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儿救我。”卫如黛撑着病躯, 颤抖着说完这句话就晕倒在闻姝怀中。
闻姝一时之间吓得呆住了,还是月露上前来扶卫如黛,“王妃, 奴婢先将卫姑娘扶到客房去, 请大夫来瞧瞧。”
虽不知卫如黛发生了何事,可她那裙摆上的鲜血, 实在是太扎眼。
闻姝回过神, 连忙吩咐人去请太医,如黛前不久才小产,她看见这身血,很难不担心是再一次小产。
王府顿时忙碌起来,天上的雪下得急,却遮不住地上的脚印, 星霜背着卫如黛进了客房, 闻姝让人提了热水来给如黛换洗, 如黛不爱要丫鬟跟着, 因此闻姝此刻连个询问的人都找不到, 只能等如黛醒来再说。
“王妃, 已为卫姑娘换了干净衣裳,只是她下身见红,血流不止,看着不像是月事。”月露出了屋, 她伺候卫如黛更衣, 袖口都沾了些血。
不是月事,那就是磨难了。
“怎么会这样, ”闻姝双手互相绞着, 愁眉紧锁, “你叫人去徐家打听一二。”
“是。”月露连忙去安排。
沈翊比太医先到,闻姝看着他,就好像看见了主心骨,“四哥,徐大人何时能回来?”
沈翊扶着她,“应该就在这两日,发生了何事?”
“我也不知,”闻姝摇头,面色发白,“如黛浑身是血的跑进来,我都吓死了,我疑心是小产了,可她尚在孝期,应当不会这么快有孕。”
若不是小产,到底是怎么了,才会叫她下身血流不止,闻姝实在想不通。
“你先别急,等太医来瞧瞧。”沈翊还真是没想到,闻姝就两个闺中好友,还都是命途多舛的。
但或许不是闻姝的好友命途多舛,而是当下的世道,女子大多艰辛。
说曹操曹操到,成太医来王府都熟练了,起初还当是燕王出事,急得鞋子都穿反了。
“成太医这边请。”闻姝和太医一道进屋,沈翊不便进去,只能在外边等着。
成太医给卫如黛把了脉,又见她衣裙上渗的血,脸色凝重起来,“王妃,徐娘子这是月事接近,又误食了某种活血之物,才至血崩,老朽得给徐娘子施针止血,再这样下去,于身子大有妨碍。”
“好,劳烦太医了,竹夏,来为太医搭把手。”听闻不是小产,闻姝不由得松了口气,要是短短时日小产两次,闻姝都不知该如何安慰如黛了。
可误食了什么,才能叫下身流这样多的血,况且如黛向来不好口腹之欲,徐音尘又不在家,她哪会乱吃东西。
闻姝走出屋子,关上了门,对沈翊转达了太医的意思,“上次冬狩,如黛说徐夫人让她吃补药,不知这次是不是徐夫人做的。”
这要是徐夫人做的,如黛受了这么大的罪,她和徐音尘,还怎么走下去呢?
沈翊并不惊讶,“正则才华是有,但魄力不足,夹在卫姑娘和徐夫人之间,一直没有调和好,迟早会出事。”
“他或许也头疼吧,心爱的妻子和抚育自己长大的母亲,我瞧着都头疼,”闻姝偏头看他,忽然问:“若是你会怎么做?”
沈翊断然道:“母亲定然喜欢你,不会有这样的情况。”
“假如呢?”闻姝也不知怎么今日就钻了牛角尖,非得听一听。
沈翊思忖道:“婆媳矛盾,其实是母子矛盾,若是我,会在成亲之前就让母亲中意你,若是不成,那就不娶,拖得久了,母亲自个就急着将你娶进门。”
“还要让你装作不愿意嫁我,但我却非你不娶,若是此生不能娶到你,就出家当和尚去,你看母亲会不会对你心爱不已,生怕对你不够好,让我做一辈子的孤家寡人。”
闻姝哭笑不得,“你真是够损,这样不就让母亲伤心了?”
