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螳螂捕蝉
术式空间。
“这个接上这个。不行。换这个试试。还是不行。那试试这个。”
核心庞大且复杂的链路令小女孩望而却步，她确定自己无法驾驭整个术式后，于是突发奇想采用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那就是先打乱安全的符号虚影序列然后重新拼接，通过对比逐步稳定的修改整个术式。
……
地面还在倾斜，叶离屈身朝着黑影大声质问道。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不需要我的帮助就可以挣脱束缚，之前说的那些都只是为了安抚我？”
黑影游出水团在叶离周身环游了两圈，猩红血目映入叶离双眸，坦然道：“不错。我说过，那东西只要多花点时间就能卸掉，可不是说谎。那么长的时间我都熬过来了，不差这一会。所以有你没你其实都一样。”
“想必你也猜到，十仙借我之躯布下阵势必有所图。我心里早就想要舍弃这具残躯了。”
“如果不是万年前...算了，我跟你说这个干嘛。”
黑影回想起那不堪的过往忽然止声，摇动身体游回水团，目中红芒暴涨。
“我已经错过一次机会，这一次，不管是谁，只要敢挡住我的生路，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亏我还有点相信你了。”叶离低着头，声音有点沉闷。
“为什么不杀了我，这样岂不是更加稳妥。”
黑影闻言身上忽然绽放璀璨蓝芒，黑水隐去，春光浮现，一切又变回叶离初见时候的模样，唯一不同的只有叶离冰凉的心。
蓝芒一边畅游一边用柔和的语调说道：“小弟，我可没有骗你。我是真的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呆的太久了。久到连我自己都快忘记，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
“所以啊。”温馨的气氛轰然散去，肃杀之气再次蔓延。“你就成全姐姐我吧！”
黑水凝针刺向叶离，眼看就要见血时，叶离突然放肆大笑。
“你以为你算准了一切？”
叶离意味深长的抬起头，脸上挂着一抹神秘的微笑。
黑影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丝不安，黑水针刺当即顿滞于空。不是因为叶离故作高深的姿态，而是因为地面突然停止了倾斜。
术式还未解除。
“你干了什么！”黑影歇斯底里的吼道，腥红的目光中彷佛要渗出血水一样。
“呵。”叶离不屑地嘲讽道：“你以为你的布置天衣无缝？”
“简直可笑！”
“早在之前，我们便已经看穿了你的布置，并神不知鬼不觉地商议好了对策。”
黑影血瞳忽闪忽闪地，仿佛要噬人一般，“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在诈我，你一定在诈我。你们所有举动都在我的监视之中，根本就没有时间协商。怎么可能看破我的布置并提前做好应对！”
叶离仰头大笑，一脸不屑的讥讽道：“别自欺欺人了，如果一切真如你所布置的那样，现在这种情况你要怎么解释，为什么术式解到一半突然又停止了？”
黑影在水中疯狂游动，不安与焦躁的情绪表露无疑。
“还是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吧！”
叶离如同胜券在握般开怀大笑，“我们分开前就已经约定好，如果我没有按时现身，就立即停下所有行动原地待命。”
黑影周身散发出阴冷的寒意，阵阵阴风直打叶离脸颊。
“你说谎！”黑影一字一句地说道，猩红血目死死瞪着叶离，一旦从他脸上发现胆怯或是慌乱，立即格杀！哪怕只有一丝也不给他狡辩的机会。
叶离依旧风轻云淡，从容不迫的说道：“何以见得。”
未发现破绽，黑影稍稍收敛气势，一双血目依旧牢牢盯紧叶离，“你们分开前并未过多交谈，一字一句我都记得真真切切，根本就没有你说的这些内容。”
“哈。”叶离闻言忍不住发笑，连摆手臂说道：“抱歉，抱歉，你列举的这个实在是让人有点...意外。”
“我们既然已经看穿你的布置，又怎会在明知被你监视的情况下光明正大地商议。得多蠢的人才会干出这种事啊。”
黑影一阵沉默，她并未完全相信叶离这套说辞。恐怖的气息越发浓郁。
气氛开始变得沉重，压得叶离有些喘不上气，但他依旧保持着自信的笑容，好似一点也不担心。
黑影沉声道：“你以为我会相信？”
叶离笑着回道：“由不得你不信。”
“比起我，你更加赌不起！”叶离侃侃而谈，“我和你就好比皓月与米珠，我死了无关痛痒。”
