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长河出车祸时没有现场的目击者,是天亮后被路人发现报的警。交警接警后赶到现场,立即展开勘察,并把麻长河的尸体送进了医院,同时提取了麻长河的血样。
麻长河体内的血液酒精含量达百毫升35mg,警方得出初步结论,麻长河属于酒后驾车,车辆失控撞击行道树,造成事故身亡。
楼妤面对警方的这份事故通报,她当即产生了怀疑,麻长河是一个极其自律的人,他不可能酒后驾车。警方见楼妤不认可事故分析报告,当即继续核查。他们查到,麻长河在发生事故前曾在温道院接受宴请,菜单上有白酒消费。
楼妤仍旧将信将疑,因为她坚信麻长河酒后不会驾车。这时,她从巨大的悲伤中慢慢冷静下来,便用麻长河的手机给李寻安打了电话。她只想知道,麻长河昨晚到底有没有喝酒。
楼妤听完李寻安的话,顿时陷入了沉思,李寻安的话和警察的调查,出现了两个版本。由此可见,其中必有一方在说谎,不过,楼妤偏向于警察的调查,尤其是李寻安最后一句:“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他!”不觉令楼妤的心猛然一颤,有一种直觉,顿时涌上了心头,麻长河的死有蹊跷。xuqi.org 海豹小说网
于是,楼妤立即报警,并把与李寻安的通话录音递交给了警方。警察不敢怠慢,一待李寻安赶到医院,只让他在停尸房看了一眼麻长河,便把他接到了公安局的刑警大队审理科,立即就那句话展开问讯。
李寻安坐在本该是犯罪嫌疑人坐的椅子上呆若木鸡,怎么想不通,这句话给自己招来了祸端。他解释,他是内疚请麻长河吃饭,麻长河这才出了车祸,所以认为是自己害了麻长河。
审讯警察不做判断,只是一个接一个地问话。李寻安有问必答,且极力回想细节,如实说出临时起意请客吃饭,又如何巧遇麻长河的经过。
最后,在温道院吃饭有没有喝酒这个问题,他们开始纠缠起来。
李寻安努力想证明,他点菜没有点酒,并说,去查温道院的监控,监控可以证明自己没有撒谎。警察却告诉他,温道院的网络断了,所有的监控没有存盘,现有的证据充分证明,他们昨晚喝酒了。并一再暗示,只要他承认喝过酒,麻长河的车祸便能很快结案。可是,李寻安的血脉里,流淌着一个文化人固有的孤傲,他不愿违背本心而妥协。
审讯到这里,李寻安忽然明白了,楼妤的怀疑是真的,麻长河不是死于车祸,确有可能是一场谋杀。他想到了薛静,因为薛静是昨晚的当事人。
薛静随即被警察传唤到了刑警大队,她一接受警察的问话,同样发现,麻长河的车祸疑点重重。
只是,在他们的面前,有警察这座高山,一时跨越不过。
薛静异常冷静,心里非常清楚,昨晚没有上酒,但结账明细上有酒水消费,这其中必有阴谋!于是,薛静说服楼妤,要她起诉李寻安,追问他邀麻长河喝酒的过失之错。
楼妤和李寻安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薛静用意何在?
薛静告诉他们,只有楼妤起诉李寻安,她才能以楼妤的代理律师之名来调查麻长河发生车祸的真相。楼妤和李寻安同意了,也就坚持着把麻长河的尸体冰封保存了起来。
薛静的调查需要时间,而时间不会停留,一天一天周而复始。
先是乔俊婷传来了好消息,侯成家在倪立新的辩护下成功改判,被中院判一缓一,外加罚款一千。乔俊婷欣喜若狂,对李寻安是千恩万谢。她把侯成家接回家当天,便要宴请倪立新和薛静,并力邀李寻安和文丽作陪。
倪立新和薛静谢绝了乔俊婷的宴请,而李寻安和文丽正身陷感情的僵局中,也是没有心情参加。在以往,文丽什么事都会告诉乔俊婷,唯独“亲子鉴定”这件事,她在乔俊婷面前一句也没有提。
李寻安和文丽在乔俊婷的面前伪装得跟过去一样,他们毕竟做了十几年的夫妻,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心意仍然相通,没有提前商量,也找到了一个不去赴宴的借口。乔俊婷总不能把他们绑了去,也就跟文丽发了一通牢骚后作罢了。
紧接着,李寻安、文丽和李文他们三个人做的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再一次震惊了李门一家人。
李文跟李寻安和文丽均没有生物学关系!也就是说,李寻安和李文非但不存在亲子关系,李文也不是文丽亲生!
这份亲子鉴定报告,犹如一记重锤,顿时间击晕了文丽。她曾经在梦里,用亲子鉴定报告书去扇李寻安的巴掌;还曾梦到,李真和林素芬跪地祈求宽恕的场景!然而,梦境只是个梦,白纸红印章,远比梦境要真切实在,残酷又残忍。
文丽再也无法跟乔俊婷隐瞒下去,立即找到乔俊婷。在文丽的记忆中,自己当年生产李文之时,乔俊婷一直陪在身旁。她残留一丝希望,希望乔俊婷能够记起当年事。可惜,乔俊婷也被这份亲子鉴定报告给吓着了,她回忆不出当时的经过,仅是依稀记得,是文丽先出的产房,然后的然后,好像过了很久,护士才抱着襁褓中的李文送到了文丽的身边。
文丽一把拉住乔俊婷的胳膊:“很久是多久?”
乔俊婷冥思凝想,最后,摇了摇头:“不记得了!”过了会,她跟着说了一句,“我生小珏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我先出来,然后,护士才把孩子抱到我的身边。”
一旁的侯成家忽然说:“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他看着乔俊婷,极力细想的样子,“你生小珏的时候,我一直等在产房门口。”过了一会,他的眼睛一亮,“是候珏先被护士抱出来,让我看了一眼,然后被抱进去洗澡了。接着,我在门口等了好一会,你……”他指指乔俊婷,“你就被推出来了。我跟护士一起,把你推进病房没多久,小珏就被抱来开奶了。”
乔俊婷若有所思地说:“好像是这样的。呃……”她看看侯成家,又看看文丽,“不对呀!当时李寻安不在,是我站在产房门口等你的呀!我怎么就没见小文被谁抱出来。”
回忆出来的疑问,只是一个疑问。而越回忆,当年的记忆越模糊,文丽和乔俊婷脑海中残存的点滴竟然无法重叠,她们急地直跺脚。
侯成家眼睛一眨,坚决地说:“抱错了!肯定是护士抱错了孩子。绝对的!我敢肯定,问题出在医院,否则当真是滑稽了。一个大活人,养了十几年,怎么会突然换了一个陌生人?”他一拍胸脯,“文丽,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找医院算账去。要不要我叫几个兄弟来?我帮你们跟医院闹去……”
侯成家的话没说完,乔俊婷的眼珠朝他一瞪:“你给我滚!还不长记性!”
不管怎样,侯成家的话,说出了文丽的心声。
文丽就是这么想的,问题出在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