沈翊:“那只是权宜之计,待将你娶进门,咱们好好侍奉母亲,我再多多说你的好话,日久天长,母亲对你改观,咱们一家日子和顺,有什么可伤心的,总之我必不会让你受委屈。”
“人与人皆是不同,母亲是个包容心很强的女子,她经商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徐夫人待在后宅大半辈子,一辈子想的都是相夫教子,为人守旧古板,不能接受卫姑娘也正常。”沈翊搂着闻姝的肩拍了拍。
闻姝喟叹一声,点着头,“我明白,只是觉得可惜,如黛和徐大人青梅竹马,本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从前她多羡慕他们,就觉得有多惋惜。
“姻缘这个事不好说。”沈翊掌心捏着闻姝的肩,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当下,卫如黛和徐音尘这样的夫妻的确令人艳羡,可徐音尘没这个魄力,守不住这段天定良缘。
可这也警醒沈翊,他要护好闻姝,莫要步其后尘。
“吱呀——”门开了,太医提着药箱走了出来,“王爷,王妃,微臣已给徐娘子施针,血已止住,这是药方,服了药便可醒来。”
“只是徐娘子前不久才小产,此次失血过多,怕是日后会子嗣艰难。”上次卫如黛小产,闻姝就请了成太医去为她诊治,上次说的是只要养好了身子,不影响日后有孕,可这身子没养好,还短短时日大出血,子嗣艰难已成定局。
闻姝抽了口凉气,“成太医,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太医都说子嗣艰难,只怕卫如黛日后很难再有孕了,可她才不满二十啊,往后要怎么办。
成太医摇摇头,“微臣医术浅陋,徐娘子可另寻名医试试。”
闻姝看出太医尽力了,嗓音落寞,“多谢太医,竹秋,送送太医。”
太医一走,闻姝眼圈就红了,看着沈翊,“这下好了,如黛和徐大人当真走到尽头了。”
卫如黛不能生育,徐夫人就算容纳卫如黛,也绝对要徐音尘纳妾,可卫如黛怕是不能接受徐音尘有妾室,这两人到了无解的地步。
“我让凌盛去请千留醉来给她瞧瞧。”卫如黛的父亲为国捐躯,就只剩下她一个独苗,卫如黛若不能有孕,卫家这一脉,就断了,沈翊也是不忍心。
凌盛去得快,回来的也快,千留醉只把了脉,摇头道:“原先小产身子还没好全,又过度进食补药补品,虚不受补,身子本就不行,现下失血过多,这辈子不大可能受孕了。”
千留醉比太医说得直白,也更叫人心寒,连最后一丝希望都断绝了。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闻姝不死心,不能受孕,那如黛即便和离,也很难再改嫁了,还有极大的可能被人指指点点。
千留醉拧眉,“也不是,我听说灵兰族有医者擅长此道,但灵兰族人难寻。”
闻姝眼前一亮,兰嬷嬷不就是吗?
“去请兰嬷嬷过来。”沈翊吩咐竹夏,也没有避讳千留醉。
闻姝吃了一惊,还当沈翊忘了,正想寻个借口,沈翊却说,“他知道。”
千留醉耸耸肩,“你何时知晓的?”
