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肺腑之局
忙碌的人各有各的忙碌，叶离在鬼邪和小女孩异样的眼光中，一路扶墙走走停停，时而敲打壁面，时而回头眺望，一副游移不定的样子。
“你到底在搞什么啊？”小女孩憋了一路，终于忍不住鼓着脸问道。
叶离摆摆手看都没看她一眼，继续扶墙前进。
“胆敢无视我！”小女孩顿时气得像小奶猫一样张牙舞爪的挠着空气。
鬼邪见状淡然一笑，什么也没说。
“就是这了。”叶离走着走着忽然停下脚步，回身看了半晌，突然指着正前方，向鬼邪问道。
“壁画是不是在这个方向。”
目生邪气扫了一眼，鬼邪点了点头。
“是。”
小女孩灵眸一转眨了两下，恍然大悟，“我说你为什么要扶着墙走呢，原来是为了这个。”
她摊了摊小手，接着说道：“得嘞，还有什么发现，一并讲出来听听。费那么大力气绕到这来，可别说没有啊。”
“发现倒没有，只是想到了一件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叶离连连摇头，面朝壁画的方向，眼神逐渐飘忽不定似在寻找什么，“我记得一开始我们是从上往下掉的，之后破开石壁一路向上才到得这里。”
“起初我以为地上和地下应该是像乙字一样相互错开，可是现在绕完半圈我忽然感觉情况可能不是我想的那样，这一上一下间似乎少了点什么？”
小女孩回览记忆，蹙眉思索了一会，迟疑道：“你的意思是说从上到下和从下到上之间的空间相互重叠了？”
叶离闻言身体微微一滞，目光频频往小女孩身上看去，自己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她竟然猜到了。
她到底是什么人？
叶离沉吟道：“时空法门的传说古来有之，但大都只是毫无根据的传闻，没有明确的记载和典籍流传下来，我只有这种感觉，具体我也不清楚。”
小女孩听罢眉头锁的更紧了。
时空法门她是亲眼见过的，当初自己身上就带着一个用空间法门创造的物品。
如果这里真的涉及空间法门，形成独立的空间，再加上一个不知道存在多少年的死阵，那他们不如现在就放弃挣扎，找个宝地等死好了。
哎？等一下，我是不是陷入了什么误区？在叶离眼中时空法门只是一个传说，他又没真的见过，这不过是他的猜测，未必符合事实。
小女孩眼眸逐渐亮了起来，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而且就算岩廊与荒漠是一体的，也未必是空间法门，岩廊的基础上，倒置荒漠，一样可以实现重叠，虽然同样不可思议，但比起时空法门来说更为贴近现实。
乾坤倒转的术式亦或是阵法。
嗯？阵法？
小女孩想到这里突然扫了眼叶离，心里忍不住偷偷发笑。
罢了，且让他先恼着吧。
小女孩极力收敛脸上的笑意，“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这种捉摸不透的东西我们这可没人能应付。”
“先沿着这个方向一直走走看，我还需要确定一些东西！”叶离目光凝重地指向壁画的方向，道：“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这条中轴线上一定会有发现。”
因为阵法的规律嘛。小女孩心里暗暗想道，紧跟着步履匆匆的叶离飞身而去，徒留鬼邪一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在说啥，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呢。
鬼邪摇摇头甩掉杂念，三步并作两步跟上前去。
“时空法门是什么？”
小女孩得闲，顺口回道。
“空间法门和时间法门合称为时空法门。出自一本不可考究的古书，不知何人所着，着于何时。所有能追查到的记载，最早的，出现于上古破碎时代。因此普遍认为这本着作是由太古或者远古时期的大能所着。”
小女孩从头开始向鬼邪解释，完全不像某人只会站在自己的角度解释问题。
“破碎时代？百万年前！？那个时代竟然有典籍留存。不对，就算有典籍保留下来，文字也和现在不同，这还能解读出来？”鬼邪一连好几声惊叹。
“自然没有，原刻本已经消失在漫长的岁月当中，现今留存于世的全是复刻本。至于文字...嗯，你知不知道有一种可以记录感悟的玉？”小女孩耐心解答道。
“玉？”鬼邪摇了摇头。
