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火

雯儿、芝儿万万没有想到话还没说呢,先讨了一顿打,登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王爷饶命!妾身知错,王爷恕罪!”闻妹拧了下眉,被吵得算错了一个数。

余光一直关注着她的沈翊训道:“小声些,别吵着王妃。”

两人蜷缩在地上,噤若寒蝉,身子瑟瑟发抖,这下连大声说话也不敢了,“妾身有罪。”

她们都不明白,为何王爷待王妃的态度转变的这样快,她们待在王府后院,哪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瑞王反应过来被算计,这两个棋子也就被魏皇后抛弃,成了无用之物,自然不会管她们的死活。“不想被杖麦吗?”沈翊手撑着桌面,随手翻着闻妹放在一旁的账簿。

“求王爷饶恕妾身。”她们这一身细皮嫩肉,能挨得住几下打。

沈翊低着头,“不杖麦也行,本王直说了,你们两个不能继续留在燕王府。”

雯儿反应过来,王爷这是吓唬她们,想把她们撵走,心有不甘,“王爷,您不是收了妾身为侍妾吗?好女不侍二夫,妾身怎能离开王爷。“行,”沈翊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来人,拖下去杖麦。”

“王爷!”雯儿脸色发白。

沈翊轻哂,“既是本王的侍妾,犯了错,打死了,想必皇后娘娘也不会过问。

小小侍妾,魏皇后怕是都将两人忘了,王府里死了两个侍妾,谁又会多过问呢。

雯儿瘫坐在地上,芝儿胆子更小些,“王爷,奴婢愿意离开。”

眼瞧着王爷王妃重归于好,她们在这里不仅不讨王爷的好,还会成为王妃的眼中钉,迟早都活不成。“奴婢也愿意,”雯儿没得选,低声啜泣,“奴婢不想回言,皇后娘娘不会放过我们。

“本王派人将你们送还原籍,往后别来定都了。”能在魏皇后身边做宫婢的,都是小品阶的官员之女,沈翊才见了血,不欲多刁难。能回家,雯儿、芝儿都没异议,磕头道谢:“谢王爷,谢王妃。”

沈翊抬眸给罗管家使了个眼色,罗管家把人带了下去,当日就将两人安排送出了定都。

“下雪了?”闻妹抬起头,余光扫了眼窗外,飘着几朵白絮似的雪花。

沈翊合拢手里翻着的账册,抬眸一看,“还真是,下的巧,刚好回来了。

“今年的雪来得早一些。”闻妹起身,走到窗前往外瞧,外边种着十几棵被誉为“梅花皇后”的“玉堂春雪”,花开时洁白如雪,不过此时还只是花苞,倒是飘着的雪屑像它的落花。“天气冷,今日吃古董美吧?”沈翊凑到她身侧央求。

闻妹瞥了他一眼,手指虚空点了点他的胸膛,“你的伤还没好,吃个羊肉美,暖暖身子。”

沈翊蔫了,“好吧。”

闻妹笑着摇了摇头,“从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重口腹之欲?”

“从前想吃什么都行,不像现在。”沈翊在窗边的圆凳上坐了下来,叹了口气。

“别老想着吃了,今日初雪,瑞雪兆丰年,叫管家来,给府里赏赐一番,前些日子也辛苦他们了。”闻妹回到桌前,把账簿折了一个角,还没看完,下午得接着看。“行,尤其是月露竹夏几个,头发都急白了。”沈翊笑着,不过这也正说明几个丫头都是忠心闻妹,才会为主子着急,是该赏。罗管家前来,闻妹将全府上下都堂了个遍,连踏雪今日都多加了一条清蒸鱼。

得了赏,个个喜笑颜开,笼罩在燕王府头顶的阴霾终于散去。

初雪果然是个好兆头。

罗管家扶着老腰想,今晚可算能睡个好觉了。

两个主子和睦,就是全府上下的福气。

福气不福气的,沈翊没感觉到,只觉得挺折磨的。

伤口还没好,可欲望却一日比一日重,这样冷的天,夜里睡着,他竟生出了燥热之感,做起了旖旎的梦,以致于半夜醒来,嗅着闻妹身上的香,半梦半醒,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醒来后便睡不着,心口热腾腾,奈何他伤在胸口,连辗转反侧都做不到,只能平躺,然后看着瓜瓞绵绵纹的帐顶睁着眼睛到天明。两人成亲小半年,帐子早不知换了几轮,但每回都是瓜瓞绵绵纹,寓意着子孙昌盛,府里都盼着两人有个孩子。沈翊从前没对孩子有什么特别的期盼,但偶尔想到若能有个肖似闻妹的小郡主,怕是会将天上的月亮摘下来给她。幼时的闻妹受了太多委屈,他和闻妹想必都会将加倍的爱给小闺女。

沈翊就靠着这些美好的遐想睁着眼睛到东边露出了天光。

闻妹醒来看见他蹙眉,“你半夜做小偷去了?眼底怎么乌青?”

