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里约热内卢。
闻名世界的基督巨像拥抱着晨光屹立在科科瓦多的山顶上,慈爱地注视着下方的芸芸众生,贫穷、富裕都在这天上的目光中一视同仁,它只是始终矗立,默默地观望。
作为热带草原性气候的典型代表,哪怕此时正值南半球冬季,里约热内卢的气温依然不允许人们穿的厚上那么一点,太阳明晃晃地在天上悬挂着,不时有几许海风流淌过嘈杂的街道。
这里对游客而言有着上帝之城的美誉,是南半球旅游的首选,以热情开放特色十足的文化和民俗吸引着全世界的旅人在此驻足,曾有人把这里评价为世界上最适合旅游的首都之一,只有真正去过的人,才能领略到这座城市深埋之下的美好与芬芳。
但是,如果你不是游人而是这座城里的常住居民,且家庭条件无法达到前二分之一的及格线,那么这座城市所有的美好都几乎将对你关上大门,生活底层的腐烂臭气将陪伴大多数人的一生。再差一点,对那些生活在贫民窟里的人来说,他们活下来,只是为了等待无人问津的死去,像是下水道里的老鼠。
黑帮与当地政/府共同把持着这座城市,这里盛产热情如火的桑巴女郎,天气一样温暖的鸡尾酒,象征着自由的枪支与毒/品,这便是上帝之城。
罗立源还是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市,游人的视角根本看不到这富丽堂皇的都会的另一面,但他手里有着监察局情报部的情报支持。
这算是一次试炼任务,跟林默去年在国内进行的任务性质相同,有志于监察局的人在三年级的暑假一般都会接到这样的任务,他们的表现会是监察局决定是否接纳他们成为正式专员的评判标准之一。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座城市对有钱人确实是个天堂啊。”罗立源从落地窗外看着逐渐苏醒的新城,气派而亮丽,让人联想起纽约或是新加坡,哪一个第一次来这里的人都不会想到这座城市会是世界上犯罪率最高的国际都市,爬到最高位的人享受着皇帝般的生活,底层的人在沼泽中挣扎求生。
说起来每个国家都差不多,只是各阶级人数分布的问题,倒也没什么好批判的。
罗立源接到的任务是追缴一件流落的炼金物品,在它正式流入当地大型黑帮之手前截住它,尽量减小任务开支的情况下完成回收。他已经踏入了A-,现在和这件炼金产物扯上关系的都是些普通人,他身上完全没有压力。
“乔亚庄园么?”他看了看任务地点。
......
......
雅罗尔完全是被动卷进这件事里来的,她根本不知道手里的这枚圆盘是什么东西,但她确信自己惹上了大麻烦,一个在她前十九年人生中从未有过的大麻烦。
雅罗尔只是巴西里约热内卢贫民区走出来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个人,在这里长大的孩子往往都要早熟很多,她也不例外。
雅罗尔的家里经营着一家电焊和修补门窗的小铺子,一家七口人的生计全部寄托在其上,在她的记忆里,爷爷和爸爸要么提着工具箱上门维修,要么在门口的空地上拿着焊枪点出闪亮的火花来。她小时候会傻傻地盯着焊枪看上好一阵子,随后的数十分钟里看什么都带有阴影的斑块。
靠小铺子撑起一家人的生计无疑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卡罗尔那时每年圣诞节才能有一件新衣服可穿,鞋子和衣服上满是补丁,她有时候会走到城市的边缘,看着那些壮丽的高楼和光鲜亮丽的行人,羡慕着他们的生活,对着橱窗里炫彩的裙装流口水。
每一个女孩子都是爱美的,在她十五岁的生日那天,她经人介绍售卖出去了她的第一夜,买下了她人生中第一条好看的裙子。她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这个国家的性工作在某种程度上是合法的,她觉得这就是很公平的交易,贫民区里干这行的女人也为数不少。她的第一个客人是一个大方爽朗的中年人,之后也经常会回来光顾她,出手的小费从不吝啬。
她瞒着家里做着这项工作足足两年,她的技巧越发精熟,每次的收费也在逐渐上涨,虽然没有第一次那么多,但她确实攒下了对平民来说不算小的一笔钱,为她的妹妹在圣诞节那天买下了一身好看的新衣裳、新鞋子和新。
当她对家里坦诚钱的来源时,哥哥和妈妈抱着她痛哭,爸爸点着了烟走出了家门,爷爷奶奶沉默不语。她讨厌贫穷,但雅罗尔确实不讨厌她的家人们,哪怕知道了她做的是多肮脏的工作,她的家人也只会觉得是他们导致了她走上这条路。爸爸吸完烟回来,也没有想象中地暴跳如雷,只是颤抖着手抚摸过她的发丝,雅罗尔从爸爸的眼睛里没有看到一丝轻蔑或愤怒,只有歉意。
雅罗尔告诉家里,她是自愿的,这样她可以偶尔打扮一下自己,任何人都不应该为此自责。雅罗尔的妹妹洁萝当时只有十三岁,但也明白姐姐是去做了什么,她抱住雅罗尔说不出话来,雅罗尔扶正洁萝的身子,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这么说道:“也没什么啊,不过有其他选择的话,以后你还是不要走这条路吧,毕竟确实对身体不太好。”
她也确实是这么想的,感觉没什么其他的不对,就是伤身体。
从那以后又是两年,这两年中家里减员了一位老人,但雅罗尔也确实赚下了更多的钱,购置了更加宽敞一些的小楼,让一家人能够搬迁进去。她仍然年轻,但许多身体脏器却不可避免地加速衰老着,她也不在乎。
她就是喜欢钱,她在闲暇时有了比以前更好的生活,她的妹妹可以自由地在学校里结交朋友,哥哥的工作也还算顺利,她觉得很好,这样就不错了。为了不打扰家人,她一般都不会回到那座小楼中去,以防周围的邻居有太多的闲话。她打算趁着青春再捞几年,然后去医院彻底检查一下,自己生活也行,找一个能看得过去的男人结婚也行。
她和另外两个女人在外一起合租,她们甚至经常会集体出动接下工作,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服务和体力活罢了,她们已经习以为常。她本以为生活会一直这么继续下去,直到她们接下了一笔上门服务的外卖单子。
随后,她那原本杂乱的生活更是坠落进了深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