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抽丝剥茧
黑影只守不攻静观叶离上蹿下跳，如果他不动了就用黑水赶一下，累了就故意放缓节奏让他休息。
一开始叶离还没有察觉，一心想着如何破开龟纹水盾。不过在接连几波喘息后，他渐渐想明白了。
此处地势狭小，稍微灌点水就能淹没我的头顶。
它是故意不下死手。
想到这里叶离突然停下脚步，竖举手掌，朝黑影大喝一声，“停！”
黑水应声而止，黑影揶揄的问道。
“怎么了？”
叶离吸气又吐气，破罐子破摔似的坐在地上，埋怨道。
“既然决定杀我，为什么还要如此戏耍于我。”
“因为好玩呀。”
“你...我...”叶离无语了。
黑影在黑水团中欢快的游了两圈，饶有兴致的看着叶离，“还有问题吗？没有就站起来。”
叶离：“……”
它的杀意不似作假，是真的想让我死。
可是为什么现在改变主意了？
对了，它说过，它好不容易熬过万载岁月，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可见在我之前就有人来过这里，会不会是这个原因？
叶离眉头舒展，不客气的问道：“你说你等了万载，难道在我之前就有人来过这里。”
“他是谁？来干什么？最后怎么样了？”
“哼～哼～”黑影故意将声音拉长，它没想到叶离会在这个时候问这种问题。
“告诉你也无妨。”
叶离附耳倾听，这很可能是化解黑影顾忌的关键。
“那是一个人族男性，他说来此是为了寻找他的妹妹以及友人。他的实力很强。”
说到这黑影故意停顿了一下，“大概一根指头就能碾死你。”
叶离翻起了白眼，介绍归介绍，有必要贬低我吗？
“当然，我也如今日一般与他协商挣脱束缚的事宜。”
叶离闻言忍不住插了一句，“他拒绝，然后你们打起来了？”
“恰恰相反，他想也没想就接受了。”
叶离想不明白了，那你为啥一定要扣住我，虽然我也没打算遵守，但好歹也接受了不是。
“不过，他有个要求。他要我帮他找到他要的人，并确认他们的安全后才肯出手。”
叶离想也没想，直接脱口而出，“你肯定是拒绝了，然后谈不拢打了一架。”
黑影无语了，沉默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话，“你怎么净盼着我跟别人打架。”
“我说了，我们之间没有利益冲突，只要你能助我脱困，我可以给你们一条生路。”
“好好好，我知道了。那后来怎么样了。”叶离连连称是，对先前的判断产生了动摇。
她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邪恶，但是之前的杀意又是那么真实，一念不合就动杀心，怎么看都不像是善类。
“后来，我按照约定帮他找人，在森林里游荡，投入大量精力却始终没有任何发现。”
“所以...你们就打起来了，然后一拍两散？”
黑影：“……”
“这次你倒说中了。”
“我花了大代价帮他，他却对我不闻不顾。我岂能不恼。”
“那最后...”
黑影似乎不想在往下回忆，抢先转移话题，道：“只要你助我挣开枷锁，我保证不会为难你们。”
“说到做到。”
这应该是打输了吧，绝对是打输了，肯定是打输了啊。
可是，不对啊姐姐。他是主动来惹你的，而我是被动的，我俩性质不一样啊。你当初拿不住人家现在转头拿我撒气。实力低怎么了，实力低就任由你欺负了啊。
好吧，实力低好像真就任她欺负了。
不行，我得想想怎么忽悠。
叶离心里开始谋划，嘴上笑嘻嘻得应承道：“那最后...”
