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穹顶荒漠
鬼邪屈身，伸出手抚顺小女孩脑瓜上的发丝，不料被她一个扭头躲了过去。
鬼邪表情一阵错愕，眼神一下子暗淡了下去，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你还好吗？”
“我...我没事，多谢关心。”小女孩有些慌张，言语间满是疏远。
鬼邪讪然垂臂，呆了一会，突然起身好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小女孩默不作声地后撤了两步同鬼邪拉开距离。
气氛逐渐变得沉重，两人虽然没说什么，但心底始终无法迈过那个槛。
我该怎么面对他（她！）啊。
鬼邪在失落之余更多的是欣喜。小女孩则是彻头彻尾的抓狂，她现在只要一想到那些失了智的扭捏姿态，只想快点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唉~！（哎～！）”
两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然后惊诧的对望了一眼又迅速撇过头。
“咳咳。”眼见气氛越发僵硬，叶离适时开口，解围道：“没事就好，那啥，接下来开始想想怎么出去吧。”
“嗯。”鬼邪感激的看着叶离，小女孩跟着轻点脑瓜一万个同意。
瞧这两人的模样叶离脑海中不知为何突然蹦出了一个词，夫唱妇随。
扯出一个尴尬的笑脸，叶离往前踏出两步，不动声色的将二人分隔开来，“我的建议是先随便走走，说不定能找到点什么关键线索。起码要先弄清楚现在在哪。”
小女孩听到这话忍不住泛起了嘀咕，“这不和没讲一样嘛。”说完她立马就后悔了，迅速捂紧小嘴。
现在可不是招惹他的时候，真把他惹急了，到时候谁来缓解她和鬼邪之间的尴尬。
叶离和鬼邪听的一清二楚。
鬼邪微微一笑，觉得这才是两人正常的交流方式。
叶离被小女孩噎的不轻，嘴角微微抽搐，但为了顾全大局还是忍了下来，把所有气话都憋了回去。
不能和小孩置气。
不能和小孩置气。
不能和小孩置气。
叶离越想越恼。
不行！得改。
以后加倍还回来。
以后加倍还回来。
以后加倍还回来。
果然，这样就舒服多了。
叶离满意的点了点头，如同打了场胜仗仰起高傲的头颅。
“那就这样吧。”
最后还是鬼邪一锤定音，三人风风火火踏上路途。
只是，尴尬没有完全化解之前，鬼邪和小女孩都默不作声的保持着‘合适’的交友距离，大概六尺左右的样子。
叶离夹在两人中间，向左能看到一团空气，向右能看到另一团空气，心里憋着一团气，然后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救命。这算什么事啊！
……
耀眼而柔和的光芒抹去了远方的地平线，在这不知东南西北遍地金黄的荒漠上，叶离等人已经行进多时。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怎么这么大！都走多久了，啥时候才是个头啊！！本姑娘受不了了啊啊啊——！！！”
小女孩率先沉不住气，大声抱怨道。
叶离和鬼邪随即停下脚步。
“有点奇怪。”鬼邪双瞳中匀开一层淡紫邪气，放眼远眺，心下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劲，往细处一想却又说不上来，只觉得到处都不协调。
“是挺奇怪的，我总感觉我们一直在兜圈子。”叶离直言自己的感受。
“这来来去去就一个样，我眼睛都快看花了。”小女孩苦着脸抱怨道：“我们现在连方向都辨识不了，就算兜圈子了也不知道。”
“麻烦啊。”叶离陷入僵局，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破局。
原来如此。鬼邪收心，双眸恢复正常，颔首自信一笑，心中已然洞悉了反常之处，他稍稍定心，说道：“是不是只要辨识出方位就能走出去了。”
“你有办法？”叶离抬头诧异的看着鬼邪，小女孩眸子里也满是意外。
鬼邪先点头然后又摇头。
叶离和小女孩：“……”
这是啥意思啊，到底能还是不能。
“我有方法辨识方位，可是在这里却行不通。”
嗯？
叶离闻言心里突然萌生出一种可能，小女孩也迅速反应过来，两人不谋而合的眺望远方，眼底同时闪过一丝骇然。
天地一色，光是从哪里照射出来的？太阳呢？天上怎么没有太阳？
“谁能想到龟壳山内部竟然这么大，之前兜兜转转那么久我还以为已经出去了呢。”小女孩小声嘟囔，表情严肃怪可爱的。
“难怪石头可以发光，原来是吸收了散溢的光元。”想到黑水岩廊中的发光石头，叶离顿时意识到岩廊和穹顶荒漠是一体的，只不过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地下，两个呈乙字形错开，先掉到第一层然后爬到第二层。
