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流光壁画
在巨大的凹曲绝壁面前叶离三人终于揭开了穹顶荒漠的真面目。
所谓的穹顶不过是一个土夯成的黄金巨碗倒扣在地上形成的封闭空间。
而它之所以能发光则是因为黄金壁面上嵌刻着一幅鎏金纹路绘成的巨型壁画，其中蕴含着神秘术式。
“好大的手笔。不知是何人所为。”叶离手掌轻触壁面，感受厚实墙体内散发出的阵阵热感，忍不住再三感慨。
小女孩满目惊叹的点了点小脑瓜，“比起这个我更好奇壁画上施加的术式，竟然能源源不断地让光元在墙体内流动，营造出阳光普照的假象。”
“一个术式覆盖到这么大的范围，还兼具以假乱真之能，施术者在术式一道的造诣绝对称得上恐怖二字。”
“真想见见这人啊。”小女孩眼中藏不住地兴奋，她平生最喜欢捣鼓这些天马行空的古怪玩意。
“但话说回来，肯花这么大的精力弄出这种阵仗，其背后必然是要谋求等价的回报。此人所图不小啊。”
面对小女孩抛出来的忧虑，叶离不禁陷入沉思，他始终记得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阻止巨兽森林化为死域。
鬼邪没有两人那么多感慨和想法，他在游历大陆这些年里，见过的奇观多到数不清。眼前的一切在他眼中就像一件见惯了的稀疏平常的物件，没有半点新意。
“这个术式有破坏力吗？比如说，在顷刻间移平一座森林。”叶离的术式造诣很一般，除了自身掌握的那几门天赋强的离谱外，水平也就和鬼邪半斤八两。
小女孩没有忘记自己醒来时就是处在森林里，所以特别仔细的审视了一会，沉思道。
“这个术式只有一个循环照明的作用，在我看来绝对安全。”
“这样啊。”失望从叶离脸上一闪而过。
“咳咳，不过你先别急，我刚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
小女孩紧接着说道：“这些壁画粗略一眼看起来杂乱无章，其实前后是有联系的，只要我们找到开头并解读出上面的内容，或许能发现什么线索。”
叶离闻言重新打起精神，鬼邪也同两人开始整理壁画上的图案。
小女孩认真审查四个角落上的图案，按照常人的思维，开头一般不会放在中间，而周围一圈当中最有可能的就是四个角落。
经过反复比对，小女孩最后还是感觉左上角的图案更像开头。
如果从这开始的话。
小女孩按从左到右的顺序依次阅览图案，通过一次次比对前后上下不断进行试错终于得到了正确的阅读顺序。
“我理清楚了。左上角是第一幅，然后按回字不断向内。”小女孩突然叫了一声，叶离和鬼邪同时把目光投向左上角的图案。
“众生围剿巨龟？这些跟蚂蚁一样的小点是人吗？”
小女孩主动担下解读的工作，只不过第一幅图案就令她开始犯难了，上面涂鸦一样的星点实在是过于抽象。
“跟着感觉走就好了。”叶离示意小女孩继续，毕竟谁也不知道正确答案。
“巨龟用...用蛇头扫飞敌人？嗯，这都什么乱七八糟。”小女孩现在非常怀疑是不是自己理解错了。
鬼邪和叶离没啥反应，因为他们见过比这更奇形怪状的东西。
见两人没有异议，小女孩继续按照自己的想法解读。
“巨龟食蛋？哎？！不对，巨龟噬杀众生？”
望着第三幅图案，小女孩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谁刻的缺德玩意，这么不走心，这一个个圆点不结合前面的内容，谁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啊！”
叶离和鬼邪连连点头：嗯，不错，真亏你能解读出来，要换我来铁定换个画风。
小女孩发泄后彻底服气了，继续解读道：“一个人...从天而降？哎？”
小女孩声音一停，叶离和鬼邪以为又是出现了什么抽象图案，瞪大眼睛仔细扫了三遍也没发现哪不对劲。
咋嘞？
然而事实是他们多心了，小女孩止声并非是因为壁画上又出现了抽象派的标记，而是这一部分的图案不完整，人形图案的面容像被刻意磨毁了一样，只能勉强看出个人形，她拿捏不准这副图案想要表达的意思，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解读。
还是叶离迅速反应过来，看出了她的疑虑，直言道：“就这样继续吧。”
后知后觉的鬼邪也跟着点了点头。
“嗯。”
既然两人都没有意见，小女孩继续按照自己的想法解读，“那人降服了巨龟，受众生灵尊崇，奉为王！”
小女孩连解三图，结合图案的内容，看着没有太大的问题。
