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

但装得再好也不是亲姐妹, 即便是亲姐妹还互生龃龉,更何况是一个通房丫头爬上来的妾室,闻妍对苔儿好脸色, 可苔儿却仗着肚子里那块肉, 对闻妍颐指气使,半点不将她放在眼里, 还在大厨房抢了要炖给闻妍喝的燕窝, 直言她肚子里的小公子想喝燕窝了。

闻妍能怎么办,总不能再抢回来,苔儿有喜,整个魏家格外关注,连承恩公都发话要善待她,闻妍要是敢对苔儿拿出正室的派头, 苔儿装个不适, 借着肚子拿乔, 闻妍必落不着好。

实在是受够了苔儿的气, 闻妍气冲冲地回永平侯府找章氏去了, 一口水没喝, 倒是说了一箩筐话,把章氏都说得脸黑了。

“这个小贱婢,仗着肚子里那块肉猖狂,你也别气, 暂且忍她一段时日, 待她生下孩子再说。”章氏这些日子在侯府过得虽好,赵姨娘去了, 老夫人愈发不管事, 整个侯府都在她的拿捏之中, 可是两个女儿都过得不好,她夜里头也睡不着。

从前章氏最得意闻娴和闻妍高嫁,可如今闻娴彻底失了夫君欢心,已有数月独守空房,倒是手底下妾室一个一个多起来,还要因为没有生育被婆母责怪,一日比一日难熬。

再是闻妍,原本多好的亲事,偏偏闻妍中了闻姝的算计,再不能有孕,这也就罢了,魏鹏程竟也被玄熊吃了,可怜闻妍年纪轻轻就要守寡,章氏愁得头发都白了。

闻妍气得眼睛通红,“母亲,她现下才两个月就敢这样对我,待她生下孩子,哪里还有我的位置?”

出嫁从夫,成亲不过一年多,丈夫就没了,闻妍都不敢想,她一个人要怎么在偌大的魏家活下去,自从魏鹏程去世,府里的下人待她肉眼可见的敷衍起来,要不然从前怎么敢将她的燕窝给了苔儿。

章氏拍了拍她的手,睨了她一眼,“傻孩子,她能怀上不算本事,生下来母子平安才算数,待来日生产,你做点手脚,去母留子,这个孩子就是你的依靠,魏家还能为着一个贱婢与你算账吗?”

闻妍恍然大悟,却又挣扎着咬了咬唇,“母亲,这能行吗?”

她虽也看不惯苔儿,可毕竟是一条性命,她还没做过这样的事,胆怯自然有一些。

“你别亲自动手怕什么,”章氏指点着她,“她不是爱吃燕窝,你就多多的送,贱婢没吃过好东西,小家子气,见点好东西就藏不住,吃得多了,胎儿过大,届时难产,魏家定是要保孩子,你作为正室,这个没了生母的孩子,自然要留给你照顾。”

“这个孩子一出生就记在你名下,就是嫡出,也是你往后的依靠,”章氏不愧是在后宅浸淫多年之人,一条恶毒的计策顷刻之间就成型,“嫡出比庶出要尊贵得多,想必魏家也希望要个嫡出子嗣来为五公子延续血脉。”

闻妍被母亲说得心口都热了起来,先前黯淡的眸子亮了,嘴角扬起笑,“果然还是母亲才智多谋,女儿受教了。”

章氏笑着说:“你才多大,往后的风浪多着呢,你身为侯爷的嫡女,有了这个孩子,即便守寡也差不到那去。”

有个孩子养在跟前,无论是嫡出庶出,还是男孩女孩,总归比无所出要好,章氏心里头为闻娴叹气。

说到永平侯,闻妍问道:“母亲,您先前不是怀疑赵姨娘给父亲通风报信吗?父亲可来信了?”