沈翊难为情,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闻妹看他的气色不好,便忧心起来,

“伤口疼了?”

“没,有些饿了,用早膳吧。”沈翊岔开了话题。

闻妹却放心不下,“待会太医来换药问问,要是伤口不适要早些说,幸好是冬日,这要是酷暑,你这伤口够呛。”夏日伤口极其容易发炎,又靠近心口,定然棘手。

但太医也治不了沈翊心里的“淫\魔”,能救他的只有闻妹。

尴尬的是,太医虽然治不了,却诊得出,把脉时对着沈翊欲言又止,“王爷这几日心火旺盛,肝气郁结,睡眠不佳,须得静心才好。”沈翊脸黑了。

闻妹没听明白太医的言外之意,“请问太医怎会如此?可是夜里地龙烧得太旺了?”

大冬天的,怎么还上火了呢?

太医觑了沈翊一眼,对上燕王犀利的眼神,不敢乱说话,“或许是,王爷可饮些败火的茶,菊花茶,金银花茶,或是荷叶茶,都可。闻妹一一在心里记下了,等太医一走,闻妹就叫月露去泡茶,还问沈翊,“你想喝哪个?”

沈翊的舌尖顶了顶后槽牙,“随便吧。”

反正喝哪个也败不了他的心火。

“那就金银花吧,这个好喝,”闻妹吩咐了月露,走了过来,纳闷地说,“怎么就上火了呢,晚上叫人把地龙的温度别烧太热。”沈翊要面子,有点说不出来,只能含糊过去,但喝了几天茶也没作用,直到日日来换药的

太医忍不住说:“王爷,您身强体健,总是不得纾解,对身子不利。

闻妹后知后觉地看向他,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沈翊的脸彻底黑了。

他非重欲之人,只是闻妹日日守在身旁,对他的吸引力过大,有些事情由不得他,心火难抑,欲望比口舌更先诉说着爱意。闻妹送走太医,对着沈翊想憋笑又没憋住,“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沈翊一张冷成冰块,撇开了脸,

“我搬回书房睡几日吧。

不和她亲近,沈翊倒不怎么想那事。

“做什么要分房睡?你可是好不容易才搬回兰苑,”闻妹半蹲在他跟前,双手搭在他膝头,“你想要可以和我说啊。相比之下,闻妹的欲望要小很多,虽说两人行房时,闻妹也能体会到愉悦,但平常沈翊不提,她基本上不会想这事,更何况沈翊受伤,她哪有心情,谁知道他竟憋了这么久。沈翊破罐子破摔,难得在他面上看见一丝拘谨,“我行动不便,做不了,只能你帮我,不好。”

每次行房,他都会努力先让闻妹获得快感,满足了她,才

会考

自己,但他伤在前胸,动作大点都不行,很多角度也动不了,不能让闻妹愉悦,便有些懊恼。

单让闻妹帮他,觉得委屈了闻妹。

“没关系啊,虽然我不太会,但你可以教我。”起初闻妹也会觉得拿房里事来说不太好意思,可见沈翊宁愿憋着也不说,便忍不住心软。夫妻敦伦,周公之礼,乃家常便饭,也没什么好害羞的。

“你当真乐意?”沈翊眼睛一亮,握住闻妹的手。

闻妹睨了他一眼,“你就是一张嘴,之前还说要让我怎么样怎么样,现下哑巴了。”

之前什么荤话没说过,结果却憋到太医来劝他。

太医八成在心里想燕王也忒可怜了,身为王爷,连情\欲都无法纾解。

“咳....”沈翊清了清嗓子,“你不是不爱听那些话。”

说是一回事,做是一回事,他说的时候妹儿瞧着都不乐意,他自然也就不敢开口。

“我是不爱听,那你继续憋着吧,憋坏得了。”闻妹作势起身要走。

“别,”沈翊攥紧了她的手,微微使力,拉着她坐在自己腿上,“娘子最好了,帮帮为夫吧。”

“松手,你伤还没好。”闻妹踮着脚尖,不敢坐下去,也不敢往后靠。

沈翊:“腿上不碍事。

闻妹却不敢大意,还是推开他的手站了起来,“方才太医换药时中间的痂还是新结的,别乱动。”那么大一个血洞,哪能这么简单就好了。

“今日冬至,我去一趟善兰堂,回来和兰嬷嬷一起包饺子。”闻妹进了内室,拿了件厚实些的披风,今日下着小雪。“那晚....沈翊眼巴巴地盯着闻妹瞧

闻妹杏眸嗔了他一眼,娇声笑了下,“晚上的事晚上再说。

“你早些回来。”沈翊成了“望妻石”。

闻妹穿好披风,带上月露星霜出门,马车后跟着十几个护卫,倒不是为了排场,而是得了消息今日陶家要去善兰堂寻绮云,多带些人手应急。善兰堂内,有人比闻妹先到,周羡青一早就来了,带了一些点心,都是陶绮云爱吃的,也不知他从哪打听来的。陶绮云住在先前给闻妹歇脚的厢房内,虽说地方不大,但能单独一间,也算不错。

