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股想笑的冲动,却笑不出来,因为那当真的惧怕,占了头筹:“我们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等着!”
普普利亚不客气地说,“等我把合适的兵团寄过来,你们就拆开外封,躲得远一些,它们会自己就位。”
……
我赶到的时候,爸爸刚才喝完小酒,身上有些酒味。
他还算清醒地捧着那大包快递,超常严肃地等着我。
“医生不让你喝酒了。”我提醒他。
“以后彻底戒了,再也不喝了。”他敷衍地说。
然后又想到一则绝妙的借口,为自己今天的畅饮开脱——“我就想啊,万一就像那个什么利亚说的,巴斯里维从卵里面出来,世界会毁灭的不是?那我的末日愿望就是再喝……”
“不是巴斯里维,是巴维里德。”我指出。
拽过他手里的快递盒,“还有,世界不会毁灭的。就算会,你也别尽找借口喝酒了,我可受不了再送你去医院抢救!”
爸爸一副窘迫受伤的表情。
我不去看他,拿出裁纸刀拆起快递。
又是个长方体的商品包装盒。
比“巴维里德的恶魔”还要大几圈,上面十分工整地印有四个字:
“哈喽兵团?”
爸爸站在我旁边,我拆到一半,他就看到并念了出来,一副“就这?”的狐疑表情。
“对了。”我突然想到,“那些东西怎么样了?”
爸爸示意我自己去看。
我紧张兮兮地摸进那屋里——恶魔团仍旧驻扎在床头柜上,站位看起来又有些微调。
最令人不安的,还是那颗邪魔之卵:又大了一些。
最顶端,已经高过了两边的魔鬼守卫。
就在我与左侧的魔鬼守卫,大眼瞪小眼当间,爸爸捧着“哈啰兵团”的盒子进来了。
他十分小心地端在手里,像对待一尊易碎文物那般,把它放到靠门的床板上。
“这样就可以了?”
“我不知道……塑封拆掉了吗?”
“要拆塑封的吗?”
“应该吧。”
拆掉塑封后,我们先后退到门口。
“普普利亚说,它们会在我们看不到的情况下活动。兵团和恶魔团都是。正常情况下,把房门关上,两方就会开始对抗。”
“如果我们半途闯入,就会暂停它们的动作,一个个变回平常得不行的公仔玩偶。”
“还有,只有它们自己,才能互相杀死和影响,所以我们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我解释。
“嗯,我都猜到了,应该是这样。”爸爸点了点头。
关上门后,我耗费很大的力气迈开步子,坐回到客厅的沙发上。
爸爸还站在门前,一副移动不得的模样。
我本以为,他只是心事太大,跟我一样,所以才不放心走开,结果……
爸爸拿手“啪”地捂住心脏,满脸难受地跪了下来。
“喂!”我被吓到了,“心脏难受吗?”
爸爸没能回答我。
他把胸前的衬衣,拧成一团,“噗通”地躺倒在地。
二十分钟后,我又一次目送爸爸被推进急救室。
医生也大感意外:“才刚出院几天,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那个,我爸他还是戒不掉酒。”
“每天都喝?”医生负责任又没好气地问。
我弱弱点头。
“喝多少。”
“不知道,反正是不少。”
“哎呀,你真该叫他控制。这次运气也还行。但这样急救多了,就算每次都能成功,对身体也会有很大的损耗!”
就在医生因为爸爸的顽劣,而拿我开涮的当间,手机正响个不停。
我先看了一眼:陌生号码,未知归属地,但不是普普利亚的。
多半是真的诈骗骚扰电话——我这么想,把铃声调没,继续跟医生沟通爸爸的问题……
“您亲自跟他去说吧。”
最后,我被弄得浑身难受,“他这人,就是没有分寸,摸不透什么才是重要的。家里人说什么都没用,但从您嘴里讲出来,陈医师,还是有点震吓性的……”
我这么说,陈医师也颓了下去:“哎,搞得像是我没跟他说过似的。你是他儿子吧?你再好好跟他讲,没有什么比健康和命重要!”
好吧。
从问诊室出来,我打算去看看爸爸。
医生说他已经被推出来了,所以是去哪间病房了吗?
就在我找病房的当间,发现手机仍在兜里闪烁不停。
我摁下了通话键:“喂?”
“是焦先生吗!”就凭他知道我的姓氏,外加那鼻音巨大的怪异语调,我马上肯定,这是跟普普利亚一伙的。
就算不是一伙的,也不会跟那房间里发生的一切无关……
“你又是……”
“我是妥力兵长!”他做了自我介绍。
届时,我才听到背景声里,有许多嘈杂的动静:寇寇翠宠的对谈声,疑似枪械装备碰撞的动静……
“妥力兵长?”
“正是在下。好了,废话不多说。我们已经失去一名战友了。”
兵长毫不留情地告诉我,“都怪你的爸爸。”
“怎么回事!”
“他不应该把我们的盒子摆在床板上,你知道吗?正中它们巫师的狙击范围。第一个出动的士兵,立马就被打死了。”
“后面我们反应过来,绕着盒子边缘走,再从床板下去,才幸免于难的!”
“呃,对不起?”
我不确定自己该不该道歉,最后还是说了。
“嗯,汇报继续。我们现在在一个床脚后面扎了营。因为对手是一支强悍的恶魔团,失败的后果也是无法承受的——我们已经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决心。”
“啊,谢谢……”
“永远不要感谢士兵,只因为他们在履行自己的职责。”
妥力庄严地说,“这种溢美,对我们反而是一种亵渎!”
我无话可说。
几秒过后,妥力开始给我说他的计划——
“哈哕兵团有十个突击兵,其中四个刀兵,六个枪兵;两个青蛙骑士,配有两个铂金战蛙。”
“同样是两个的侦察兵,三个远程狙击手,三个医疗兵,还有正副两个指挥官……”
“我是正指挥官,如果万一我死了,副指挥官库尔多西,会代替我跟你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