此时壁画解读到了中间最大的那一副。刻有众生和巨龟一同朝拜王的画面。
与前面粗制滥造的抽象图案不同，这一幅明显精致了许多，大到巨龟壳甲上的纹路，小到王冠上的饰品，每个图案的纹理都刻画得惟妙惟肖。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幅图案上的王同样只有一个人形，五官神情一概不清。
“王护众生，收九兽。强敌降临，掀起征伐。巨龟为护主而陨。”小女孩一口气把最后几幅图案解读完毕，思绪回到现实，三人不禁纷纷陷入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叶离忽然大声喊道：“假设。”
小女孩和鬼邪闻言齐齐转过头。
“假设这些图案本意确是如此，结合我们先前看到的龟壳山和巨蛇，那么我们可不可以肯定巨兽就是巨龟。”
小女孩不明所以的问道：“即使假设成立，这能说明什么呢？”
“单这个假设肯定不够。可是结合现实发生的一切那就有点耐人寻味了。”叶离面色凝重，他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鬼邪你为什么到这来？”
“有个声音叫我来。”鬼邪愣了一下如实答道。
“巧了，我也是。不过不是声音而是一个人。也是她提醒我在必要时候可以尝试放放血。”叶离同鬼邪眼对着眼，两人都感觉到幕后有一只黑手。
“男还是女？”
“一个体态妩媚的黑袍女人，自称苍星弟子，我没有看清她的脸。但从她身上我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鬼邪心中一凛，女人？他耳边低语不正是一位女性？
莫非是同一个人？
“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小女孩从只言片语中了解到两人似乎是被同个人忽悠来的，可这跟假设有什么关系？她搞不懂啊！
“刚才假设解读正确，巨兽就是巨龟，巨龟既然护主而死，那我们之前看到的是什么？”叶离耐心解释道。
小女孩眉头紧锁，她好像明白了。
“眼下的情况是巨龟没有死，是我和鬼邪助它破封。而且这一切很可能是在某人的掌控下进行。”
“我到这来是为了阻止死域诞生，却阴差阳错释放出了一只本该死亡的怪物。”
叶离抽空全身力气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将亲手制造一场灾难。”
“是我们。”鬼邪没有逃避责任，他也是局中的一颗棋子。
小女孩见两人气势逐渐衰弱，知道再不干点什么就只能等死了。
“或许情况没有那么糟糕，当务之急，不管假设成不成立，我们都要先离开这里。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机会挖掘真相，到时是阻止死域出现还是当逃兵都有回旋的余地。”
小女孩拿出吃奶的力气鼓舞道：“现在还没到最后一刻，你们忍心放弃？”
放弃二字像一把榔头重重敲在二人心上。
“你说得对。现在谈放弃还早了一点。至少眼下有好些东西没弄清楚。情况还有转机。”叶离抬头盯着壁画。
“我们一直在关注壁画的内容，却忽略了一处非常重要的细节。这里为什么要安置一幅壁画？就算作为术式的载体也没必要弄的这么复杂。”
小女孩点着头，这才是她认识的叶离。
“还有，我们脚下大地不是幻化出来的虚相，花这么大精力单用来铺地，不觉得多此一举么？”
叶离脑袋中突然灵光一闪，“对了，黑水似乎在我们离开地下后就放弃追击了，原来如此。是为了抑制水元。”
叶离双眸越说越明亮，鬼邪和小女孩见此更加不忍心打扰。
“也就是说壁画是当初和巨龟敌对的人留下来的。”
叶离感觉自己离真相非常近了。
“如果死域真的因巨龟而起，那留下这幅壁画的人一定是想传达什么讯息。线索就在壁画上面！”
小女孩和鬼邪听完叶离一通分析后默默地对视了一眼，惊讶得说不出话。
三人重新把目光聚焦到壁画上。
叶离率先察觉到异样，目光顺着纹理上的流光缓缓挪动，最后一路跟到壁画中心模糊人形脸部上的一个细小缺口。
“奇怪，怎么和刚才不一样了？”叶离清楚的记得之前的流光都是送往墙体。
“如果第一次流向墙体是为了使壁面发光，那第二次流向缺口是为什么？”
带着重重疑惑叶离无视两人的叫唤，双眸紧盯着壁画上的缺口，脚步不自觉的向后挪退，直到他将整幅壁画都收入眼中。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