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怎么就这么的不得劲儿呢?
眉头拧的死死的萧洓,强忍着扒拉掉清淼手的冲动,同她一起进入了清幽山庄。
一踏进清幽山庄,他便感觉到了一些若有若无的熟悉感,这让他的心头沉了一沉。
因为,纵然没有记忆,可,本能还在,那么,从本能中透露出来的熟悉感,足矣证明,他确实来过这里,甚至,确实有生活过这里——
也就是说,不管是清淼的话,还是白兮的话,基本上,都是事实了。
然,这样的认知,却把萧洓给压的快要喘不过气来,这让他再也忍受不住的推开清淼,在她错愕又受伤的神情中,闭了闭眼。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这话,让清淼的脸色很是苍白,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笑了一笑。
“那,洓哥便自逛一逛吧,若是哪里不明白,或者需要知道了,便问一问阿大阿二,我,便和阿若先行回房,梳洗梳洗——”
“嗯。”
背对着她的男人点了点头,却没有回头,这让清淼红了眼,紧了紧指尖。
这一路上,她如何感觉不到,她的洓对她的疏离和冷漠?
尽管,他有在很努力的适应她,也接受她,可是,他欺骗不了自己,也欺骗不了她——
她的洓哥,没了记忆的洓哥,不再爱她了——
哪怕她努力的忽视这一点,可,终究的,骗不了自己啊——
眼泪不受控制砸落下来的清淼,有些狼狈的转身,扶着神情难过的小丫头,离开这里,回到他们曾经居住的院内。
一进屋里,她便让小丫头离开,自己则趴在床上,捂着脸,哭了起来。
她的洓哥啊!
宠她爱她,把她当宝贝一样护着的洓哥,竟然有一天,会因为她寻找治疗身体的药,从而导致受伤过重失了忆,然后,不爱她了——
这让她如何接受呢?
如何接受?
身体能不能好,健不健康都没有她的洓哥爱她这一点重要,倘若,她的洓真的不再爱她,甚至再去爱上别的女子,这让她情何以堪?又如何活下去?
捂着脸,哭的撕心裂肺的清淼,让门外的小丫头也红了眼,可却毫无办法。
那是她家的主子啊,最爱夫人的主子啊,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更不曾想过,她家主子会不爱夫人——
她一个下人都接受不到这种事,夫人要如何接受?
可是,不接受还能怎么做呢?
也忍不住哭了起来的小丫头,让不远处的几位丫环们手足无措,不是很明白,夫人不是已经把主子找回来了吗?
为什么,不管是夫人还是若姐姐却这么的难过呢?
“你们也下去吧,我一人坐会儿——”
坐在书房中的萧洓抬了抬手,示意阿大阿二下去,让他一个人待着。
阿大阿二相视一眼,最终不敢忤逆他的话,退了出去,守在了院门口,而,彻底清净下来的萧洓,望着这有些熟悉,也有些陌生的书房,沉默在那里。
尤其是书房的墙壁上,还挂着许许多多,有关于清淼,他的夫人的画像,那些画像中,那不同颜色,却皆是穿着很漂亮衣服的女子笑的很开心。
有的明媚,有的娇俏,有的可爱,有的羞涩,有的恼怒,有的傲气,但,无一不是望过来的眼神,蓄满了浓浓的依恋与爱意。
那画出这些画像的人,定然也是对画中的女子爱到了一定程度,不然,如何能够把她的一举一动,都画的如此生动逼人,宛若站在眼前一般呢?
视线在那些画上扫过的萧洓,看着那些画像的角下,印着一枚章,那章上刻着两个字。
【萧洓。】
而他,便是萧洓。
闭了闭眼,他伸手磨了一些磨,拿起毛笔,沾了沾墨水,在面前的纸上,缓缓的写下了两个字。
萧洓。
然后,拿过边上,压在镇纸下的书信,对比了一下。
字迹,是一模一样的。
所以,一切都是真的,他再也没有了欺骗自己的借口与理由。
他确实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为了他的意中人,他的妻子,动作杀了一手把他养大成人的师父。
这个再清楚不过的认知,让萧洓的心头弥漫着一种说不出来刺痛与悲哀,让他蓦的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空,呼呼啦啦的砸碎到地上,宛若他此时的心一样。
院外,听着书房里动静的阿大阿二很是担忧的相视一眼。
“主子,是不是不太对?”
“嗯。”
阿二的疑问,让阿大点了点头,眸光深深。
“这一路上,我都能感觉出来,主子对夫人的态度变的不一样了,那么,夫人如何感觉不到?可夫人什么都没说,皆是在给主子时间,让他自己处理,只是——”
他拧了拧眉,叹息一声。
“我很是担心,主子若是一直想不起来他对夫人的感情,不仅对夫人伤害极大,对主子也是伤害极大的——”
“是啊——”
阿二也叹了口气。
“明明那么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会遭遇到这种事情?”
“是啊,为什么呢?”
阿大抬头,看着万里无云的蓝天,呢喃。
“主子那人很是冷清的,如果他不再爱夫人,定然不会与她产生纠葛,而,夫人若是因此郁结在心,且,还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后,等回头,主子想起来了,又该如何原谅自己呢?”
对于这问题,阿二嘴巴动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主子们的事情,他们身为下人,是没有资格参与的,可,却着实无法看着他们因为意外,从而分道扬镳,太令人难过了——
书房内,一时控制不住自己脾气的萧洓,坐在桌后,抱着自己疼痛欲裂的头,只想将它敲碎了,或许,这样就好了。
然,这种逃避一切的行为,他做不出来——
不管如何,该面对的总要面对,该负责的还是要负责,那么同样的——
该偿命的,还是要偿命——
吐了口气,努力缓和着自己情绪的萧洓,站起来,离开书房,去了后面的园子,坐在那里,望着繁花盛开的美景,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让自己冷静。
这一坐,就坐到了晚上,阿大阿二端着食物放到他面前,小声道:
“主子,吃一些吧,您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嗯,放着吧,我一会儿吃。”
没有任何食欲的萧洓,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阿大阿二相视一眼,大着胆子的提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