“上次你为兰嬷嬷诊脉,独处后出来对我说的那番话,姝儿告知我时,我就猜到了。”沈翊嗅觉敏锐,前后串联,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倒是闻姝后知后觉,迷糊了好一会才理清楚,原来千留醉早就知道了。
那倒也方便。
只是可惜,兰嬷嬷也是摇头,“我治不了,兴许有族人可以医治。”
兰嬷嬷离开灵兰族近二十年,当时的医术在族中也不算出挑,待在后宅这么多年,都生疏了,连千留醉都没奈何,她也治不了。
得到希望,再被破灭,闻姝眼眸暗了下来。
沈翊捏了捏她的手指,“往后再寻机会,时间还长。”
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闻姝只能点点头。
千留醉正好和沈翊有话要说,两人一同去了书房,月露来回禀,“奴婢遣人去徐府看了,似乎是在找卫姑娘,但卫家门前看着冷静,想来还不知此事。”
卫如黛生父虽走了,可卫大夫人待如黛似亲女,卫家仍是如黛的依靠,徐夫人怕是也觉着这事闹大了,不敢和卫家说。
“先打听着消息,等如黛醒来再说吧。”闻姝有些头疼,前不久绮云才从火海里跳出来,现在如黛这个比绮云更难抉择。
有情的两人若是阴差阳错被迫分开,想想就令人心酸。
闻姝在客房守着,喂了药,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卫如黛才悠悠转醒,醒来看见闻姝第一句话就是:“姝儿,我受不了了,我要和离。”
“你先别急,慢慢和我说,发生何事了?”闻姝和月露一道扶着她,让她靠坐起来,在后背塞了个软垫。
卫如黛双眼通红,紧紧地握住闻姝的手,“姝儿,我是不是又小产了?可是我这些日子并没有和他同房啊。”
上一次小产时鲜血染红裙摆的景象还历历在目,所以今日看见那血,她吓得六神无主,分明没有同房,不可能有孕,却忍不住去想。
“没有,方才太医来过了,不是小产,是食用了活血之物,”闻姝欲言又止,“你这是吃了什么?”
卫如黛大大地松了口气,可眼泪又淌了下来,“是我婆母,她给我饮食中下了不知从哪个方士手中拿回来的偏方,说喝了一定能生儿子。”
自卫如黛小产后,徐夫人隔三岔五让她喝补药吃补品,因着这事,徐音尘还与徐夫人吵了一架,徐夫人稍稍停歇了心思。
可徐家三房的儿媳妇前不久生了个儿子,白白嫩嫩,乖巧可爱,徐三夫人总在徐夫人跟前炫耀,徐夫人自然眼热,又想让徐音尘纳妾,再次被徐音尘拒绝。
一连被拒绝这么多次,徐夫人看卫如黛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连最初那么一点装模作样都不肯了,等徐音尘一走,天天让卫如黛到院子里去立规矩。
卫如黛心里不乐意,但她记得婆母养大了徐音尘的恩情,所以要她立规矩她就去,有时候在廊下一站就是两个时辰,冰天雪地的,廊下又不避风,吹得她耳朵都起冻疮了,即便如此,卫如黛也没忤逆徐夫人。
但徐夫人却变本加厉,不知从哪识得了一个云游方士,给卫如黛诊了脉,说卫如黛小产伤身,恐难受孕,要好好进补,他那还有秘方,包卫如黛一举得男。
“一举得男”,对于极其想抱孙子的徐夫人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金子,立刻花了重金从方士手中购买了一堆补药秘方。
可徐音尘都不在家,卫如黛怎么一举得男?一听就觉得不靠谱,因此她不想喝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拒绝了徐夫人。
被拒了的徐夫人又冲着她发了一通脾气,但这次卫如黛很坚决,就是不喝,她怕那个方士是骗子,万一喝出个好歹如何是好?