一想起赵姨娘生前那番话,就叫章氏汗毛竖起,脸色冷了下来,“那贱人怕是吓唬我,她根本没派人往边境递信,你父亲寄了信回来,也没说这件事,倒是说了些别的。”

“什么?”闻妍好奇地问。

章氏干脆把信件拿了过来,展开给她看,“你父亲想叫你三哥去边境磨练磨练。”

“去边境?那可是在打仗,刀剑无眼,三哥的骑射也算不得好,母亲怎能放心?”她们一直生活在安稳的定都,从未见过刀光剑影,却对其畏惧不已,打仗可不是小事。

章氏蹙眉,“也是担心你三哥的安危,不大想让他去,况且你三哥也不愿去,边境苦寒,你三哥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苦。”

“那可如何是好?父亲的命令也不便违抗。”闻妍心里头对永平侯还是畏惧的。

章氏把信件对折,装了回去,“我打算让闻璟去,你父亲既开了口要让儿子去边境历练,不能不送个儿子过去,赵姨娘死了,老二虽说做了我身边的一条狗,可我总怕他来日得了侯爷信重会反咬我一口,姚氏一个贱妾,翻不起浪来,闻璟也一直不出挑,若是死在战场上,你二哥也就少了个威胁,一举两得。”

闻妍想想也没有更好的法子,“那就依母亲的,姚姨娘愿意吗?”

章氏轻哼,“她自然不乐意儿子离开她,但侯府轮不到她做主,今日闻璟就要启程离京。”

赵姨娘死了,闻琛已不足为惧,虽说章氏也没将姚姨娘和闻璟放在眼中,但少一个隐患总是好的。

“那就好,他去了最好别回来,将来还能少分一份家产呢。”闻妍自小被章氏念叨“侯府家产都是闻琅”的,现下脱口而出亦是家产。

魏鹏程死了,闻妍没有子嗣,现在能依靠的只有侯府,只要闻琅继承爵位,她在魏家也能好过些。

“娘,父亲除了这封信,还有别的吗?他可有说边境之事,何时回来?”闻妍解释着,“我现下在魏家境遇尴尬,若是能知晓些边境之事告知公爹,兴许能让婆母看重两分。”

先前魏鹏程就总让闻妍回侯府向章氏打听永平侯在边境的事,闻妍也明白几分,想必是公爹想知晓,才叫魏鹏程吩咐她。

“侯爷给我写的信倒没有,不过他还给你祖母,还有管家也递了信,待我寻了机会拿来看看,大不了我以你祖母的名义写信去问你父亲,只要能让你好过些,我总会想法子帮你。”章氏慈爱地抚摸着闻妍的脑袋。

闻妍喜笑颜开,“谢母亲。”

这边母慈女孝,那边却正上演着母子分别,姚氏的眼泪沾湿了帕子,“璟儿,一定要多多保重,听你父亲的安排,勿要骄纵,入了军营,一切以军中法纪为重。”

十七岁的闻璟已比姚氏高出一个头,身材虽算不上魁梧,但也挺拔,像个世家公子的样子,他褪下锦绣袍服,身着便于行动的黑色窄袖骑装,今日要骑马离京。

“姨娘勿忧,待孩儿在前线建功立业,接姨娘出府别居。”闻璟丝毫不胆怯,也不忧虑,反而眼中满是渴盼,好似等这一日等了许久。

在章氏的眼皮子底下小心翼翼过活的日子,闻璟早就受够了,更受够了生母被章氏当成婢女呼来喝去,他一定要改变他们的命运!

