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激动的心情渐渐平复,向祖父朱棣提及那难以复制的燧发枪,他禀报道:“皇爷爷,这种枪械虽不易仿造,但孙儿已发令加急装备神机营,待皇爷爷启程北伐之际,定能见识到它们的威力。”
朱棣抚摸着胡须,一脸得意,对即将到来的北伐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朱瞻基心中窃喜,有了这批火枪,他便可暂时哄过皇爷爷,余下的则可以悄悄留为己用。
他曾提议扩充军械局的规模,却遭到太子父亲以预算不足为由的拒绝。
然而,朱瞻基并不缺银两,他在向朱棣汇报后,便自行开始了行动。
朱棣对此心知肚明,便以装备神机营作为对他私行的默许和奖赏。
朱瞻基行礼道:“孙儿先行告退。”
朱棣微笑着说:“阅兵之时,便随爷爷一同前往。”
“遵命,皇爷爷!”朱瞻基再次行礼,方才退下。
此次阅兵预示着即将出征,一旦阅兵结束,大军便会北进,皇帝亲征的日子已为期不远。
……
当他返回太子宫时,一名太监匆匆赶来,传达郑和的邀请,约朱瞻基前往江南会馆。
他猜想这必定是十三行传来的好消息,于是先回府更换衣装。
蓝田与铁富安已在府中等待多时。
“太孙殿下!”
“参见太孙殿下!”
“无需多礼。”
朱瞻基望着蓝田等人全副武装,不禁问道:“你们这是从军营急匆匆而来?”
蓝田粗犷地应道:“正是!晨起接到兵部急令,命我等赶赴小姑山集结,特来向太孙请示。”
小姑山!那不是汉王练兵之地?
若他们前往,红夷大炮的秘密岂不暴露?
朱瞻基眉头紧锁:“可是汉王所下之令?”
铁富安答道:“禀太孙,正是汉王之令,且有他的大印为证。”
心中的不满涌上心头,二叔啊,战火未燃,你就觊觎我的精锐?
但你想错了!
如今兵部尚书杨士奇乃我父皇忠臣。
只需我一声令下,自会另有安排。
朱瞻基淡然一笑:“无事,继续你们的操练,阅兵时随意挑选几人随我便是。”
至于十三行的事务,自是郑和料理。
江南富商对十三行兴趣盎然,却又忧虑朝政更迭。
故而我朱瞻基出宫,正是为了给他们吃下定心丸。
江南会馆,群商毕至,诸多藩王代理人亦混迹其中。
但这样的场合,无论朱瞻基还是郑和,都不屑一顾。
商人,终究在士、农、工之下,甚至不及农民之地位。
朱瞻基步入雅间,只见郑和已在那里静候多时。
郑和肃然起立,行了一礼:“恭迎太孙。”
朱瞻基随意地挥了挥手,问道:“事情进展如何?”
郑和答道:“徐滨副使正在监督拍卖,结束后便会前来复命。”
朱瞻基落座,浅尝了杯香茗。
这徐滨是他亲自安置于市舶司,协助郑和的,虽是建文旧臣,却能力出众,口才了得,正是处理这些事务的合适人选。
接着,郑和详细阐述了十三行的海外贸易计划,意图以大明的丰富物资援助东南亚诸国,以赢得其好感,从而推动他们定期朝贡,朱瞻基听后不禁愕然。
这算什么事?他心中的海上雄图怎就变成了“自损八百,肥他人田”的戏码?
他不禁拍了拍额头,心中困惑:是这个时代的思维错乱,还是郑和的策略本末倒置?
郑和见状,疑惑地唤道:“太孙?”
朱瞻基叹息道:“你远航时,可曾在海上遇到过如此‘劫富济贫’之举?”
郑和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
“西洋人中的贪婪之徒比比皆是,他们以暴虐著称,所至之处,即宣布占领,将当地人沦为奴隶,开采资源,征税敛财,全无道义可言。”
道义何在?
但他们的确财富累积。
朱瞻基探问:“那大明又是以何种方式应对?”
郑和一脸的自豪:“我大明地大物博,不稀罕那些小国的微薄之物。我们每至一处,都让那些小国归顺我朝,愿意朝贡者,我们则以礼相赠,若不情愿,我也会耐心劝导,以理服人。”
“那如果实在无法说服呢?”朱瞻基期待着能听到郑和说出一语惊人的答案:无法说服,便以武力解决!
郑和却只是轻松笑道:“那就让宝船队离开,继续我们的航程。”
朱瞻基哑然失笑。
这逻辑真是闻所未闻。
无怪乎诸多外国使节来大明求取赏赐。
看着眼前这位特立独行的太监,朱瞻基无言以对,心想这样的行事风格,除了太子父亲,如今又多了郑和一人。
郑和困惑地问:“太孙觉得这样的做法不妥?”
朱瞻基斜着头,反问:“你还有心再赴沧海吗?”
郑和的回答坚定而诚恳:“郑和心中,依旧向往那片海域。”
朱瞻基的语气冷峻,逐项追问:“你屡次远航西洋,所费几何?铸就那宝船巨舶,又让国库付出了多少?馈赠外邦的礼品、官兵的薪俸、使节团的赏赐,这些你又计算过吗?”
郑和想要解释,却感受到这并非寻常的询问,而是问责。
朱瞻基继续说:“我国年入不过万两,维护永乐大典已是一大笔开销,皇爷爷亲征、自然灾害频发,哪一样不需要财力支持?你若不能从西洋带来实质利益,反而年年消耗国家财富,还有谁会赞同你的远航?”
郑和默然,这样的质疑他不是没有思考过,但每次心生疑惑,心中“天朝上国”的信念都会让他坚持维护大国的威仪。
朱瞻基轻拍郑和的肩膀,语重心长:“你亦曾是沙场将领,手染鲜血,若仁义足以解决问题,你岂会在战场上不讲仁义?”
郑和的额头渗出汗珠,他并非无知腐儒,太孙的意思他清楚,犹豫着问:“太孙,陛下的交代我该如何回应?”
朱瞻基再次轻拍他的肩膀,这样的问题还需问吗?
郑和黯然一叹,心中明了,皇帝年迈,太子体弱,朝中局势昭然若揭,太孙登基只是时间问题。
朱瞻基深邃的目光中透露出对异族的疑虑,他坚定地表示: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对他们再仁慈,也不过是养狼为患。
我天朝上国,乃是以武立国,正如皇爷爷奠定基业,你我与靖难功臣一同打下这片江山,唯有如此,所得之物才最为牢靠。
你谈仁义,他们或许只当你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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