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终见长者
白岩合围而成的庭栖台上，迦爱等人同乐七音相视一笑。
“林锐呢？”乐七音点头回礼，而后朝朱筱筱问道。
“啊嘞？真奇怪，清姐走在最后没有看到他吗？”
“恩？一路上我只看到了麦穗。我还以为我是最后一个到的呢。”
“麦穗？哎！清姐你没有看到花吗？我跟你说，那些花真的好漂亮好漂亮，好几次我都忍不住要摘一朵回来，可惜清姐不在，看不到，摘下来蔫了也不好看。”朱筱筱颇为遗憾的说道。
“簌簌~”花花摇了摇身体，以为朱筱筱是在唤它。
“你肩膀上的是什么？杂草？”乐七音说着伸出手想要帮她把花花拨掉。
“哎，别动...”朱筱筱开口制止，可惜还是晚了。
“簌簌！”花花拉直细藤狠狠地刺了一下乐七音。
“疼！”乐七音吃痛，看到花花仰起花托，两根细藤内弯搭在梗上的骄傲模样不觉得有些好笑。
“花花真是的。”朱筱筱责备地拍了下花花，同乐七音解释它的来历。
“迦喜说，花花是...”
朱筱筱一阵手舞足蹈后，乐七音勉强听了个明白。
“要妥善使用花花的力量，别捣乱知道吗。”
“嗯嗯，花花很乖的。”朱筱筱双手叉腰，花花同款骄傲姿势。
我是在说你啊！
“话说回来，也不知道林锐遇到了什么麻烦。”乐七音有些头疼，随口提了一句。
“别担心。他只是遇到了心槛，在等一会吧。”迦爱走了过来，笑着说道。
“心槛？那是什么？有危险吗？”
“看不破心灵迷雾的人是走不上圣路的。”迦爱笑着解释，“你应该也有感觉才对，就像突然打破了某种禁锢。心槛，指的是被引出来的心灵迷雾。”
……
因为恐惧所以拼命武装自己，让自己变得强大，哪怕只是装装样子。
满山红叶尽皆凋零，当林锐正视自我后，恐惧的情绪便不再蔓延。
他颤颤巍巍地爬起来，一步一步踏实地踩在每个台阶上，向高处攀登。
……
“哎，是林锐，林锐！”
朱筱筱正和乐七音闲聊着，突然看到林锐浑身带煞，一脸阴沉地踏上台阶。
迦憎眉头一皱，下意识朝迦惧看去。
迦惧轻轻摇了摇头。
差了点。
迦憎心中了然。
迦惧转头看向乐七音越发感觉面熟。
“人都到齐了那就走吧。事先说明，最后一段路程不管你看到听到什么都要保持一颗虔诚的心，千万千万不要有任何出格的举动。”迦爱耐心叮嘱三人。
“明白。”乐、朱见迦爱表情严肃，认真的点了点头。
“知道了。”林锐脸色有些苍白，冷漠的应了声。
乐七音虽然有些担心，可前头迦憎等人已经起步，她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聊表关切后快步跟上迦爱的脚步。
“林锐，你怎么了？脸色好奇怪哦。哎！清姐你怎么走了，等等我呀！”朱筱筱还没跑出两步，忽然回过头，挥挥手，道：“愣着干嘛，快跟上呀。”说完屁颠屁颠的跑了。
林锐抬头看了眼天岩一色的山顶，心里惧意渐渐抚平，默然跟上前者的脚步。
……
迦憎一行人的脚步比乐七音三人快了许多，纵使是刻意放缓的迦爱也很快从乐七音三人的视线中消失。
“奇怪，怎么感觉他们走一步顶上我们走十步。”
乐七音率先感觉不对劲，情绪乐法本能运转了起来。
“簌簌~”花花因为扎了好几次朱筱筱，被她气恼地抓在掌心，这会仍不安定。
“花花，别闹了，放你出来你又要扎我。”朱筱筱安抚完花花，朝乐七音抱怨道：“好奇怪啊，花花开心得都不听我的话了。”
“是情绪，我们的情绪被调动起来了。”林锐三两步便超过先他一步的乐、朱二人，气息孱弱地说道：“如果不能正确认识自己的情绪，哪怕走上十年也到不了山顶。”
“林锐，你到底经历了什么？”经他这么一点，乐七音立即明悟，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憔悴的人儿，似乎有些理解了。
他心底最后一点骄傲只怕已经被践踏的七零八碎了。
“我先上去了。”林锐平静的看着乐七音的眼睛说道，然后毫不留恋的消失在了视线之外。
“唉！筱筱，你也先上去吧，不用陪我。”乐七音看着朱筱筱忍不住叹了一声，也不知是叹自己还是叹林锐，亦或者都有那么一点。
林锐都能看破的困局，朱筱筱作为迦喜都心动的人又怎么看不破。
乐七音没想到在自己精修的道路上，到头来却比不过两个业余之人。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暴露了呀。”朱筱筱俏皮一笑，“那我先到上面等你啦，可不要让我等太久哦。”