姚姨娘点点头,拍着儿子的肩,“你有这份心就好,你父亲原是要三公子去边境,三公子不愿意去,我却觉得这是好机会,你父亲显然想要历练三公子,将来好继承爵位,他不乐意去,你去,姨娘不求你建功立业,只要博出一小份天地,不必再看人眼色足以。”

章氏要闻璟去边境时,姚姨娘对着章氏不情不愿,可心底里却知道这是一个机会,没有独自经历过风雨的雏鸟如何能长成雄鹰,永平侯分明是给闻琅机会,闻琅把握不住,那就别怪旁人抢占先机。

“我明白,姨娘好生保重身子,等儿子回来。”闻琅不怕上战场,却担心姚姨娘,因为赵姨娘才死不久,他怕章氏会对姚姨娘下手。

姚姨娘笑着拭泪,“放心,姨娘会好好的,我向来不起眼,夫人不会拿我怎么样。”

她本就是婢女,得了永平侯的青眼,做了姨娘,还生下闻璟,她没什么好求的,只盼着闻璟博一份功名,将来娶个贤妻,她此生足矣。

母子俩依依不舍,可最终还是要分别,姚姨娘不便出府,只送他到院门,儿子的身影不见了,就叫丫鬟关了院门,吩咐院子里丫鬟婆子,往后要更加谨小慎微。

她回头看了眼院子外,手上攥着帕子,心里默默地盼着闻璟平安归来。

闻璟离了侯府,却没第一时间出城,而是转道去了燕王府,求见闻姝。

闻姝正在折梅花,下了几日雪,天气冷,却催得院子里的梅花开了,她挑了几支插瓶,陡然听见门房来说闻璟求见,她还以为自己听岔了。

“八弟见我做什么?”闻姝莫名其妙,她自出阁,和侯府的人就没什么来往,逢年过节也不回去,先前在侯府也和姚姨娘闻璟没什么交集。

沈翊接过她手里才剪下来的梅枝,轻嗅了嗅,“去见见不就知道了。”

“行,你去吗?”闻姝用热水洗了洗手,拿过帕子擦净。

“陪你一起。”沈翊把梅枝交给了月露,两人一同去了前厅。

“参见燕王,燕王妃。”闻璟给两人行了跪拜大礼。

闻姝使了个眼色给小厮,扶起了他,“许久不见,八弟长高了不少,天气寒凉,怎么穿得这样少?”

从前在侯府闻姝和闻璟没什么来往,但同时闻璟也是侯府里少有没欺负过她的人,因此也愿意交谈几句。

闻璟起身,“七姐姐,今日冒昧来访,是想问你可有东西要带给父亲,我奉父命,今日前往边境。”

“你要去边境?父亲只让你去吗?”闻姝还真没想到。

闻璟也坦荡,摇了摇头,“父亲想让三哥去,三哥病了,我替三哥前往。”

闻姝心下了然,原来是被推出来的,“父亲在边境,你若能得到父亲亲自教导,这也不错。”

她不由地在心里骂了闻琅一句“愚蠢至极”,谁看不出来永平侯是想培养接班人,章氏怎会蠢到让闻琅去边境。

“你先坐会,我正好给父亲做了几件衣裳,你帮我带过去。”原本闻姝想过年之前托人带去边境给永平侯,既然闻璟来了,就叫他捎过去得了。

闻姝去收拾东西,闻璟有些拘束地坐了下来,独自面对着燕王,心里头颇为局促。

沈翊与闻璟也不熟,相比之下,姚姨娘和闻璟在侯府更像透明人,闻姝被欺负,那也是有人在意,闻璟这样的,更像是荣郡王一般,不打眼。

今日再看,倒觉得闻璟和永平侯还有几分相像,只是面容稚嫩,此前也一直没见他显露过才华能耐,但战场是最锻炼人的地方,闻璟要是真心诚意想去,将来兴许有一番作为。

沈翊捡了点不打紧的事和他聊了几句,也不算热络,但好在没冷场。

闻姝很快回来,拾捡出了一个箱子,主要就是一件厚实的大氅,她亲自做的,边境不像北漠严寒,但也不是不冷,大氅能御寒,“那就劳烦八弟了,到了边境,代我向父亲问安。”

“七姐姐客气,我一定带到,”闻璟接过箱子,欲言又止,“往后我不在京,七姐姐若方便,可否看顾我姨娘一二,也不麻烦七姐姐,只是若姨娘命悬一线,恳求七姐姐照拂,我定感激不尽。”