“周公子,你身上的鞭伤好了吗?”陶绮云听说了燕王受伤之事,虽不知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从城西挪到善兰堂,也猜得到一些周羡青应当没有背叛燕王,只是将计就计,为了让她和离才假意与瑞王周旋,可他身上的伤却是实打实的。周羡青摇摇头,“不碍事,你住在这还习惯吗?这里人多眼杂,不如单独住着方便。

陶绮云微笑道:“挺好的,好几个婶娘对我关怀备至。

周羡青的视线往下,落在她被衣袖遮住的手腕上,“伤如何了?”

陶绮云把衣袖往上捋了下,露出手腕上一道蜿蜒丑陋的伤疤,像是贴着一只蜈蚣,“伤痂快掉了。”伤疤刺伤了周羡青的眼,他从袖袋中摸出一只小圆瓷瓶,“这是我从千留醉那寻来的玉容膏,有祛疤的效用,你试试。光看那瓷瓶上精美的花纹,就知道这东西价值不菲,陶绮云婉拒,“多谢周公子,不过留了疤挺好,好叫我记得从前的屈辱。“从前之事不是你的错,你留着用吧,”周羡青把瓷瓶搁在案几上,“往后你有什么短缺,尽可和我说。陶绮云望着那瓷瓶,又抬头来看周羡青,眉眼微弯带笑,“周公子,谢谢你。”

“不必客气。”周羡青咽了咽喉,两人也没说什么,可还能再看见她的笑容,便已满足。

说完这句话,两人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屋内一时静了下来,陶绮云抿了抿唇角,觉得有些局促。周羡青看出来了,脚步微顿,“那我就先.....

“咦?周大人也在啊。”闻妹一只脚迈进了门槛,瞧见两人笑开了,“好巧,周大人来寻绮云吗?”陶绮云方才还好好的,一听见这话耳朵却热了,面颊飘红,眼神有些躲闪。

周羡青忙道:“不、不是,我是来给孩子们教书。”

他也不知脑袋里怎么就蹦出了这个想法,可说出口却觉得妙极了,

他若是来这教书,就

可以正大光明常常来善兰堂,也不会惹人非议。

他便询问道:“王妃觉得可行吗?我正好有空。”

“这自然是好,有探花授课,孩子们定然欣喜。”闻妹扫一眼桌上的圆瓷瓶,觉得有些眼熟,先前她的手背受伤,沈翊从千留醉那带回来的玉容膏就是用这样的瓷瓶她不动声色地扫了两人一眼,周羡青还说不是来寻绮云,这是不好意思承认呐。

闻妹也就没多问,喊了管事来,带周羡青去学堂。

为了多容纳一些孩子,学堂扩建了一部分,现在还在修剪,坐在屋子里都能听见外边刨木头的声响。“妹儿,喝茶。”周羡青走了,屋里就闻妹和陶绮云,绮云为她斟茶,“倒是我占了你的地方,我其实可以和她们一道住,也不碍事。“说的什么话,我又不常来,空着也是空着,”闻妹拉过陶绮云的手,“让我瞧瞧你的伤,一直没来得探望你。”冬狩回来事情也多,沈翊伤着,她一时也没空出门。

陶绮云在她身侧坐下,“我不碍事,听说王爷受伤了,可好些了?”

闻妹看了看她的手腕,已经愈合结痂了,松了口气,“他伤得重,还需要养上一段日子,你真是傻,怎么能自尽呢。陶绮云笑容有些苦涩,“日子难捱,觉得死了一了百了,谢谢你妹儿,要不是你,我这条命早就没了。”陶绮云也没有想到,她幼时结交的好友,竟能救她一条命,成了她的再生父母。

“咱们是姐妹,不说这些生份的话,”闻妹把她的袖口捋下来,侧眸看了眼桌上的瓷瓶,“这玉容膏是好东西,待伤痂掉了你早晚涂上,能让疤痕变淡。闻妹手背上的伤就不怎么看得出来了,不过她是擦伤,绮云是割腕,还是三刀,想要一点疤痕都没有是不可能的陶绮云看了一眼瓷瓶,犹豫着说:“这东西很贵吧,我原想推辞,周公子不肯。”

