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寻安和薛静赶到温道院,麻长河已先一步到了。
李寻安帮他们做了介绍,麻长河看着薛静似曾相识,说:“好面熟哦!薛律师,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薛静主动伸手握住麻长河的手,用职业的微笑说:“麻处长,您真会开玩笑,不会平常就是喜欢这样搭讪女孩子的吧?”
麻长河说:“欸!怎么能说开玩笑呢?千真万确,”他用一根手指敲敲自己的太阳穴,“让我想想。不急,让我想一想啊!”突然,他明显是记起了什么,眼睛盯着薛静看,“苏琪繁!你认识苏琪繁吗?”
薛静抿嘴一笑道:“是我妈。”
麻长河“哦”了一声,夸张地做出一副惊诧的样子,说:“难怪啊!你跟你妈长得一模一样,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又顿时间急剧拐弯般地问了句,“你舅舅好吗?好久没看到你舅舅的消息了。”
薛静轻声一笑道:“我舅舅很低调的好伐!他本来就没有什么消息好公开的。谢谢麻处关心,我舅舅很好的。”
李寻安看着他们像是在打哑谜般地说话,不觉脱口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薛静连忙看向李寻安说:“麻处认识我妈和我舅舅。”继而看着麻长河说,“麻处,我不知道您跟李老师居然还是同学,早知道就不来了。”
李寻安马上问:“为什么?”xuqi.org 海豹小说网
麻长河说:“没有为什么!小薛律师怕我误会。”随即看着薛静,指指李寻安,手指在他们俩人间比划了几个来回,问:“你们怎么会搅在一起的呀?”
李寻安说:“什么叫搅在一起呀!晏子秋的一线阳光收到了一封律师函,请薛律师过去研究一下。我也给薛律师添了几个麻烦……唉,说来话长,不说也罢!我来点菜,你们继续。”
李寻安心里挂着事,缺乏好奇心,果真坐下来看着菜谱点起菜来。
麻长河则拍拍椅子对薛静说:“我们坐下说。”指指李寻安,“就是他说得那样简单?”
薛静咯咯笑,说:“不然呢?”
麻长河说:“我还以为你妈让你来挖人呢!小薛律师啊!回去跟你妈妈说,不要打他的主意,这家伙自持清高,哪儿都吃不开的。能够在复华善始善终,就是他的上上签了。”
薛静大笑道:“我妈认都不认李老师,能有什么主意好打呀!我倒是在家听见过您的名字。”
麻长河好奇地问:“哦?是吗?肯定没有好话。”
薛静说:“是好是坏要看站在哪个角度来看!”
这时,李寻安抬头问道:“麻同学,喝什么酒?”
麻长河想也没想说:“不喝酒!我喝茶。”
李寻安说:“我们喝点,叫代驾嘛。”
麻长河说:“要喝你跟小薛律师喝。我肯定不喝的。”
薛静忙摇头说:“我也不喝酒。我要橙汁。”
李寻安不再说话,麻长河看着薛静说:“小薛律师啊!我们今天吃饭归吃饭,工作不聊,行吗?”
薛静说:“当然!”她顿了顿,“麻处,真不是我妈叫我来的,您就放心跟您同学畅饮。”
麻长河说:“那就好那就好!酒还是不喝了,我也喝橙汁就行。”
薛静想了想,说:“麻处,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我妈是我妈,她的公司我从来不过问。我是我,我的律师执照,是我凭本事考来的。哦、哦!我还是实习律师,最快到年底,我的律师资格证书就该出来了。你们今后有官司,都记得找我啊!”她刻意地看了看李寻安。
麻长河说:“我谢谢你的好意!你这不是诅咒我嘛!啊?哈哈哈……”
薛静连忙否认道:“我哪敢诅咒你们呀!真是的!麻处,我知道你是清官,是个好官,我给你翘大拇指。但好官也是人,万一你搭讪到了那个小妹妹,啊……哈哈哈……您后院起火,我来帮您搞定啊……哈哈哈……”她的笑声,越笑越响,笑到在包房内发出了回声。
麻长河岂能听得出薛静的弦外之音?他指指薛静说:“你呀你呀!跟我是一点也不见外啊!”
李寻安在点菜,他们的对话传入耳中,知道薛静有些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同时不得不隐约而猜,薛静的妈妈应该是开公司的,他们可能是遇到了麻烦,但麻长河没有出手帮忙。那么,薛静的舅舅是干什么的呢?
李寻安作算心头有疑问,但没有一句话问出来。当然了,他也是没有兴趣知道,根本不在乎薛静是谁的女儿。
他点完菜,唯恐麻长河抢着买单,不待厨师下锅,便去账台提前结了账。他在结账的时候,收银小姐说收银机网线断了,只能用现金,菜单明细得等到网络通讯恢复后,再能够打印出来,让他走的时候来取。李寻安没有在意,只侥幸自己带了现金。他们吃完离开,也就把取菜单明细这事给忘了。
到了第二天一早,李寻安突然接到了显示麻长河来电的电话。
这个电话是麻长河爱人楼妤打来的。
楼妤在电话里告诉李寻安,麻长河昨晚出了车祸,人已经走了。
什么?什么什么?人已经走了?
李寻安大惊失色,疑是听错,重复问了几遍,楼妤冷静地告诉他,麻长河驾车撞上了一棵行道树,医院都没来得及去,被人发现时,人已经死去多时。
李寻安毫无思想准备,太出乎意外了。他坚决不信,自言自语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呢?”
楼妤反过来安慰李寻安道:“你别急。你先听我说。”
李寻安无法接受,有点语无伦次:“好!我听着呐!不可能,我们还没聊够呀!昨天,我跟长河分手,你们住城东,我住在城西。哦!是薛静律师住在城西,我送她往西走,长河往东开。他还关照我,开慢点,安全最重要……”
楼妤耐心听完,问道:“昨天你们有没有喝酒?”
李寻安没有犹豫,立即用绝对性的语气回答:“没有!我们都没有喝酒!我们都喝了橙汁。我想开瓶酒的,但长河说不喝。我说可以叫代驾,他还是说不喝……”一时焦急之后,他的回忆越来越清晰。
楼妤说:“昨天老麻跟我说,你李寻安要请人吃饭,他会来参加。我关照过他不能喝酒。他体检出肝功能异常,是不能喝酒的。我相信老麻,他从来都自律。他的自控能力我知道,我相信他不会再喝酒的。”
李寻安说:“是啊!我们确实没有喝酒啊!嫂子,我没有必要骗你呀!”他忽然伤心地抽泣起来,“呜呜呜……呜呜呜……”紧喘了几口长气,平息着内心的伤悲,“长河在哪?我要去看他。”
楼妤说:“那好!我还有话要问你,等你来了当面说吧。”
李寻安再也忍不住,眼泪扑簌簌地无声滑落,断断续续地说:“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他!”
楼妤通电话的时候开启了录音模式,她反复听着李寻安最后一句话,一颗心被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