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虚影附着的人体在激烈扑腾着,毖浔率先喊了声,“都退后,躲回岩洞里。”
元含雪看上去仍然想应战,最后还是被萧凰拉走了,她们迅速撤离,元含雪回头看向毖浔门前的身影,对方不大的个子屹立在门前,活像一堵墙。
毖浔摸着那颗晶莹剔透巴掌大小的心脏,没有直接交出,她手握银枪试探性的穿刺出去,果然被重新复活的徐日天迅速躲过,这人的力量和速度被加强了,身手也跟着变得越来越诡异,越走越快,毖浔只得拿出那颗心脏张口吞了下去。
她在赌,因为李佩宇曾经直接当着毖浔的面吞过圣骸,毖浔想试试独自一人消化这个东西。
与此同时,她在心中戏谑的想,这么多高等货的消化方式都是生吞,传出去不知能让多少修士甚至大能们痛首疾心,监察司内部单一张天阶药凭换了棵药草用于消化,都有人在厢房内沐浴焚香,甚至口中念念有词,希望对身体强化有用。
看到这个粗鲁的动作,饶是祭司也顿住了,他愕然地盯着少女啃食心脏,吃得啧啧作响,而他的脸也跟着出现了痛苦不堪的表情,“心脏……我的心脏……”
毖浔心中一凛,果然感觉身体不一样了,她抹了一把染血的唇,看上去有些邪气,“瞪我什么?再看把你的肝脾肺肾都吃了。”
她没能硬气太久,因为掌心火烫得她无法忽视,两抹力量在她体内开始争夺,搅得她难以思考,在混乱中毖浔开始记不清自己在哪,她恍然中回到了医馆中,正在和萧凰讨论墨的分成,又一转回到了九重天,并且正在和前任幻神祭司生死博弈。
时辰,所处地,全部混成一团,让毖浔站着发懵,手中的天阴残卷也慢慢从银枪褪回卷轴。
一些噪音在她身后响起,而后温热的怀抱从后方袭来,季风一把揽住毖浔,“你怎么了?”
青年俯下身,温润的声线中染上了急躁,“你吃了什么东西?”
从季风身侧站出了盛蔓,她的目光扫过发愣的毖浔,和少女对上视线时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那双闪烁荧光的眼底蕴藏着摄人心魄的力量,“她获得了祂的力量,勉强算的上苦神承认的从者了,等到完全消化时可以掌控这个幻境的部分。”
盛蔓握住毖浔的手,余光看到迟迟不敢动身的苦神祭司,表情冷肃,似是真正开始忌惮毖浔拥有的力量。
驭兽师的眼底再次散发出更为强盛的荧光,“毖浔,跟着我念一句话,祭司不得入门。”
“祭司……不得入门。”毖浔勉强地和身体内两抹分别来自苦神和幻神的力量博弈,抽出精力学盛蔓的话。
以毖浔为中心,扩散出一股意识,让苦神祭司彻底站在了原地,一动不动,但是祭司上身的徐日天的脸面目狰狞,看上去随时能扑上来。
季风见状直接将毖浔打横抱起,“蔓姐,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盛蔓说,“给她争取时间消化力量。我们各自找个岩洞呆着吧。记住,不要轻易开门就行。”
盛蔓口中的门不是从暗道进入岩窟的门,而是每个岩洞前的门,但不等季风消化完驭兽师的话,她就大步向前,开始通知其他同行做好准备。
季风怀中的毖浔闷哼一声,将自己缩成了一团,他修长的手只得更加用力地握住她有些瘦削的肩,心想她有点瘦。
他听从命令推开一个空着的岩洞,将毖浔轻放在草垛上,合上门后立即握住她冰凉的手,“你还能说话吗?”
季风的指腹擦过她越来越烫的面颊,发动术法希望能替她分担些疼痛,但最后无功而返,因感受到她体内汹涌的力量不是他能轻易染指的。
少女躺在草垛上,模模糊糊地记不清自己身在何处了,但她能闻到那股熟悉的冷冽清香,当即使劲地捏住季风的手,“你是不是替我修过身?”
“对。”季风不好意思地承认了,“是碧玉让我去的,我也是修完才知道是你。”
毖浔艰难地撑着自己起身,眼前一片眩晕,一晃回到了当时修身的情景,径直扑到他怀中,让季风顿感口干舌燥,从耳根红到了脖颈。
“你知道天阴残卷?”毖浔埋在他的肩上问着,吐息时能看到季风的耳侧慢慢地涌出一片薄红。
季风说,“我们族有个传下来的法器,记录着今世各样的法宝,第一页就记着天阴残卷。”
“还有吗?”
“没了。男子不能进宗堂,剩下的我也不知道。”
毖浔攀着他的肩向上,凝神盯着他的羞涩的表情看了很久,确定了没有说谎的味道,低下头又缩成了一团,口中低声道谢,依着他的胸膛继续闭眼休憩。
季风丢盔弃甲般地瘫着,背靠墙壁,低头把玩着少女的一缕发,最终鬼使神差地移到了她的鼻前,挠她痒。
“别弄……”毖浔轻皱眉,别过脸时听到了青年低低的笑声,抬手锤了他一下,被他抬手扼住,恍惚间岩洞内气氛突变,季风喉结动了动,忽然俯身紧紧地抱住毖浔,就像只大狗狗亲昵地蹭着毖浔的颈窝,“出去后你尽管问,我什么都告诉你。”
隔了一年多,毖浔终于也拥有了一只愿意亲近她的小兽了,虽然块头比较大,也不能打,也许无法一起完成最为严苛的任务,但她心中仍涌过一阵暖流,混乱中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像在意识洪流中奔腾时紧握着一棵救命稻草。
缓了一会儿后,她取出丹药一口吞下,凝神时听到门外间或传来了敲门声。
是祭司!它照样能进入岩窟,却没办法直接破门而入,应该是受了盛蔓替毖浔下的指示的影响,而接下来他的行动让毖浔能慢慢猜出他在做什么了。
“咚咚咚……”
祭司一扇一扇的敲,说话声还是上身的徐日天的声音,他要么开口利用先前的威信说服里面的人开门,要么用苦神的途径诱惑里面的人开门。
局面再次发生逆转,祭司一开了门,就立刻用权能控制已经开门的人,组成临时的信徒小队,立即用不同的话术继续敲门,如果不应就一直敲。
逼仄阴暗的巢穴中,重复到令人心悸的敲门声不断响起,震得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