可徐夫人被抱孙子的渴望冲昏了头脑,竟然偷偷地指使伺候卫如黛的丫鬟,将秘方下在了卫如黛的汤中,卫如黛用完午饭没多久,就腹痛难忍,下身开始见血。
那丫鬟一见血吓坏了,当即什么都告诉了卫如黛,想撇清自己的干系。
分明卫家就在徐家旁边,可卫如黛还是撑着一口气来到了燕王府找闻姝,她知道徐夫人没胆量来燕王府找她。
听完经过,闻姝脸色沉如水,“徐夫人好歹是教养出了当朝状元的人物,怎么能听信来历不明的方士呢。”
“她太想要孙子了,自我嫁过去第二个月开始,她就若有似无地暗示我,起初我还没听明白,后边伯娘说我婆母那些话的意思就是叫我早些遇喜,可生孩子我又如何能控制,没怀上我能怎么办。”
“后来我因为跑马摔跤小产,她就一直怨我,觉得是我害死了她的孙子,可那个孩子也是我的骨肉啊,我也不想的……”卫如黛泣不成声,她成亲之前几乎没有哭过,因为伯娘宠着纵着,要什么有什么,可成亲之后,她却屡次掉眼泪,她真的受够了。
“姝儿,我不管了,我不要徐音尘了,我不要他了,我要和离,我真的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卫如黛倚在闻姝怀中,哭得痛不欲生,她爱徐音尘,可她不想因为爱徐音尘,彻底失去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喜欢徐音尘,徐夫人对她的那些刁难,她早就掀桌子走人了。
她已经忍够了。
闻姝看着她哭,眼角也泛起了水光,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瞧见她因为发冻疮通红的耳朵,心疼不已,“别哭,你想和离就和离,我支持你。”
如黛从前最爱笑了,喜欢打抱不平,向往北漠的万里风沙,高耸雪山,是一个想做女将军的飒爽姑娘。
成亲不过短短一年,却被后宅折磨得面目全非,一桩不合适的姻缘,就像吃人的坟墓,一点点蚕食着自我,将每个姑娘都磨平棱角,变成麻木的后宅妇人。
闻姝给她擦着眼泪,即便卫如黛哭得难受,却也不得不告知详情,“如黛,你先听我说,方才太医为你诊脉,说你小产没养好身子,又失血过多,将来恐怕无缘子嗣,若是和离,你得慎重考虑。”
抽噎着的卫如黛顿了片刻,像是一棵失去生命的枯树,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闻姝的话,她再也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了。
她不能做母亲了。
“如黛,你别吓我,”闻姝双手捧着她的脸,瞧着她这副样子,眼泪也忍不住掉下来,“没事的,没什么过不去的坎,你想哭就哭,别憋着。”
卫如黛闭上眼,眼泪还是从眼角溢出,方才还痛哭,此刻听见这消息,却只是无声的呜咽,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唇,硬生生将唇角咬出了血。
对于一个曾经期待过孩子的女子来说,永远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她此生唯一拥有过的孩子,却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就离她远去了。
卫如黛的心脏像是被人用双手挖去,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血洞,淌着淋漓鲜血,漏着冷风,浑身瑟缩。
“姝儿,是我不好,”卫如黛双手抱着闻姝抽噎,“要是我上一次就下定决心和离,就不会这样了,就不会……”
这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对她犹豫不决降下的刑罚。
“不怪你,你与徐大人有情,人非草木,哪能草率决定。”若不是在意这段青梅竹马的情谊,如黛这样冲动的性子,绝不会委曲求全这么久。
女之耽兮,不可说也。1
闻姝的理智告诉她,徐音尘夹在妻子与母亲之间也有苦衷,可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姑娘嫁给他,才不过一年,就变得面目全非,徐音尘当真没有责任吗?
卫如黛嫁给徐音尘,收敛自己的爱好,扭转自己的性子,每一分委屈都在诉说着对徐音尘的爱意。
可惜徐音尘不懂。
闻姝换了条帕子给她擦眼泪,“徐大人想来也快回来了,等他回来,你与他好好聊一聊。”
“不必了,”卫如黛打定了主意和离,“没必要再见了,他或许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可我受够了,我也不想逼他做个不孝子,我们不合适。”
成亲这么久,徐音尘待她是好的,只是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庭,她没办法融入徐家,其实不仅仅是徐夫人,徐家二房三房,成亲这么久,她也不大熟,徐音尘不在家中时,她拘在后院,不是睡觉就是发呆,无聊透顶。
闻姝叹了口气,“或许就是有缘无分吧,那总得告诉卫大夫人。”
“嗯,你让人告诉我伯娘,我能在你这里住几日吗?”卫如黛眼巴巴地望着闻姝,“如果打搅的话那就算了。”
卫如黛父亲也去世了,伯父伯娘虽待她好,可卫如黛有些话不便和长辈说,她总觉得,和闻姝是最亲近的。
“不打搅,王府院子多的是,随你住多久,”闻姝现下哪里舍得拒绝她,“你躺一会,我让人去通知卫大夫人。”
如黛躺下,眼神空洞地看着帐顶,闻姝给她掖了掖被角,轻手轻脚死出去了。
吩咐人去请卫大夫人过来,闻姝回了一趟兰苑,让人端了热水上来,洗了把脸。
“又哭了?”沈翊走进来,见她眼里满是血丝,狭长的眼眸微眯。
闻姝放下巾帕,“不碍事,千公子走了吗?”
