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还真的是嘲讽。
这几个人死的死，疯的疯。
但——
墨攀江却活着。
旁边的威廉忍不住插嘴说:“可是我之前调查过墨攀江，别人都说他已经死了。现在还在监狱里，且被判处终身监禁的人，是墨铭约。”
司夜寒却很坚定:“是墨攀江。”
“可是资料记载……”
云曦打断了威廉还想继续补充的解释:“如果我是墨寒擎的话，我也不会让墨攀江就这么一了百了的死了。死亡对他来说是最美好的解脱，而他所做的罪孽，配不上这个解脱。”
威廉愣了愣。
显然不能明白也不能理解。
“但是资料……”
“资料是可以篡改的。”云曦淡淡的解释说，“更何况，如果是墨攀江的墓，那说不准还有人会看在某些情面上给他顺道上坟烧纸——比如墨询廷。但你觉得如果是墨铭约去世后，会有人去祭拜他吗？”
威廉有些恍惚:“不会吧。”
“这就对了。”云曦做了个深呼吸，“墨攀江最怕的就是死后会无声无息的消失掉，虽然他清楚墨寒擎赢了，自己这辈子肯定不能和江晴婉同葬，但他是墨家的人，今后也一定会入墨家的祖坟。这样对他来说，虽然不能同葬，但他们都在墨家的祖坟里。那么也不会相差太远太久，可是墨铭约只是私生子，还是个想争夺家产失败被终身监禁的私生子，他入不了墨家祖坟。”
而现在，墨攀江顶着墨铭约的名字，他在监狱里，不会有人去探望他，等他死后，也彻底断绝了他想葬在墨家祖坟里的心思。
这才是最狠的报复。
顿了顿。
云曦突然想到那天，自己阴差阳错的偷听到了墨询廷咬牙切齿和墨寒擎的争吵。
是啊。
如果墨寒擎真的良善，就不会还能安然无恙的活到如今了。
他就该是心狠的。
就该是那个让帝都都闻风丧胆的冷面阎王。
举手投足间，就能轻飘飘的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和输赢。
因为他已经足够强大。
威廉似乎愣了愣，但旋即却又恍然大悟。
没再说话。
“曦曦，如果你想去的话，我可以带你悄悄过去，见一见墨攀江。”
云曦却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见墨攀江。
见他干什么呢？
既然早就知道也已经清楚他墨攀江是个什么东西了，为什么还要见呢？
更何况——
墨攀江偏执又独断。
他会给墨寒擎道歉吗？
啧。
“先缓缓吧，等墨寒擎高烧退了，我会适当的询问一下墨寒擎的意见。他现在虽然头痛发烧也心智不全，但还是记得一些事的。如果他想见墨攀江的话，就再说吧，至于我——我是不想见墨攀江的。我怕我看到他，就忍不住想打断他的腿，狠狠废了他的筋骨。”
好久没见过这么禽兽的父亲了。
不。
他怎么配得上被称呼为父亲？
他就是禽兽。
一个彻头彻尾的禽兽而已。
司夜寒并没有勉强:“好。”
几人这么一说话却也到了饭点，看着云曦似乎抬脚要走，司夜寒忍不住叫住她:“曦曦，一起吃个饭吧。”
云曦顿了顿刚想拒绝，就见司夜寒耷拉下来了眉眼，模样似乎有些伤怀:“我们很久都没在一起吃过饭了。”
云曦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她想到自己的期限也确实不长久了，没必要再给谁留有遗憾。
一顿饭的功夫而已。
“好啊。”云曦眨眼间就已经换上了促狭的笑容，“但是今天这顿饭需要你请。”
司夜寒温和的笑了笑:“那是当然。”
察觉到云曦的态度，威廉格外识相的借口说去调查些其他的事情，就告辞了，云曦也就和司夜寒下楼一起上了车。
停车场里。
“咔嚓——”
暗处，有人将偷拍到云曦上了司夜寒车的照片，悄悄的发给了一个人。
司夜寒挑选在了平常他们都喜欢吃的一家店。
饭菜上来了司夜寒很少动筷，而云曦心里挂念着墨寒擎，她出门的时候墨寒擎的高烧还没退呢，墨寒爵守在旁边，也不知道现在退了没有……
她正胡思乱想呢，司夜寒突然笑着说:“曦曦，如果墨寒擎病好后，但是他把你给忘记了，你还会喜欢他吗？”
云曦几乎想也没想:“会。”
“为什么？”
云曦神色认真的想了想:“可能是因为我还没有忘记吧。”
司夜寒懵了数息，他垂眼看向自己的碗筷，和桌上的菜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又轻轻笑了笑:“即便你现在知道墨寒擎对自己的父亲都做过什么，你也觉得他是个好人吗？你现在，对于墨寒擎到底是喜欢居多，还是怜悯居多？”
云曦头也没抬:“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知道，怜悯和心疼是两种感情。我会怜悯很多人，甚至于还会怜悯众生疾苦，甚至于墨寒擎的经历放在任何人身上，我都会怜悯他们，但不同的是，我只会心疼墨寒擎。”
司夜寒从云曦眼里看到了格外的坚定和认真。
他愣了下。
“你不会心疼我吗？”
而云曦这时也注意到了司夜寒的神情，她稍顿了下起身借口说:“会，但这是两种概念。我吃好了，我先走了。”
司夜寒急忙站起来伸手想挽留:“曦曦……”
云曦却侧身躲避，拒绝了司夜寒的挽留，认真解释说:“这世界上有很多花，我觉得那些花都很美好，但没办法，我只喜欢海棠花。就算海棠花过了花期，我还是只喜欢它。”
司夜寒只看云曦的表情就也分辨出来了。
她在拒绝自己。
但……
好像其实也没有特别伤心。
司夜寒甚至于还能勾起唇角笑一笑:“既然你吃好了，那我……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云曦后退了两步，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她时间不多了，也不喜欢司夜寒，不能给他留有任何可能，她没有看司夜寒，但态度却已经显而易见。
“以前我在别墅，你送我时顺路，就也算了。”
“现在我在墨家古堡，你不顺路，就不要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