见到闻璟的时候,闻姝就猜到了他有所求,毕竟两人上次说话都不知是何年何月,赵姨娘已死,姚姨娘是父亲唯一的妾室,姚姨娘也没做对不起闻姝的事,看顾一二也不是不行。

“若是真有那一日,我会帮忙。”闻姝答应着。

闻璟又跪下来给闻姝磕了个头,“谢七姐姐,那我便走了。”

“一路顺风,保重身子。”闻姝看他拎着箱子离开。

沈翊站在她身后,“进屋吧,别吹了冷风。”

闻姝颔首,“回屋修剪梅枝去。”

两人从廊下回到兰苑,倒是一点风雪都没沾上。

“章氏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把大好的机会拱手让人。”闻姝想想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

“她向来骄纵闻琅,她哪里舍得亲儿子去刀剑无眼的战场,闻琅在定都长大,八成他自己也不乐意去。”沈翊坐在榻上,看着闻姝捏着剪子修剪梅花。

“真蠢,想要继承爵位,又不想付出心血,哪里有这样的便宜,父亲见到闻璟,一定会对章氏失望至极。”闻姝都不敢想永平侯的脸色,既然提出让闻琅去边境,那就说明永平侯对闻琅这个嫡子还是抱有一定期待的,想要培养他,结果章氏这一手臭棋,定让永平侯彻底失望。

沈翊伸手捡闻姝修剪下掉在案几上的细碎花枝,“上次赵姨娘的信侯爷收到了,这怕是永平侯给章氏最后的机会。”

闻姝摇摇头,“父亲一直没有递折子请立世子,就是想看看哪个有真材实料,届时闻璟要是真在边境建功立业,闻璟做了世子,章氏怕是又要觉得全天下都对不起她。”

永平侯府与南临侯府不同,南临侯就一个儿子张独,早早请立了世子,定了爵位继承人,可永平侯虽说只有一个嫡子,但也没有为闻琅请立世子,比起嫡庶,永平侯是定都少有的更看重继承人能力,想要等几个儿子长大一些再请立世子。

虽说在有嫡子的前提下,庶子被立为继承人,目前定都还未有先例,可若是闻璟在战场上立功,再加上永平侯推举,顺安帝未必会拒绝。

“她不就是这样,觉得都是别人的错处,”说起章氏,沈翊倒想起个事,“魏鹏程一个通房怀了遗腹子,闻妍怕是又在心里把你骂了八百遍。”

闻姝还真没听说这件事,有些讶异地抬头,“运气这般好?那闻妍还不得气死。”

丈夫死了,丈夫的妾室有了身孕,往后自己都要看妾室的脸面感活,那叫一个憋屈。

沈翊耸耸肩,“你猜那个通房能活到几时?”

“以章氏的性子,大抵是去母留子。”闻姝不必多想就知道那是一堆腌臜事,这个孩子于闻妍来说也是救星,不会让通房小产,可也绝不会让通房活着用孩子在脸上作威作福。

“聪明,你说要是通房没死会怎么样?”沈翊眼中有流露些许兴味。

闻姝把修剪好的梅枝插入冬至那日皇上赏的粉白色琉璃双耳瓶中,想也不想地说:“那闻妍得气死。”

她后知后觉,抬眼看他,“你想帮那个通房?”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只是想做善事。”沈翊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闻姝忍不住嗔他,“你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不错,我也喜欢看热闹,我都被闻妍骂八百回了,总得回敬她一点什么。”给闻妍添堵,听起来就觉得不错,反正两人已是死敌,闻姝没必要手软。

“魏家越乱,我越喜欢。”沈翊往后倚靠在迎枕上,“魏家已经在筹钱了,这次赈灾款,魏家出大头,瑞王出小头。”

闻姝吹走梅枝上的雪花,“皇上会宽恕瑞王吗?他才禁足多久,你伤都还没好呢。”