“好。”
朱筱筱手一摊将花花一抛一接着蹦上山去。乐七音看着她的身影快速从眼前消失。
虔诚的心，正确认识自己的情绪。
筱筱的情绪是喜，看到了漂亮的花。林锐的情绪要么是忧要么是惧，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那我的情绪又是什么？
麦穗，丰收？难道也是喜？
乐七音心底茫然，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藤心桥上迦爱撼动法绝时的绝尘气息。
爱？原来是爱啊。我早该想到的。
瞳孔中渐渐汇聚起神采，乐七音自信一笑，身旁的白岩突然长出一茬又一茬的麦浪，心底越发虔诚起来。
“迦爱，你让我该如何报答你的恩情啊。”乐七音苦笑道，手背抚过麦尖没走几步便到了山顶。
“嘻嘻，我就知道清姐不会让我们等太久。”朱筱筱叉腰一脸嘚瑟，她难得比清姐快一步。
“簌簌~”花花扎在朱筱筱肩膀上，和它的主人同款叉腰。
乐七音笑而不语，一抬眉便看到迦爱等六人按序席地围坐在一位体型瘦小模样与人族无异的老者身前。
紧接着她微微抬起头，看到在两山中间留空的一线天的末端，那最接近天空的地方，夹着一个车轱辘大的金色圆环，环中同天一色的光圈一层又一层地像星环一样，套在一颗蓝白渐变的圆核外面穿插着转动。
“你们说的这些我已经了解了。”老者把手缩在袖子里，叹了口气，道。
“那族长，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迦爱问道。
“为了给那娃娃疗伤，我的手如今成了这样。”老者抬起一只手，推下袖口露出覆满白霜的手掌，无奈道。
众领袖中除了迦惧眼底困惑一闪而过，余下皆是一脸骇然。
“乖乖，我还是第一次见族长受伤。”盯着老者的手，迦喜感觉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
“所以祖地那边，只能拜托你们走一趟了。”老者把手缩回袖子里，“事不宜迟，现在就去。”
众领袖纷纷领命、告退，走在最后面的迦惧临走之前又狐疑的回过头扫了眼老者，在后者摆手驱赶后方才收起疑虑扭头跟上队伍。
众领袖离去后，老者目光突然变得深邃，先扫了眼三人，然后看着乐七音，说道。
“乐七音是吧。”
“是。”乐七音赶忙恭敬回应。朱筱筱和林锐一左一右站在她的身后，微微躬身一拜。
“迦爱已经同我讲过你的情况，好孩子，过来让我瞧瞧。”
乐七音赶忙称是，也不管地上脏不脏直接坐了下去。朱筱筱有样学样乖巧地蹲坐在她的身边，花花也同款像模像样的卷了起来。
林锐没心思听便自己找地方呆着去了。
“可谱出乐章否？”老者像看待自家晚辈一样看着乐七音。
“恩？已经谱出一曲。敢问老先生是怎么知道的？”乐七音着实吓了一跳，不过还是认真答道。
“本就借鉴了我族神通，如果连我都发现不了，那就说明你已经到了一个极高深的层次，走出了自己的道路。”
“老先生...”
“先别急着说话，听我讲完这个故事再问也不迟。”老者笑呵呵地看着乐七音，越看越觉得像某人。
“许多年前，我还是领袖的时候，谷里来了一群人族英才，他们个个天资卓绝，实力强劲。一见面就和我族打成了一片，其中有个仗剑的小年轻仗着自己强大，出手没轻没重接连打伤了数位族人，于是便被我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他不服气，觉得是我以大欺小，丢下狠话说以后要再来讨教。”
“那他来了吗？”乐七音很快联想到与自家有联系的同时还是使剑的林家九子。
“没有，不过不是他失约，而是因为这个报复性的约定被同行的一位姑娘给制止了。”老者一脸慈祥的看着乐七音，当年那姑娘机灵古怪的样子可是很受他的喜爱。
“那姑娘难道是我小姑？”
“或许是吧，我不知道你和她是什么关系。我只记得她确实说过要给她的侄女创造一门独一无二的法式。”
“法式，不对啊。我学的明明法绝，怎么成法式了。老先生是不是记错了？”乐七音蹙眉道。
“没有记错，当时她见我释放臧言教训那少年郎后，便立马跳出来说要学我的本事，最后我拗不过她认下了。”
“她是我这辈子见过的天资最高的人。对无我的领悟令我也感到汗颜，就拿你身边这位与之相比也差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