“你说的是灵玉吧。”叶离偷听了一会终于还是没忍住，插了一嘴。
“神话传说中远古时代的灵族为造人而准备的材料之一，据说是为了充当人脑而制，所以能记录下各种感悟思绪。”
“但是灵族本身就是虚无缥缈的神话，是不是真的都难讲清。难不成这世界上真的存在灵玉？”
小女孩点了点头，俨然已经成为了两人的百科全书，“世上确有灵玉一物，但是否是灵族为造人而准备的材料就不得而知了。”
“据我了解，史家就存有一块灵玉，其上记载着人族从破碎时代至今的全部史事。是史家的立世根基，也是人族为何能在漫长岁月和无尽的灾厄中，完整传承下来的原因。”小女孩说到史家时语气里尽显恭敬之意。
“存则生，失则亡。时至今日，史家灵玉承载的已经不仅是一家一脉的生死存亡，还有整个人族千万个岁月的雄伟史诗。”
小女孩停顿了一下，酝酿了会感情，接着道。
“我们现今能看到的有关时空法门的记载全部都源于一块灵玉中的一段感悟。”
“有人得到了那块灵玉并将其上的感悟用文字刻录成传，也就是后世称为原刻本的典籍，是最接近原意的版本。之后又经数代人不断复刻翻新才得以流传至今。虽然期间由于多次修编，一些细节相较原意已经大有不同，但是大致脉络还是一致的。”
小女孩侃侃而谈，将前因后果详细地介绍了一遍，直叫两人目瞪口呆。
了解过来历，鬼邪接着问道：“那上面到底讲了什么？为何你们谈及空间法门时都一脸凝重？”
“这个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总之，你只要记住一点，对上时空法门不要用常理思考，能躲就躲，不能的话就尽量保护好自己。”小女孩虽然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但还是语重心长的传授经验。
“嗯。”鬼邪心里有了底，知道这是个非常危险的东西。
“到了。”
叶离看着地上为鬼邪讲解时随手笔画的草图，蹲下身轻声呢喃道：“果然。”
小女孩知道接下该自己发挥了，眼睛一眯，凑到叶离跟前，装模作样的瞅了一眼，问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叶离平复下情绪，深呼吸一口，指着地上的草图，向小女孩解释起来，“你看这路线图连在一起像不像一个圆，这个是主洞处在圆心，有八个岔道，然后由这八条道延伸出八个辅洞，分别排布在圆周上面，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是五个岔道，他们彼此联通像不像一个有规则的纹路。”
“然后...”叶离说着站起身，抬头扫视了一圈。
“石壁也围成了一个圆，洞口恰好处在死阵对应直径四分之一处。你难道不感觉奇怪吗？我为什么知道洞口和壁画处在一条直线上。因为这两者本身就是叠在一起的。”叶离面朝壁画的方向，然后指着地上的草图，与小女孩两眼相对。
“这不是巧合。从这图上我能感受到布置之人的杀意！这是他设置的最后一道屏障。”
叶离越说越激动，“那个女人没有骗我，当外面的封印磨灭巨龟时，死阵就会随之崩解，庞大的能量将在一瞬间释放，到时将是一场灭世灾难！”
小女孩闻言一阵沉默，她能感受到叶离的愤怒，正如她不懂阵法，不知道死阵的危害一样，叶离一样有他的视野局限，只能靠零星的线索猜测真相。
“你冷静一下！”小女孩大声喝止激动的给叶离，厉声道。
“我不懂阵法，你不了解术式。你真的确定真相就是你想的那样？还是说你觉得真相应该是那样！”
叶离稍微冷静了一下，但还是听不进别的话，“我排除了所有可能，真相只有，也只能如此！”
小女孩深吸一口气，“那你可想过世间有一种可以逆转乾坤的术式。”
“哈？”叶离身体一激灵，脑筋飞快转动，顿时有种拨云见月的酣畅感。
我是不是哪里想岔了。
“哈哈...哈，我...我当然知道啊。”叶离表情顿时垮了下来，尴尬地笑了笑，双臂如船桨般在空中胡乱摆动，之前营造出的严肃氛围瞬间烟消云散。
“咦～”小女孩一眼识破叶离拙劣的演技，阴阳怪气道：“是是是，你都知道，你早就知道哩。”
叶离：“……”
鬼邪稍微理了下思路，然后绷不住笑出了声。
叶离：“……”
你们够了啊！
叶离恶狠狠的瞪了鬼邪一眼，想要遏止他的笑声，不料反而引来两人更加肆无忌惮的嘲笑。
叶离：“……”
一个小小的误判，至于这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