“但是你呢。要是错过这次机会，你觉得还会不会有下一次，如果你觉得有，那你又要在这里等多久？”
“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还是，永远？”
你能等到死阵爆发前脱困吗？叶离一言直接戳中黑影软肋。
黑影周身的气息猛涨，彷佛下一秒就要生吞了叶离。
“说够了吗？”黑影平静的说道。
“还没。”叶离不为所动，接着说道：“你也别拿这些虚的吓唬我。”
恐怖的气息不减反增，一层层的压向叶离。
叶离像没有感受到一样，自顾自说道：“我说过，只要你能为我解答疑惑，我可以考虑接受你的条件。这点放到现在依然有效。我可以要帮你挣脱束缚。”
“唉，我这个人没啥优点，说到做到勉强算一个，既然答应了就要去做。”
剑拔弩张的氛围并未因为叶离的话语发生改变。
叶离面容上越表现得云淡风轻，内心就越是紧张。因为所谓的应对之策本就是他临时胡诌的，他们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偷窥狂的存在。
暴风雨前的宁静最是难熬。
叶离不仅要装作毫不在意，还要把控每个细节，心跳、呼吸、眼神、肢体每个点都要做到完美，既不能刻意自然也不然过分紧张。
时间缓慢流逝，每多一息都会增加暴露的风险。
最后还是黑影率先沉不住气，打破了沉默，“我凭什么信任你。”
氛围渐渐缓和下来，叶离心中顿时涌出无尽喜意，但念头一转立马发现了黑影的险恶用心。
大喜大悲时，得意忘形时，最容易暴露一个人的本性。
这是陷阱，一定要沉住气，不能激动，稳住。
叶离赶忙压下心中喜悦，笑着回道：“还是那句话，由不得你不信。”
还是这句话，还是那么地云淡风轻。
黑影挑不出毛病，终于松口了，“你走吧。”
“合作愉快，希望还有机会与你合作。”叶离挥舞手臂，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给黑影一个即潇洒又欠揍的背影。
“滚！”
“不会再有了。”
黑影转过头，她一眼也不想在叶离身上多做停留。
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到头来还是被摆了一道。
……
术式空间，小女孩还在努力。
“换这个再试一下。快了，快了，再换这个。嗯？怎么会这样？”
小女孩隐约找着了一些规律，她刚按这个规律拼完一个段落，整个术式运作了一会后突然就卡壳了。
“奇怪。怎么哪里出问题了？”
……
确定离开黑影的掌控范围，叶离赶忙改走为跑，擦掉额上的汗水，心有余悸的说道。
“趁她还没反应过来，我得跑远点。”
叶离虽然不懂术式，但他了解阵法。知道在布阵或解阵时存在一个必要环节，那就是试错。
布阵，一气呵成为最佳。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一口气布下全部阵基。绝大多数布阵者都是断断续续地布阵，像补衣服一样今天补一点明天补一点，短则几天到半月，长则年头到年尾，都是常有的事情。
如此便造成了一种现象，每个阵基单拎出来看没有毛病，一旦加到阵法里面就会出现各种问题。
所以布阵者在布完所有阵基后，必然要进行试错，如此才好观察阵法整体是否完善。
解阵同理，如果不能完整破坏，就必须找到阵基一个一个拔掉，并且时刻留意拔除阵基后阵法的运行状态，避免由于缺失阵基而使阵法失控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利用这一特点一些阵法大家会设计出仅有唯一解阵顺序的阵法。如果不按他设置的顺序拔除阵基，就有可能导致原是杀阵的阵法变成困阵或是其他稀奇古怪的阵法，极大增加破阵的难度以及危险性。
阵法与术式同源，当叶离感知到地面停止倾斜，他便大胆猜测破术与解阵的方法一致，小女孩并未解开术式，而是在试错。
虽说是巧合，但这种信息差还是给了叶离充足的活动空间，也就有了后来的一番缠斗。
倾斜的地面使原本水平的隧道变成下坡，叶离借助坡度跑的飞快，不一会就到了岔口。
看着另外七条隧道，叶离不自觉轻笑道：“没想到还能回来。”
话音刚落，地面再次开始倾斜。
下坡的路变成了上坡，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叶离身后传来了一声野兽似的咆哮，紧接着他便听到了黑影尖椎似的声音。
“叶离！”
伴着汹涌的水声，叶离吓得赶忙窜进隧道，这次要是被抓住绝对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