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的动作悄无声息,且每次都极为隐秘,因此并未有人发现,哪怕是自己的贴身侍女青草也没有丝毫察觉。
“不母亲女儿不是那个意思,你与父亲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可可……”太平公主跪在地上连忙的否认道,可说着说着就开始结结巴巴了且一直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对此媚娘并不觉得意外,心里的怒气却越发大了,于是语气变得更加威严冷冷的问道:“可什么公主殿下?”眼睛却自始至终都未从太平公主身上移开。
太平公主就在这样的眼神之下有点结巴,又有点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可可大伯哥一向忠厚老实,万不会做出上面所说大逆不道之事,表哥更是整天与女儿在一起就更加不可能牵扯其中了,这其中必是哪里出了差错。
对对,必是哪里出了差错,刚刚武三思与女儿说那人素有牛头马面阿婆之称,是一个极有手段之人,想必是他为了尽快的办好母亲所教给他的差事动用了什么极为残酷的手段使得大伯哥不得不口不对心的说出这些不实之言。
对母亲必定是那人对大伯哥屈打成招才会有此番供词的,母亲屈打成招岂会有实情。”
公主不愧是神皇陛下的女儿,这么快就镇定了下来,并且把事情猜测的分毫不差,果真应了民间那一句,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恭敬的站在一旁低着头的青草不由得想到。
“这上面可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公主殿下你既然与朕说这其中必有什么差错,是指责朕不能明察是非,还是指责朕有意的诬陷他们?”媚娘威严咄咄逼人的质问道眼神更是带上了伶俐。
神皇陛下现在果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说这话竟然一点也不见心虚,果真不是寻常人,若是寻常人是断然说不出这话来的。
要知道神皇陛下虽然从来没有说过要诬陷他们除掉他们,可周大人是一个极为聪明会办事之人,又岂会不知神皇陛下的真正用意。
看来神皇陛下定然可以如愿以偿的走到那个位置,且用不了多久了,只是神皇陛下似乎心意已决是不太可能会放了驸马了。
可若不放了驸马依照公主对驸马的感情能接受此事吗?会不会因此跟神皇陛下产生隔阂,甚至怨恨起神皇陛下这个母亲。
要知道女子一向都把感情看得比较重要,为了自己的感情,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我还是注意着公主的一举一动吧,免得公主有什么不妥出现。
从今往后我也要注意公主的一举一动,免得公主因为今日之事做出什么对神皇陛下不利之事。
青草是这么想的,日后也是这么做的,可是他注意来注意去,也没有发现太平公主有任何不妥的行为,更加没有发现太平公主对媚娘有何不轨之心。
直到那场政变发生之时青草才在心里懊恼不已,自己怎么这么没有用,连丝毫的蛛丝马迹也未察觉,既然酿成今日之祸。
当然此乃后话暂且不提,此时的青草想到此处,心里便又陷入到了叹息纠结当中。
而太平公主可没有因为他心里纠结叹息就停止自己的话语,此时的太平公主听到媚娘的话,身子伏得更低了,语气也变得更加恭敬小心翼翼的道:“不母亲女儿没有那个意思,女儿只是觉得此事另有蹊跷,望母亲再详查一番。”
“公主殿下,你这还不算,那怎样才算?”媚娘冷笑道“太平朕老实的告诉你,你未来之前甚至说你在外面吵闹之时朕对这份供词还是半信半疑的。
毕竟薛邵是你表哥,又是当年你父亲为你亲自所选,朕也为你仔细盘查过,确定他人品端正,家世显要与你般配,朕才同意把你嫁与他。”
神皇陛下,你说这话心不心虚呀,明明是先皇看中了驸马当殿赐婚,使得神皇陛下你不好当殿反驳才有这场婚事的。
事后神皇陛下你更是跟清荷姐姐有点埋怨先皇,为何先皇不与你商量就草率的决定了公主的婚事,接着神皇陛下你便让清河姐姐去调查驸马的人品性情如何。
而这件事情不知是不是清荷姐姐有意而为之,既然把这件事交给我去办。
当时我生怕自己出了什么差错而受到处罚,查的可仔细了,驸马从小到大事无巨细,我督察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
驸马确实是一个人品端正性子及温和之人查到这些我才算松了一口气把事情告诉了清荷姐姐。
别看青草在心里嘀咕了这么多,其实也只是一瞬间,而这一瞬间青草依旧低着头恭敬地站在一旁。
媚娘的嘴巴也没有停依旧冷笑的道:“后来你们成婚以后,朕看他对你极好,这才渐渐的把心放了下来。