“嗯,卫姑娘醒了?”沈翊拉着她坐下来,见她脸色不佳,让人端盏甜汤上来给闻姝暖暖身子。
“醒了,哭得难受,她决心和离,”闻姝将事情大致与沈翊说了说,疲惫地靠在沈翊肩上,轻声呢喃,“四哥,你说怎么就闹成这样了呢?”
“徐夫人心心念念想抱孙子,却亲手毁掉了自己抱孙子的希望,也毁掉了如黛,她还这样年轻,往后该怎么办才好。”
沈翊搂着她拍了拍,“世事无常,这谁也说不准,事情已经发生,你也别太过忧虑,她若是喜欢孩子,往后咱们有孩子,可以认她做干娘。”
闻姝有些无奈地弯了弯唇,“咱们也还没孩子呢,你就想着认干娘的事了。”
“这不是怕你担心她,”沈翊嗓音微沉,“其实和离也好,她不能生育,她与徐夫人的矛盾不可调和,日久天长闹下去,只怕将来也会让正则无比厌烦,连最后那点情分也没有。”
闻姝偏头看他,“你听起来很懂的样子。”
沈翊轻哂:“我不懂婆媳,但我懂男人。”
妻子和母亲日日吵闹不休,针尖对麦芒,不得安生,几个男人受得住?而大多数男人到最后都会偏心母亲,毕竟是血脉相连,打断骨头连着筋。
“虽然不想面对,却是人性。”闻姝嘴角流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扭头伸手搂住沈翊,“四哥,我们要好好的。”
沈翊有些头疼,侧眸亲了亲她的眉心,“是我对你不够好吗?瞧着你患得患失。”
陶绮云和卫如黛先后失败的姻缘,可算是吓着闻姝了,得亏是早早把人娶到手,要不然她怕是吓得不敢成亲。
“没,你最好了,”闻姝撇了撇嘴,“其实很多女子都过着这样的日子,绮云和如黛能和离,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经历的越多,闻姝越明白在当下的世道,女子过着怎样的生活,她是幸运的那个,而不幸的,已经化为白骨。
沈翊宽慰道:“将来若是有机会,你可以去改变这一现状。”
闻姝笑,“那王爷可得努力,让我狐假虎威,借你的势去为女子谋求更多的生机。”
要是将来沈翊真能走到那个位置,是不是她真的可以去稍稍改变一点点呢?
沈翊伸手勾了下她的鼻尖,“我努力让你不必借我的势,也能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
“一言为定。”闻姝握住沈翊的手。
甜汤端了上来,闻姝从他怀中起来,喝了盏甜汤,卫家大夫人也急匆匆赶到。
闻姝让人将卫大夫人请到客房,给了两人交谈的时间,闻姝晚了一刻钟才进去。
她进去时,卫大夫人正抱着如黛哭,瞧见她来,连忙用帕子拭泪,起身给闻姝见礼。
闻姝扶起她,“大夫人不必多礼,咱们也不是生人,随意些就好。”
卫大夫人眼含热泪,“臣妇要多谢王妃娘娘救了如黛,这孩子发生这样大的事也不和家里说,如黛打小在我膝下长大,我将她视作亲女,闹成这样,真是要了我的命。”
“伯娘,对不起,都怨我不好。”卫如黛一脸虚弱,哭得久了,脸色发青。
几人正说着,月露进来回禀,“王妃,门房来禀,徐大人刚刚回京了,徐家派人来请卫姑娘回去。”
“他还敢来!”卫大夫人怒从心起,擦干眼泪,拍了拍卫如黛的手,“你好生养着,伯娘这就喊上你伯父兄长,去徐家为你讨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