地看他。
“嗯,蒙德罗拉最权威的学术中心琼斯顿,我可以把你送过去。”花九谆谆善诱。
许卿愣住了:“为什么?”
“本王惜才,不行吗?”花九翘起二郎腿。
许卿:“……”行,你是老大。
“逗你的,汪禧是个重要人物,我爱屋及乌,所以送你过去,去不去看你。”
许卿斟酌片刻:“容我考虑几天。”
没有立刻表态,但顶多他开始礼貌用语了,花九很得意,要是有尾巴估计都得翘天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