“不至于这么快放出来,想来会减短禁足的日子。”沈翊伸手捻起案几上被闻姝吹落的雪屑,一沾着手,雪就化为了水,有些凉。

闻姝不大乐意,但想到赈灾款能帮到百姓,也就罢了,“希望这些银钱能落到实处,别滚了一圈,又回到魏家的口袋。”

沈翊轻笑了下,用帕子擦拭指腹,“就是怕这样,所以这次皇上派了徐音尘前往监督,有徐音尘在,魏家不敢大张旗鼓做什么。”

“皇上还真是老谋深算。”闻姝忍不住想给顺安帝竖个大拇指,徐音尘得罪过魏家,已经没办法巴结魏家了,所以只能老老实实地为皇上办事,而魏家记着镰州一事,也不敢在徐音尘眼皮子地下做手脚。

这次赈灾,看样子还真能帮到灾民。

但是,闻姝想到徐音尘要离京,心里头又有些不痛快。

沈翊余光一直注视着她,觑了她一眼,“怎么了?”

闻姝微微叹气,“徐大人一走,我怕如黛日子不好过,她和徐夫人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没有徐音尘从中斡旋,怕是得打起来。

沈翊哭笑不得,“你拢共就两个手帕交,还个个都让你忧心,你这爱操心的毛病不改改,往后咱们有了孩子你还不得累坏,要是多生几个,你半刻都不得闲。”

只是好友都这样操心,有了孩子,血脉相连,不得加倍操心,到时候哪里还有心思在沈翊身上?沈翊顿时觉得还是少生几个为妙。

“你说什么呢,”闻姝鼓了鼓雪腮,“话说起来,咱们同房日子也不短了,我也没有喝避子药,怎么一直没有喜?”

因为我喝了避子药——不过这话沈翊可不敢说,他摸了下鼻尖,“这才多久,急什么,咱们两人不是挺好。”

“急倒不急,只是怕在不知道的时候中了别人的算计。”断生散一事,还是让闻姝心有余悸。

沈翊说:“太医隔三差五来请平安脉,上次你病着,我也让千留醉给你把过脉,定然无恙,我知道为何你一直没怀上。”

“为何?”闻姝挑眉。

沈翊笑,“因为为夫不够努力,做得不够多,往后咱们多多努力就好了。”

闻姝:“……”

她抓起案几上修剪下来的一把碎花枝,尽数扔了过去,瞪了他一眼,“闭上你的嘴!”

“哈哈哈。”沈翊开怀大笑,一面笑,一面捡着身上的花枝。

闻姝早知道他嘴里吐不出象牙,就不该抱有期待。

冬至一过,大雪断断续续地下,几乎没停过,定都一日比一日冷,院子里的梅花先后绽放,除了白梅,还种了十几棵红梅,闻姝隔几日就要折梅枝插瓶,王府的飘雪都带着淡淡的梅香。

沈翊伤势见好,但眼见着年底了,他懒得去上朝,整日和闻姝躲在烧了地龙,温暖如春的屋内,或看书,或下棋,得了兴致他们还喊上月露竹夏几个丫鬟一块玩投壶、叶子牌,总之两人的小日子过得美滋滋。

腊八过后,闻姝吩咐善兰堂的学堂不再授课,天气太冷了,还要增添许多炭火钱,还不如等来年开春暖和起来再办,也免了孩子们来回,要是滑倒摔跤还得一笔医药费。

沈翊在家,她也懒得出门,只在徐音尘离京后去探望了如黛一次,算起来,都有近二十日没见了,年底王府事情也多,闻姝一时没抽出空来。

却没想到如黛会到王府来寻她,虽然闻姝一点都不想看见这样的如黛。

那日大雪纷飞,卫如黛连披风都没穿,孤零零地跑来燕王府,见到闻姝时,哭着扑倒在她怀中,鲜血染红了卫如黛的素色衣摆,也染红了那一片庭中积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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