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灭世之局
阵家私学外墙，年幼的叶离趴在窗台下，清澈的眼眸充满了对未知的好奇。
“这是环回纹路，这是离岔纹路，这是融组纹路，这是浅蓄纹路，这是深蓄纹路...”
小叶离竖直的耳朵动了动，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然后一拍脑瓜，就地拾取一根枯枝在地上比划起来。
很快，五个歪歪扭扭的‘阵法纹路’在地上一字排开，小叶离激动地擦去额上的汗水。
“咯咯～”学堂里传出一声轻笑，像清泉一样渗入心扉。
小叶离迷茫的挠了挠头，他总觉得笑声跟自己有关，但想了半天也想不到原因，绕来绕去反倒把自己给整迷糊了。
犯迷糊的小叶离努了努嘴，回到现实，把这份‘美好’记忆全部抛到脑后，低声说道：“错不了，这应该是...”
鬼邪和小女孩凑到叶离身边。
“怎么了？”小女孩疑惑地问道。
叶离一副没有听见的样子，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壁画。
一息，两息，三息。
“这个？嗯...有点眼熟。哦！我想起来了，这就是那个...。那这个又是什么？有点像...又有点不像，不知道作用是否一致。”叶离嘴里断断续续的嘀咕道。
鬼邪和小女孩听得云里雾里，根本不知道叶离在嘀咕什么，想要询问，但还没有开口就被他一个手势给压了下去。
“原来如此。”
叶离恍然大悟，快步走近壁面，然后一个抬手，于掌心聚起一道靛蓝雷霆，直击壁画上的缺口。
雷光崩裂，惊声炸起，碎石如雨点落下，一颗米色的晶块应声显露出来。
“果然是死阵！”叶离盯紧米色晶块，神情逐渐凝重，“这个晶体应该就是死阵的核心。”
死阵？
鬼邪和小女孩闻言将目光聚焦到晶块上面，他俩都不是懂阵法的人，瞅了半天也没有看出门道。
“这就是你说的转机？”鬼邪率先沉不住气，直言问道。
“何止啊，这就是我此行的目标。”叶离语气带上了一丝无奈。
“什么意思？”小女孩一脸不解。
叶离平复了一下心绪，说道：“这是死阵，由两种阵法纹路构成的伪阵。外围这一圈是环回纹路，上面有你提到的那个术式，主要负责光元回流。”
叶离手指在虚空中划了一圈，圈住壁画外围的所有图案。
“怪不得，我说怎么看不出这个术式的原理，原来借助了阵法。”小女孩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不过这不是关键，真正要命的是和它搭配的另一个阵法纹路。”
“另一个阵法纹路有问题？”小女孩虽然对术式颇有天赋，但对阵法一道却是一窍不通。
叶离点了点头，手指指向中间最大的那副图案说道：“这是第二个纹路，一种类深蓄纹路，也是整个死阵的核心！”
“如果只是单一的纹路还不要紧，可要命就要命在，它们是组合纹路。”叶离重重地叹了口气。
小女孩和鬼邪一脸茫然，叶离这是在讲啥子，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呢，不就是两个纹路组成一个阵法么？有啥问题？
见两人懵懵懂懂的样子，叶离以为他们不相信自己，便解释说道：“忘了说了。我曾经去阵家...呃，姑且算求学吧，虽没有学会布阵，但一些皮毛还是懂的。教我的老师说过，布阵者最忌死阵，如果不小心构建了，一定要及时拆解！”
叶离说完怕两人不懂，又添了一句，“简单讲就是绝对不要弄出死阵。”
“所以...死阵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小女孩感觉叶离和他两是在隔空聊天，根本不理解他两在困惑什么，于是直接了当的问道。
叶离觉得自己已经讲得够清楚了，于是默默丢给两人一个嫌弃的眼神，说道：“死阵，即无限积蓄的组合回路。”
鬼邪和小女孩：你觉得你很幽默？还是觉得我们懂这种阵法上才会用到的术语。
叶离：“……”
“这样说吧，和鬼邪的蓄势刀法类似，势越强刀越利，死阵的破坏力会随着时间不断增强。”叶离彻底服了这两人了，这么简单的基础都不知道。
两人如果知道叶离的想法一定会气得揍他一顿，隔行如隔山，谁说基础就一定都有了解啊。
不过，经过叶离这么一解释，他俩倒是懂了，只是心里依然没有一个强弱的概念。
死阵有多危险？
“布阵者有能力拉起这种阵仗，不可能不知道死阵的危害。可他还是这样做了。”
“为什么？！”