可朕没想到是朕看错了,他哪是什么品行端正之人,分明是一个居心叵测,图谋不轨之人。”
“不母亲你没有看错,表哥确实是一个人品端正之人婚后也对女儿极好。”太平公主起先的时候是大声而认真的反驳道。
但说着说着太平公主脸上便带上了甜蜜的笑容,似乎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
太平公主就带着这样的笑容道:“表哥绝不是什么居心叵测意图不轨之人,此事必有蹊跷,请母亲在好好查一查还表哥一个清白,就算为了女儿可好母亲?”太平公主语气一转哀求道说完还给媚娘郑重其事的磕了一个头。
青草虽然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但耳朵却灵敏的很自然听得清清楚楚,心里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甚至在心里想着公主,这样就对了,只有这样驸马才有一丝希望被救。
殊不知太平公主越这样媚娘心里的决心便更加坚决,因为媚娘绝不允许自己疼爱的女儿高贵的公主殿下既然为了一个男人如此低声下气求别人。
哪怕这个男人是她的夫君,所求的也是自己,媚娘也是不允许的。
可却忘了几年前自己还不是放下身份去求一个医者,只为给李治换来一丝希望。
“太平他若真的如你所说的是一个品行端正且对你极好的人,他绝不会让你此时进宫为他求情,他让你进宫为他求情,不就已经说明了他意图不轨。
如今东窗事发觉得心虚才如此的吗?”起先的时候媚娘依旧如刚刚一样冷冷威严的道但说着说着就变得凌厉逼人起来了,说到最后更是下了结论。
“不不不,母亲不是这样。”太平公主连忙否认解释道“表哥没让我进宫求母亲,表哥被带走之时只是让我好好照顾自己,以及几个孩子,别做无用之功。
母亲你别这么看着女儿,女儿所说的都是真的,真的都是真的。
母亲若不信的话,可以问那个卑鄙无耻的武三思他当时可在场可以证明女儿所说并非虚言,都是真的。”
“你是尊贵的公主殿下,若朕把他找过来询问,他势必会为你掩饰,太平朕刚刚与你说过,你是朕生出来的,你心里在想什么,朕心里一清二楚,所以你不必在朕的面前耍你的那些小聪明。
你这样只会让朕觉得薛邵更加居心叵测,竟然把朕乖巧又懂事的女儿变成了处处跟朕耍心眼,顶撞朕的人像这样的人朕……”
“不母亲女儿没有跟你耍心眼,女儿所说的句句属实,表哥真的没有让我进宫为他求情,表哥真的只是跟我说……”媚娘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太平公主慌忙的打断了。
这使得媚娘心里更加不悦,但媚娘并没有打断太平公主的话,而是等太平公主把自己的话说完了,才开口道:“若如你所说的,你又怎会出现在此处,与朕吵闹不休,甚至不惜一次次的顶撞朕,难道这不是他的主意还是你的主意不成?”
“母亲,表哥真的没让女儿进宫为他求情,是女儿见那些人把表哥抓了,所以才进宫求母亲把表哥放了是女儿的主意,真的跟表哥毫无关系。
女儿刚刚也不是故意要冒犯母亲的,而是女儿着急不已才失了身份,失了规矩,说了那些不分尊卑不该说的话。
若母亲生气的话,可以重重的处罚女儿,女儿绝无怨言,只求母亲把事情查个清楚,放了表哥。”太平公主无奈解释哀求道,边说眼泪边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且又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若换成以前的媚娘,或者平日里的媚娘,见到太平公主这副样子定会立马心软答应太平公主的所有要求。
可此时的媚娘不知是被摆在前面的权力冲昏了头脑,还是被自己的怒火冲昏了头脑。
见到太平公主这副样子心里竟然没有丝毫的动容心软,有的只是怒火不可言说的怒火,于是开口的语气更加冰冷而恼怒了“太平你说此事与他无关,都是你自己的主意,你以为朕会信吗?
朕告诉你,朕不信,一个字也不信,就算退一万步来说,你说的都是真的。
可若不是他,你又怎会一次次的顶撞于朕,甚至在朕的面前都耍你的公主威风,还想处置朕身边的奴婢。
朕告诉你,即便朕身边的奴婢犯了错,也轮不到旁人处置,要处置也只有朕能处置,即便你是朕最疼爱的太平也不例外。
何况太平你是想处置朕身边的奴婢吗?你是想借奴婢之事,不给朕脸面。”
“不不母亲女儿真的不是存心要冒犯母亲的,女儿只是……若母亲生气的话,大可以处罚女儿,只要母亲消气即可。”太平公主眼泪流的更凶的解释道说完又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对此媚娘心里自然是更加的恼怒但却没有第一时间做声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