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何良

施采绞尽脑汁回忆着当年,可惜她对喻姝姐弟俩印象深刻,但其他背景板里的人物,着实记不太清楚。

也?

身后男人理所应当地想了想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喻姝没什么多余的心力,过会儿还有场和阎仕淮的硬仗要打,眼前敌友不明的施采,她只想尽快摆脱。

“谁逼她来闹你的?”

喻姝表情平静:“知道郁拾华有天把阎仕淮打进了医院里吧?”

“知道呀。冲冠一怒为红颜,也正常。你长得就挺红颜祸水的模样。”施采真觉得她是等比例长大的天然美人。

一颦一笑,都有着东方美人独特的韵味。

高兴也好,生气也罢,落在她身上总是那么赏心悦目。

“所以,是阎仕淮?”施采颇为后知后觉。

不远处的男人听得扑朔迷离。

“嗯。你有空来堵我,不如好好找找那位的麻烦。他比你更加热衷追查那件事,你们说不定能达成共识,一起携手并进。”喻姝胡乱给着建议。

施采摇头:“我知道他。我是官,他是匪,这辈子都不会走到一起。他手法做得巧妙,天天都在律法的边缘游走,抓不到太实质性的把柄。”

“你不去抓他,天天盯梢着我。太难为你了。”喻姝有时不得不感叹这个世界的光怪陆离。

作恶多端的坏人不去抓,非得揪着她不放。

“别阴阳我。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我叔叔为什么查清了凶手是谁,却要被人逼死?”施采问得浑身都在发抖。

喻姝沉默看向她。

目光森凉而苦涩,混着那些惨烈又麻木的记忆碎片。

仿佛破碎在地的玻璃渣子,一个不小心就是鲜血淋漓。

“你不是猜到了吗?”

喻姝没说得太明白,毕竟她没闹明白那位男人出现的用意和接下来的情况,看着打扮。

应该是政府办事人员。

标准一身黑白。

胸口还别着熠熠生辉的党徽。

“施采,我告诉你那是真的。你叔叔当年查出来的真相,可能会牵连到上面的人,所以被灭口了。”

喻姝从来不是莽撞行事的主儿,当年哪怕被逼到走投无路的地步,也是反复思量过这件事的风险。

在她看来,这是一旦成功就有可能恢复自已生活秩序的事儿。

“你以为,我当年为什么不报警?那都是沆瀣一窝的畜生。”喻姝最开始没考虑过报警,是因为她觉得报警没用。

她害怕的除了身败名裂被人指指点点外,还有充满质疑的目光,还有她父母的态度。

因为以她对父母的认知,他们一定愿意和解!

一定不会把周衍桥送进监狱。

她甚至梦到过外婆跪在她面前求她高抬贵手的可笑画面,她成为了千夫所指里外不是人的存在。

这些她都能忍受。

可是如果周衍桥逍遥法外呢?

举证不是容易的事儿。

以她的年龄,举证也是需要大人配合的。她这样的年龄,是父母能全权做主的时候。

喻姝的潜意识告诉她,告诉周淑娣和喻建国才是人生完蛋的开始。

他们有可能觉得,是自已不检点才会惹出这种事。

而退一万步说,就算她的父母有良知,真的咬牙不同意和解,把周衍桥送进去又怎样?

能判多少年?

十年吗?

不见得。

而就算不减刑不保释,周衍桥在里面老老实实蹲上十年,然后呢?和刚好大学毕业的她重新相遇吗?

然后挂着虚假的微笑来到她的学校或者单位招摇吗?

喻姝思来想去后很快意识到了,结束他的生命,才能结束这一切噩梦,她能回到鹏城,且永不回来。

没有谁会知道这一切。

她不用担心有人来威胁她。

她更不用害怕父母知道真相后的反应。

她不用成为众矢之的的存在。

迎刃而解的困局。

施采眼里迸发出雪亮的恨意和随之带动的情绪,她不禁拉住她的肩膀:“那女人也是,是吗?她也是受害人吗?”

受害人?

旁观男人的眼神里终于没了笑意。

也是受害人。

这不就意味着喻姝是受害人之一?

喻姝摇摇头:“我不会再多说。也希望警官你高抬贵手。对她而言,不管是谁出于什么目的,提一句当年就是对她的最大伤害。”

“我……”施采纠结了片刻,又赶紧去查周雨彤的来历和去处。喻姝轻易不会离开燕京,其他受害人她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自已上门的,哪里能放过呢。

她开着车匆匆离开了。

喻姝视线停留在另一辆名副其实的公务车上,白色牌照的京A黑车。

“您有何指教?”

她有种身心俱疲的无力感,不过平日惯性使然,还能撑得她抬头挺胸,腰杆笔直。

男人拨出一张秀气的名片,递给她:“我是何良。是你的舅舅。”他脸上重新挂上笑意,看着十分和气。

舅舅?

喻姝对这两个字本能有些抗拒,不过还是出于礼貌地接过了那张平平无奇的名片。

和温禾如出一辙的款式。

公务人员的从头到脚都是那么清汤寡水。

当然,这位的胆子比温禾稍稍大一点,他手腕的表和郁拾华是一个牌子,不过款式稍稍寻常一点。

一块也得二十来万。

“我听禾宝说过您。”那是温禾职业道路上的偶像,喻姝不免想起何裳的一弟一妹。

何仙她见过,人如其名。

这位似乎也很相得益彰。

温良如玉。

“那刚好,禾宝也时常和我这堂哥提过你。”男人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坐进车里说话。

喻姝不想用抗拒来吸引对方更多的注意力,给不远处跟着的森琪使了个眼色,坐进了公务车中。

“禾宝一直感叹,她还配不上车。”

“她有点矫枉过正了。其实,我在她那个阶段,也是家里司机接送的。没必要太苛待自已。”男人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喻姝倒是理解温禾的这份如履薄冰。

“她一直说自已天分不好,一直羡慕她堂哥的游刃有余,从容不迫。如今一看,倒是名不虚传。”

喻姝光是看他脸上焊死的笑容,就觉得温禾的假笑功夫不到家,远不如她堂哥自然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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