话到一半杀气袭身，叶离急忙调快语速，“那最后他有没有找到那两个人？”
感觉身上压力骤降，叶离暗暗松了口气。
“我哪知道！”黑影有些气恼的说道，显然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
“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哪来这么多屁问题。”
叶离：“……”
多么？好像有点。
“咳咳，你之前说此地是无上仙布置给你的生息之所？”
“那个是我瞎编的。无上仙才不会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这里的一切都出自十仙之手。”
十仙？又一个未曾听过的名词，叶离带着好奇接着问道。
“那副壁画也是？”
“嗯。”
“你确定吗？”叶离心脏猛然一颤，极力压制内心的惊恐。
黑影沉默了，似乎在酝酿感情，“你是不是没看清现在的形势，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呃。”叶离把话硬憋回肚里，但也肯定了一件事。
它似乎不知道死阵的存在。
莫非它也是棋子？
之前的杀意有可能不是针对我，而是想起往事心生怨怼，拿我撒气来的。
或许真如它所说，一切都只是为了自保。
猜是肯定猜不准的，叶离决定把话敞开了说：“我有点相信你的说词了。”
“可我还有几点疑惑亟待解答。”叶离起身拍了拍尘土，双目如炬直视黑影。
黑影沉默了半晌，道：“说。”
气氛开始缓和，叶离一脸认真地问道：“第一个问题，你是谁？”
“怎么？你怀疑我的身份？”
叶离不答，就这么干看着。
“好吧，别那么严肃。”
“我确实是仙兽玄草，但，这并非我一开始的身份。”
一开始的身份？布置死阵之人或许跟这个身份有联系。叶离认真倾听。
“吾号玄冥，乃鬼王座下第十兽，历经千劫，于万域之战时殁于此地。”
“好。第二个问题，十仙是什么人？”
“十仙不是人，是仙。仙域中最顶尖的一拨人，与十兽平阶。”
叶离默默吐出一个缥缈的字音，“仙...”
“等下！”叶离忽然抬头。
“仙与鬼不是死敌么，你既为鬼王座下，那十仙为何要帮你铸造此地？”
回应叶离的是一阵沉默，“……”
“不方便说？”
“没有。”黑影应了一声再次沉默，叶离也不着急，就这么等着。
“我叛出鬼域，助仙域登临上界。十仙为作答谢，于是造就此地助我重生。”
叛出鬼域？
叶离接着道：“最后一个问题，你和我的两个伙伴之间有什么联系？”
“我掌握的行字术绝中有一术可看破虚妄，洞察真我。自打第一眼瞧见他俩，我就发现很不一般，一个邪气凛然，一个一体双魂，都不是常人所具备的。”
“起初我以为只是特殊了点，没什么大不了。”
“直到我见到了你。”
“你们身上有一种共同的力量，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想这一定不是巧合。”
问了这么多问题，其实只有最后一个才是叶离真正想要知道的。
黑影在水中扭动了一圈又一圈，笑道：“敏锐的小鬼哦，你很不错。”
“我和他们确实存在某种联系，但这还不是现在的你能触及的。不要自误了。”
“我可以很明确地回答你，你那位拿刀的朋友是我主动引来的。本意是想让他助我脱困。”黑影说到此处忽然开始咬牙切齿，“可是因为那把该死的剑，一直把我按在这永无天日的地牢中，让我的计划出现了偏差，阴差阳错，这才不得已拿你当了替补。”
“至于另一位嘛，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叶离没有在意黑影把话讲得这么直白，而且开始整理事件的始末。
这是一盘横跨数万年之久，纵列三个时代的棋局。谁执棋？谁为棋？
鬼邪小女孩和我是因缘际会于此，还是推敲布置后的必然？
幕后黑手是玄冥口中的十仙？
不对，十仙与玄冥平阶，怎么可能造出让玄冥复活的阵势？一定还有比十仙更高级的存在幕后把控一切，他能利用玄冥尸骸，驱使十仙。
还有，玄冥口中的剑又是何物。
我得把这件事从头到尾好好捋一捋。
一开始是我和鬼邪启封石坛释放出了小女孩，玄冥为自保以巨兽之姿与我们相搏。
巨兽被破，玄冥确定脱困的机会，于是把我们吞入腹中。
黑水是为了驱散我们，好引诱鬼邪至此助它脱困。又或者本意就是为了将我们赶走，让我去另一面发现那幅壁画。她应该是对这里的布局起了疑心。
不对，也有可能不是壁画，而是那把‘剑’。但是这一路上也没有碰到像把剑一样的东西啊。
算了，不管是‘剑’还是其他的都没有差别。只要理清背后的动机，明确是玄冥安排的就可以了。
叶离慢慢把逻辑理清，然后开口向玄冥确认一些细节，“我可以...”
“轰隆隆～”
他话说到一半，一阵剧烈的晃动使得地面开始缓缓倾斜。
待站稳身形后，叶离朝黑影大声质问道：“你做了什么！”
黑影欢快的在水团中游动，“不是我做了什么，而是你们。”
“你那小伙伴挺能干的嘛，竟然真的解开了那个术式。想必另一位也不会让我失望。”
“早知道是这种结果，我就该解决掉你。不过，你也不是完全没用，至少给我添了不少乐趣。”
听到此言，叶离瞳孔骤缩。
什么阴差阳错不得已，根本就是骗人的鬼话。
它从来没有摘下过面具！
一切都在它的算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