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睡会儿吧。”
男人困倦地按住少年的脑袋往自己怀里摁,就差把“赖床”写在脸上。
张棉推开他起身,“该起了。”
江文远这才睁开眼睛,懒洋洋地支起头看张棉穿衣服,末了点评:还是有点瘦。
睡衣一脱就是少年清瘦的背脊骨和向里凹的腰线,再往下就是陷进毛茸茸地毯里面的脚踝。
看到后面,二爷跟流.氓似的吹了声口哨,漆黑的眼睛略有些轻佻。
张棉没有矫情地叫他把头扭过去,横竖大家都是男人,该有的玩意儿都有。
再说,做都做过了,连他穿的内.裤都是江文远买的,他还有什么好矫情的?
张棉套上毛衣卫裤,拎着羽绒服离开卧室——今天是开学第一天,他得去报道。
跟上学期一样,这次也是江文远开车送他去的学校。
低调的黑色宾利停在校门口,二爷点了支烟,坐在驾驶座目送张棉进去。
周围因为他的到来安静几分,虽然他本人并不在意,也没有下车,但还是在无形之中牵动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学校论坛又开始疯狂八卦张棉的过往和悲惨身世,无数人嫉妒他能够被江文远这种只能在财经新闻上面看见的男人收作豪门养子——也不知道到底是走了哪门子狗屎运。
好在张棉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他大四下学期。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这一年的周恒和恒峰新能源集团的千金大小姐许樱樱结婚了!
这个惊天大消息一扔出来,整个新闻都炸了!
铺天抢地的报道乱飞。
a大学子们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振奋不已,仿佛马上要和千金大小姐结婚的是他们自己。
“结婚日期是什么时候?”
“不知道,报道上没说,有小道消息说是今年十月份。”
“卧.槽,这哥们太给劲儿了,我天天逛他论坛感觉自己明年也能找一个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可别,人家白富美眼瞎?能图你什么?图你丑图你穷图你不洗澡?”
“靠,周学长也就是长得比我帅点而已嘛——”
说起周恒,他们可就来劲了,在过去的两年多时间里,自从周恒顺利毕业进入恒峰新能源以后,a大学生便忍不住开始密切关注起这位成功迎娶白富美实现阶层跨越的优秀校友来,并且时不时听说他又中标了一个项目、又被集团老总看重派出去跟进国外项目了等等,诸如此类。
就在今年,a大学生亲眼目睹周恒一路从底层职员爬到如今颇有地位的执行副董事,身份今非昔比。
校园论坛里有关周恒早年的那些桃色绯闻又被重新扒出来,众人看着看着不免津津乐道。
作为以前金融系的高材生,周恒很好地发挥了他的才干,在恒峰新能源混得风生水起,现如今爱□□业双丰收,人生赢家说的就是他。
还在苦苦求学的学子们对此表示很羡慕。
这也是为什么在a大能有两个论坛贴常年经久不衰的原因——一个是有关优秀毕业校友周恒的,还有一个就是有关“豪门养子”张棉的——这能衰的了?
不过相比于众人对周恒的高度关注来说,张棉这边因为他本人过于低调,这两年在学校里深入简出一心只搞学习,众人对他的关注自然而然不太高,比较活跃的全是张棉凭借自己那张脸吸引到的女花痴。
有关张棉的论坛贴,要么是他在各个比赛中获奖的消息,要么就是路上偶遇的女生偷拍的照片。
除此之外,还有就是他“豪门养子”的身份在不久之前被人澄清。
那个人就是江家的新生代掌门人,前不久刚担任集团重要职位,并且听说才成年。他在一个采访中澄清:“张棉不是二叔的养子,他们只是朋友关系而已。”
这个采访一出来很快就在a大炸开,但是紧随其后,周恒即将和恒峰集团千金结婚的消息又传出来,所以前者被压了下去。
每天生活异常忙碌的张棉对此并不是很在意,因为他根本没时间理会这些。
自从回到荣藤馆之后,张棉每天的生活内容就是学习、找堕落种、学习、抓堕落种……如此,循环往复,有时候大半夜才会回家。
阴柔男人确实没有骗他,荣藤馆也确实收编了一批堕落种,现在这些堕落种全都在张棉手底下掌管,阿韭从张棉以前的组长变成了手下。
新设的部门没有名字,因为不光彩。
整个过程也并不容易,因为荣藤馆里有一大部分成员反对收编堕落种,他们认为因怨念和执念而滞留在阳间的堕落种不会被轻易驯化,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反噬。
于是,其他部门的人便将这个新设部门代称为:壹号。
张棉也就是他们口中的“壹号负责人”。
阴柔男人说:“虽然你的部门还在实验阶段,但我已经内保了它,这个部门不会散,也不能散,放心吧。我需要你,张棉。”
张棉便在这种洗脑中坐稳了壹号负责人的这个位置。
有次跨省抓捕一只实力强大的堕落种,那天晚上回去太晚,接近凌晨两点,张棉打开门,发现卧室床灯还亮着——江文远没有睡。
因为提前进入养病退休阶段,公司里的事宜也全都移交给了江裴之,所以二爷彻彻底底成了一个闲人,习惯每天晚上等他回来。
“回来了?快过来,艾达,我好想你。”
男人半起身,笑眯眯地朝他招手。
张棉没有计较自己这次被错认成狗,从容地脱掉外套走过去,任由江文远摸摸头。
“怎么还不睡。”少年抬腕看了眼时间,眉头自然而然皱起:“都快两点了。”
江文远打开被子示意张棉上床,回答的很简短,就两个字:“等你。”
然后又补充:“没你我睡不着。”
其实两个人是分房睡的,只是有时候江文远会忘记,从而让张棉睡在自己穿上。
江文远这两年的病情愈发严重,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基本上很少一个人单独外出,就算是出门也会有一大堆人跟在屁.股后面。
李特助早就被江文远调拨给了江裴之,所以很少有时间来别墅这边贴身照看,他便委托张棉照看。
自从老太爷接受江文远患病的事实之后,便经常来别墅串门,又或者叫张棉带江文远回老宅吃饭。
因为别墅太空旷,张棉便让李特助把之前那只白猫抱了回来,有意给江文远解解闷。
但不幸的是,白猫依旧不喜欢江文远,江文远也依旧不喜欢这只蠢猫,一人一猫经常在别墅里闹得鸡飞狗跳。
二爷嫌它吵,它嫌二爷蠢。
“小白。”
白猫从门缝里钻进来,张棉抱起它对江文远说:“以后睡不着就让小白来陪你睡。”
二爷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下来,白猫感应到危险,龇牙咧嘴呲了回去。
“我不要,它身上有跳蚤,太脏了。”男人语气平静,却处处是挑剔。
白猫仿佛能听懂人话,像是被激怒般,蓬松雪白的毛发瞬间炸起——你大爷的你大爷!你才脏!你身上才有跳蚤!你这个狗东西,本喵今天就要咬死你!
张棉有些头疼地按住它,最终将龇牙咧嘴的白猫放出去。
等关上门,原本躺在床上的人出现在背后,张棉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人从后面抱起来!
二爷即使脑子病了,肌肉也依旧结实,抱着少年滚到床上。
张棉连鞋也没脱。
“今天想你想了九十九遍。”江文远说。
然后他亲了他一下,又说:“这是第一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