她现在身无分文,嫁妆全还给了娘家,身上的衣裳都是闻妹派人送来的,承了情难还,虽然她好像这辈子都还不上欠周羡青的情谊了,足足二十鞭呐。“金钱乃身外之物,这是周公子的心意,你就收下。”闻妹本也带了,但现在周羡青送了,她就不必拿出来。陶绮云半垂眉眼,心里头生出忐忑,闻妹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日子还长,不必拘泥于从前,既然和离,往后有好日子等着你呢。”周羡青的心意其实已经不必摊开来说,想必绮云心里也明白,既然周羡青不着急,闻妹也不开这个口,反正她如今住在善兰堂,没了忧虑,两人来日方长。再则绮云才脱离苦海,她现下想必也不急于迈入婚姻这个从前的火坑。

陶绮云眼圈微红,眼角溢出一抹水光,她用指腹抹去,“嗯,你们为了我筹谋这么久,我会好好活下去。”“那就好,”闻妹端起茶杯抿了口晾得刚好能喝的茶水,“我还有差事想交给你呢。”

陶绮云望着她:“你说。”

闻妹放下青瓷花鸟纹茶盏,“善兰堂的人越来越多,账务繁杂起来,你不是擅长理账吗?我想把善兰堂的账目交给你打理,我也好偷偷懒。”陶绮云的姨娘是商户女,出阁前就跟着娘亲理家里的账,生下绮云后,也手把手教了绮云,绮云善于心算,用起算盘来,算得快捷又不出错。“我按着管事的例给你月钱,你要是有空,还能帮我打理打理善兰堂。”最开始闻妹就是想把账务交给绮云来管,奈何那时候南临候府不许她插手,一直拖到今日。“你信我,愿意交给我打理,我责无旁贷,月钱就不必了,我现下衣食住行都用你的,已经怪不好意思。”陶绮云自觉唯有这么些许用处,能帮到闻妹,她欣喜还来不及呢。闻妹笑笑,“又没多少钱,不给你月钱,你怎么攒点体己,往后日子还长,你总得为自己打算,我哪能叫你给我打白工。”绮云连二十都没有,正是大好年华,她样貌又好,性子也乖巧,即便不提周羡青,也多得是人愿意打听。“你和娘家没了往来,你得多攒点傍身钱。”即便往后真能与周羡青成其好事,闻妹也为她忧心,怕将来婆媳关系不好相处。徐夫人和如黛,真叫闻妹怕了。

陶绮云知道妹儿说的是掏心窝子的话,也只有她才会与她说这番话,“好,我听你的。”

“这就对了,今日冬至,堂中包饺子没有?”闻妹起身,打算去私塾那边瞧瞧,邀着绮云一道出去。善兰堂建成这些日子,已有了一定的规模,上上下下规矩也好,其中发生过吵嘴等小摩擦,别的倒没什么,闻妹也没费多少功夫。再度来到私塾,上次只有二十几个人,这回再来,私塾里头坐得满满当当,足有百十人,女孩的人数也多了起来,占了三分之一,这已经很令人欣慰了。

正好结束上午的授课,认识闻妹的孩子连忙来向闻妹请安,有些后来的孩子不认识她,便学着旁人请安问好。大丫许久不见闻妹,高高兴兴地跑来向她指了指脚上穿的棉鞋,“王妃娘娘看,是许婶娘给我做的,可暖和了。”大丫生怕闻妹不知道许婶娘是谁,拉着身后稍小一些的女孩说,“许婶娘是小杏的娘亲。”

小杏是善兰堂的孩子,闻妹有点印象,毕竟一开始堂中女孩不多。

“真漂亮,大丫这下不用冻脚了,小杏的鞋子也好看,许娘子手巧。”闻妹夸了两句。

小杏腼腆地笑了起来。

孩子一多,吵嚷起来闻妹也受不住,因而没待多久就走了,转道去了厨房,因着人多,厨房格外大些,十几个妇人围在一块包饺子,见闻妹来都亲亲热热地打招呼问安。闻妹来得多了,她们也就不像从前那样害怕,能聊些家常闲话,热情的邀请她:“王妃中午留下来吃饺子吧,今日冬至,咱们包了好几个馅,王妃想吃什么馅的?”“瓠瓜猪肉馅就好。”闻妹指着其中一种馅料,免得说了没有的,她们又要现做。

“瓠瓜饺子是好吃,”一妇人笑说,“要是开了春,荠菜饺子更好吃,王妃娘娘定然没吃过荠菜吧?”闻妹摇了摇头,“荠菜是什么?”

妇人说:“一种野蔬,头茬嫩得很,包饺子最香了。”

“那就等来年开了春,我也尝尝。”闻妹虽也过了一段苦日子,却没有到吃野菜的地步,现下听她们说,怪新奇的。她们笑着答应,说城外哪哪应该有荠菜,约好到时候去摘。

闻妹正听着,有护卫来票,“王妃,陶家派人来接陶姑娘。

陶绮云面上笑容僵住,惊慌地看向闻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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