“在地下打转那么久，到了地上还要继续打转，真是够了，一套逻辑两种用法，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这个用光筑造的迷宫可比用石头堆起来的难多了。”
叶离有些头疼，“原来的方法没用了。”
对了，可以问问鬼邪，既然他能察觉到异样，说不定有其他发现。
叶离抬起头，正巧发现鬼邪正面朝着他面带笑容，心下稳了七八分，“鬼邪，你这家伙是不是还有东西没交代。”
“有个意外的收获。你们不妨抬头看看。”
“抬头？”小女孩张开嘴痴痴地抬起脑袋。
天上没有云，柔和朦胧的光像布一样均匀的散开，叶离直勾勾看着一双眼睛仿佛要陷进去一样忘记了眨眼，直到双眸发干发涩，酸的不行时才想到要眨眼。
“哇，我的眼睛。”叶离拼命揉眼，直到泪腺分泌双目通红才肯罢休。
小女孩则没有这么多顾虑，毕竟身体构造和常人不同。
鬼邪来到小女孩身边，单手盖住她的眼睛，柔声道：“好了，不用盯那么久的。”
鬼邪缓缓把手掌挪开，光芒重新进入小女孩的眼睛，这一次她看见了一个完全不同于之前的世界。
“现在，你们应该能看出来了。”
叶离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环顾四周，光芒不再像之前看到那样均匀散布，而是呈现出了一种由远及近的渐变感。
“那边为什么这么亮。”待到眼睛重新适应光亮后，差异隐没，叶离仍旧有点恍惚。
“光源。所有的光都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小女孩率先清醒过来，对鬼邪点了点头，化解了心中最后一点尴尬。
“至于那边具体是什么，就要亲眼去看一下了。”
“那还等什么，过去瞧瞧。”
叶离丢下一句话大步向前。然而，小女孩和鬼邪却丝毫没有挪步的意思。
“嗯？”叶离走了几步感觉不对，回过头一看，发现两人正一脸玩味地看着他。
“你们怎么不动了？”
“你知道是哪个方向吗？”小女孩嘴角一勾，抱着看笑话的心思说道。
“不就...是这个方向吗...”叶离手指转了一圈没有定住，声音越说越弱，在他眼里好像每个方向都一样，根本分不出光照强弱。
“我...好像忘了。”叶离讪笑着回到两人身边。
“方向都搞不清楚还敢领路，你是真不怕把我们带进沟里啊。”小女孩恢复了本性，抓住叶离的机会死命挖苦。
这能忍？叶离立即和小女孩斗上了，“那你记得吗？”
“不记得咋了？！”
“那你还好意思说我！”
“怎么不好意思，至少我不会瞎领路！”
“怎么就瞎领路了！”
“就是瞎领路，略略略～”
“……”
鬼邪故意放任两人争吵，用这种方式缓解先前的紧张和压力，眼看吵的差不多了，便开口劝阻道：“好了别吵了。我有邪气辅助不需要用那种伤眼睛的方法就能辨明强弱。让我来领路就可以了。”
“哼～”小女孩和叶离是真的吵出了火气，同时闷哼一声算作平手。
鬼邪嘴角挂着一抹浅笑，眼中荡开一层淡紫。
咚咚——！
突然，鬼邪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心悸，仿佛有大恐怖正死死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压得他喘不上气。
怎么回事！
鬼邪慌乱的抬起头来，天地在他眼里迅速褪色，一瞬间他好像看到那扭曲的幽暗中潜伏着一头秽暗的噬人猛虎，正磨着爪牙贪婪的盯着他。
冰冷的汗水从鬼邪额上滑落，他迅速合眼低下头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然后抬起头扫看了两眼叶离和小女孩，发现两人没有无异样后又重新打起精神定睛远眺。
“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眼望去，天地还是未变前的模样，仿佛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鬼邪嘴唇微动，好不容易定了神，眼里仍有些许惊骇。
一切都太真实了！真实到鬼邪一回想起刚才的画面，就有种窒息的错觉。
“发生什么事了？你的气息怎么一下子忽高忽低的。”因为两人不久前产生过共鸣，所以叶离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鬼邪的异样。
“我没事，走吧。”
鬼邪不知道该作何解释，只是面朝着一个方向，凝重地说道：“我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叶离和小女孩闻言茫然的对视了一眼，不明白鬼邪为何突然蹦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出于信任，两人都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