叶离满面寒霜，脑海中忽闪而过的冲天红光，是他心底永不结痂的伤痛。
小女孩发现叶离走神，用手推了推他的肩膀，说道：“你怎么了？”
叶离回神，看着两人摇了摇头，然后停了一下接着道：“死阵在成阵之初毫无威胁。但随着时间推移死阵的破坏力将会呈倍增长。上限取决于阵法的规模。理论上，只要规模足够庞大就可以无限增长。”
“随着时间推移...无限...增长？！”鬼邪和小女孩身形一顿，一股寒意悄然而生。
“不错。”叶离肯定的点头，说道：“更要命的是，死阵一旦运转起来，将来不管是主动拆解还是蓄意破坏都要释放其中积攒的力量。”
“一个巴掌大的死阵经过一天的蓄能，可以很轻松地把一块三尺大的石头崩成粉末。”
鬼邪忌惮地盯着壁画，眼里只有骇然，“竟然有如此恐怖的阵法！”
小女孩比鬼邪想的更多，因此她也更加恐惧，只见她浑身发颤的问道：“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叶离看出了她的异样，思虑再三还是点了下头。
得到确认后小女孩像被雷劈中了一样，巨大的恐慌令她的躯体不受控制的在虚实间来回转换。
壁画的风格明显超出了她认知中的那个时代，也就是说，这至少是上个时代的产物？
几百年乃至更久前的死阵。
只怕顷刻就能移平整座大陆！
鬼邪见她如此立即慌了神，连忙安抚，并尝试着将邪气小心翼翼的渡入她的体内。
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他有种感觉，这样做没错。
邪气的效果立竿见影，小女孩很快平复了下来，像一名三岁孩童般亲昵地黏上鬼邪。
鬼邪顺势将她搂入怀中，轻轻拍抚她的后背，模样像极了一位正在安慰女儿的老父亲。
叶离瞧着这一幕，眼珠子直接蹦到了地上。
“啊——！”
在鬼邪安抚下，小女孩很快清醒过来，然后她便发出平生最大的嗓门，一边急得拍打鬼邪，一边用力挣脱怀抱。
“你，你，你！你干嘛啊！”小女孩手指指着鬼邪语无伦次，俏脸通红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
鬼邪顿时手足无措，也跟着语无伦次道：“我，我不知道，我没有多想，我只想安慰你。”
鬼邪说着说着忍不住往前踏出一步，小女孩下意识地往后挪了一尺，俏脸更加红润了一分，不过好在她已经冷静下来，知道这事不全怪鬼邪。
鬼邪见状低头暗斥了自己一顿，鬼邪，你到底怎么了！怎能如此失态！
叶离发现两人好像要陷入某种古怪氛围，实在看不过眼故意咳了一下，“咳咳，那个，我们还是先处理下死阵的问题吧。”
鬼邪这次没有领情，还想再辩解两句。只可惜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小女孩抢先来了个拒绝三连，“别说话！离远点！忘了它！”
鬼邪被小女孩凶猛（萌）的表情吓了一跳，硬生生把话给咽了回去。
场面彻底陷入僵局。
叶离伸手揉了揉眉心，算了，不理他们，我自己想办法解决死阵。
叶离盯紧壁画左右走动观察了好一阵，思索半天也没有想到破局的办法，反而越想越恼，最后气上心头索性放弃思考，身体往后一仰直接平躺在地。
看着壁画往四面八方输送光元，叶离心底空空落落，总觉得忽略了什么，嘴巴一张一合低声呢喃道：“石壁，黑水，壁画，死阵，光元，嗯？还有什么？”
“岩洞，缺口，纹路，光...光。嗯？光！”叶离精神一跳，上半身从地上弹了起来，“等等！为什么是光？”
“不管怎么选择光元都不应该是死阵的首选。这里面一定有必须使用光元的理由。”
叶离手掌很自然地放在地上，陷入沉思。
“嗯？”似乎想到了什么，叶离忽然低头，看着夯实的大地有些失神。
过了好一会儿，叶离嘴角微扬，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抬头望向天幕低声道：“难道...”
“如果是这样，那一切就解释的通了。”叶离起身拍了拍尘土，扭头朝鬼邪和小女孩喊道：“哎，别发愣了，我要确认一点东西！”
“嗯？”鬼邪和小女孩同时转头，疑惑看着叶离。
“走吧。”叶离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然后用右手手掌贴牢壁面，回首再道：“跟丢了我可不管。”
话音落地，叶离无视两人异样的眼神直接扶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