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秋冬,昼短夜长,呼啸的寒风呜咽着,早已吹的人睁不开眼。
中心的毡包,还是篝火通明。
那些祈福的部落子民,围着篝火,依旧虔诚的靠在一起,双手合十祈祷着。
一把红色的油纸伞,躲过哀伤的愁云,忽左忽右的躲开明明暗暗的火焰,从毡包背侧,偷偷溜进了毡包里。
“一、二、三、四……三十,呼,呼,一二三四五……三十,呼,呼……”
程渔此时,正两个大拇指轻轻压着婴孩的胸骨中下段1\/3处,给剖出来的孩子做着心肺复苏。
秋风和秋棠,正在给和佳兆宝缝合伤口。
而司马澜和宋启琰,则是交换着给和佳兆宝轻柔的输送着内力。
此时两人脸色皆是一片惨白,冷汗从鬓角渗出。
“啧啧啧,这小婴儿都没气了!你还救什么救?何况,这还是敌人的孩子!”
“你懂什么?在医者眼里,无国别无性别,只有患者!你若想看我笑话,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这孩子,我一定救得了!”说着,手快速的,往红纸伞底下一抓,将一丝红气按入了婴儿胸腔里。
“你!你!你!你个叛国者!你竟然用我的鬼气,来渡这小婴儿的气!你怎可如此不要脸!
你太过分了!枉我对你一见如故,与你把酒言欢,视你为知己,认你做姐妹,你竟如此恶性败坏与我!zusi.org 狐狸小说网
哼!你要是吧?我偏不给!我立马收了这鬼气,让你魂断草原!”
程渔专心的做着心肺复苏,终于,“呜喵~”一声小猫样的呻吟在这安静的夜晚,打破了宁静。
也吓愣住了,刚才信誓旦旦,要收回鬼气的红油伞。
“哈,哈哈,哈哈哈!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啊!”程渔没理红纸伞的话,赶紧处理好脐带,然后给小婴儿裹好衣被,抱着孩子咧着嘴,来到和佳兆宝的身边。
“鹰王妃,你看!这是你的儿子, 他长得很好!可是,他现在饿了!需要阿妈的乳汁!他现在冷了,需要阿妈的怀抱!
他现在很需要你,难道,你愿意看着自己十月怀胎,拼死生下来的孩子,没有阿妈的疼爱吗?
你舍得离开疼你爱你敬你,十多年的鹰王殿下吗?舍得让自己的骨肉叫其他人阿妈吗?”
程渔一遍遍重复着,在场的几人听得都动了容。就连红纸伞,也慢慢悬浮着靠了过来。
“你若是再不起来,我就将让他重新归于黑暗!让他去阿鼻地狱陪着你!让你们在地府相见!”
在几人错愕时,程渔又从红纸伞下薅了一把,将一团鬼气拍进了和佳兆宝的额头。
随即,将裹着的小婴儿,放到了和佳兆宝的身侧,翻手结印,嘴里念念有词。
“呜哇~呜哇~呜哇~”
先是猫叫,接着却是一声啼哭盖过一声啼哭。
一行泪从和佳兆宝眼角滑落。
而毡包外的人,则是沸腾了:这是,生了?
乌蒙达腊听着毡包里,婴孩的哭声,喜极而泣的呆在原地,继而跪下,满脸泪痕,掩面痛哭。
天知道,这是他们两夫妻,这十年来盼望已久的声音!这,是天籁之音呀!
穆卡拓莎也是和乌木措等人喜极而泣,想进去毡包看看,却又被毡包门口守着的秋霜等人,给拦住了。
现在想来,既然人家救了你的儿媳,为你的孙儿接生,这点不周到不礼数,也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了!
情有可原的事,咱们草原儿女,最是豁达开朗!
秋棠抱着小婴孩掀起了毡包帘一角:“鹰王,鹰王妃为你诞下一小王爷!因小王爷在母体压迫太久,有些许窒息。
幸好我家小姐拼力抢救,鹰王妃与小王爷皆平安!鹰王请放心!
现下人多,夜风大且寒冷,就不抱出来给大家见面了!明日一早,烦请各位依序,一人一进毡包看小王爷与鹰王妃!”
说着,就要回毡包里。
乌蒙达腊急忙叫道:“秋侍卫,我现在可以进去看看王妃吗?”
秋棠看了看毡包,转头:“鹰王请!但只许鹰王一人进来!”
乌蒙达腊就要抬脚进去,被穆卡拓莎拉住:“达腊,好好说话!莫要呈口舌之快!”
乌蒙达腊点点头,抿着嘴,进了毡包。
让秋棠留下照看着鹰王妃的术后情况,程渔带着司马澜和宋启琰出得毡包,发现乌木措等人还守在毡包外。
“那个,手术挺成功的!母子平安!恭喜呼敦了!啊,对了,秋风啊,你在这儿给可汗他们说一下,剖宫产的术后注意事项!
还有就是,让齐奇喀迩他们几个都学习一下产后护理事项。那个,今日,大家都累了,就早日回去歇息吧!
可汗、和敦、呼敦、公主,在下告辞!”说着行了个礼,就离开了。
走在程渔身后的司马澜和宋启琰,互相对视一眼,也是行礼告辞了。
听闻鹰王妃诞下王子,母子平安,那些祈福的部落子民皆是双手合十激动的继续祝福着。然后奔走相告,反正注定,今夜是个不眠夜……
秋风见一群高大勇猛的鞑子,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瞬间觉得脖子凉飕飕。
赶紧照本宣科的交代完注意事项,撒丫子跑了,活像身后有群狼,在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看一样!
乌木措的毡包里,穆烈和和乌木措正看着地域图,比比划划着。
“可汗,你看,如今四部偏安一隅,若是我们照着蜀亲王的建议种植作物、栽树种草,畜养牲畜,那么很快,咱们就可以让其他三部望尘莫及了!”
乌木措微眯着眼,“表哥,若是把那清河县主留下。我们是不是更能让子民过得更好一些?我始终感觉,他们还对咱们留了一手!”
穆烈和抿着嘴点点头:“微臣也感觉的出来。大概也是怕咱们发展的太快,届时他们抵御不住吧?”
乌木措摇摇头:“朕看着不像,而是故意这样吊着咱们。目的,有你说的那样,还有,怕是图谋更大!”
“难不成是想吞并了我草原上的部落不成?那,他们可吃不下这么一大块肉!”穆烈和摇头嗤笑道。
“你可知,除了教给我们种植,修建房舍,还有待筹建的学堂。
说是让咱们草原儿女,都能识文断字,这样才能更好的发展今后的贸易政策。
可是朕有些好奇,为何还要学他们大覃朝的文字呢?”
“他们不是说了吗?掌握好一门外语,对今后的双方贸易更能提高效率!”
乌木措冷笑着抬起头,看着穆烈和,冷然道:“表兄你认为,真的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