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车之前, 他们检查了长发男的越野车。
令薛逸喜出望外的是,他发现了他被抢走的旅行包,并且他的工具箱和钱包都还在。
简单的收拾了驾驶座上的碎玻璃, 薛逸坐了进去,“我们上路吧。”
薛逸负责驾驶, 李佳桐坐在副驾驶上导航。
后排的位置上则依次坐着昏睡的文姿言、钟泽和景辛。
车内一片安静,只有发动机的低鸣声在耳边回荡, 车外的荒凉景色迅速退向后方。
钟泽想到了什么, 率先打破沉默,对薛逸说:“你跟李佳桐说说,拜托你来找小文的那个男生的样子吧。她可能知道是谁。”
当时他们都被村民控制着, 李佳桐也不敢问,现在是时候了,“是啊, 是谁拜托你来找我们的?”
薛逸说:“他自称姓程,文质彬彬的, 戴个眼镜,眉毛很浓, 但是皮肤不太好, 还有他……”
“我知道是谁了, 是程师兄。他人呢?”
“我们结伴而行,但是遇到了野狗群,他不幸遇难了。我把他埋在了一个大岩石旁边,做了标记,应该很容易找到。我可以告诉你地点。”
李佳桐难过的说:“他喜欢小文, 一定是偷偷出城, 不顾危险来找她的……唉——”
“对了, 我们是在千里眼家附近遇到的,他一定是向千里眼打听到了小文的下落。千里眼找人的收费相当贵。”
“他没多少钱的,一定是倾其所有了……”李佳桐脸扭向窗外,语气中满是悲伤。
“不过小文和你得救了,对他在天之灵也是一些安慰。”
城内再次陷入了沉默,气氛压抑。
过了一会,钟泽忍不住了提议,“这车的音乐播放功能还在吗?放点音乐吧。”
薛逸伸手在仪表盘上鼓捣了一会,纯音乐缓缓流淌而出,这是一种几乎所有人都能接受的音乐类型,很适合这辆车内的复杂成分。
钟泽余光瞥见景辛的脑袋靠着车壁,表情沉静,值得庆幸的是他似乎并没有继续睡的意思。
“啊,这有一袋压缩饼干!”打开手套箱的李佳桐有了新的发现,“你们谁想吃?”
“我可能饿过劲儿了,现在不觉得饿,你们吃吧。”薛逸说。
李佳桐掰了一块饼干塞进了嘴里,嚼着,她转身递给钟泽,“来一块?”
“你要吗?”钟泽问景辛,得到了摇头的回答。
钟泽掰了一小块放进了嘴里,可是没水,越吃越干,好不容易才噎下去。这时,他感到有东西碰了下他的嘴边,原来是景辛帮他揩去了嘴角的食物残渣。
钟泽不由得心一软,对自己说,别想太多,你瞧,这不是典型的景辛行为么,他没变。他微笑着问:“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想睡吗?”
景辛摇头,“我现在很清醒,只是觉得周围环境太陌生,有点紧张。”然后话锋一转,笑道:“但是有你在我身边,这点紧张微不足道。”说着,还想去握钟泽的手。
钟泽眼疾手快,立即把手移开,叫景辛握了个空。
“为什么不让我牵手?我们不是情侣吗?”景辛不解的问。
钟泽顿时觉得他被放在了火上烤,他的眼睛看向前排的两位,薛逸在目不斜视的开车,李佳桐低头在看压缩饼干的包装,两个人都表现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样子。
钟泽尴尬的说:“注意场合。”
“我知道了,因为这里有其他人。”景辛的脑袋靠在车壁上,微微扬着下巴,笑看钟泽,“等只剩我们两个的时候比较好。”
钟泽把双臂揣在胸前,头一低,“别和我说话,我累了,要打个盹。”
景辛便伸出手揽住钟泽的肩膀,想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身上,但是钟泽抵抗,坚决不倾斜身体,甚至还往文姿言那边靠了靠。
景辛无奈,苦笑了一下,放弃了,任由钟泽去了。
接近金图门,最明显的标志是路况突然变好了,一马平川的马路直通远处建筑物林立的城市。
汽车进入了金图门,只见主路两边是鳞次栉比的酒店大厦,电子广告牌播放着各种影像,但仔细一看,宣传的内容几乎都离不开,涉及人性最底层的那三个欲望。
每个酒店门前都能看到持枪的保镖在巡逻。
薛逸将车开到一家酒店门前停下,“就他家吧,我看着规模最大。”
众人下了车,迈上台阶,进入酒店大厅。
一进门,钟泽还以为来错地方了,因为里面都是老虎机和赌桌。川流不息的人群,左顾右盼,寻找下注的赌局。
他们好不容易,才在一个侧门附近,找到了入住登基的前台,而旁边就是筹码兑换窗口,上面贴着巨幅警示:任何形式的作弊,一经发现,就地处决。
“各位好,请问你们需要什么类型的房间呢?”前台微笑着接待。
薛逸先说:“我自己要住一个大床房。”看向李佳桐,“你和小文住双床房吧,至于……”目光落到了钟泽和景辛身上。
景辛慢悠悠的对钟泽说:“你也不放心我一个人住吧?”
这话正中钟泽的担忧,他想分开住,但又怕他半夜再突发状况,“我们也住双床房。”
前台服务人员打量他们一行人,继续笑眯眯的问:“好的。那么可以登记一下你们入住的目的吗?”
这时,钟泽注意到,一个穿西装的年轻男人,踱步到了这边,打量着他们一行人,看起来似乎是酒店的大堂经理。
钟泽皱眉,“一定要吗?”
“是的,我们不需要你们的姓名,但是目的必须登记。”
“好吧,我先来,我是来给附近的金矿修机械的。”薛逸先说。
大堂经理默默点头。
“我们……我们要打电话,联系家人来接我们。”李佳桐说。
大堂经理忍不住看向李佳桐,心想你们竟然想要联系5号城,你们是什么来历?
你打扮得像个村姑,而你旁边那位穿着不合身的大号卫衣,赤着脚,处于半昏迷状态。真看不出你们这个样子,在5号城竟然有亲戚。
他的能力是聆听五米范围内的人类心声,但能力发动的条件是需要注视此人十五秒以上。
钟泽见其他人都说了,他也说吧,“我是来玩的,顺便购物。”
大堂经理想要聆听钟泽的心声,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很快,他的脸上就露出了无聊的神情,因为他听到的都是“好饿,餐馆在哪里?”“是先洗澡,还是先去吃饭呢?”“先吃饭吧,然后回来再洗澡,接着就睡觉,这样的安排比较好。”诸如此类的语句。
其实,作为人形安检系统,大堂经理每天听到几乎都是这样的心声,要么就是赌鬼渴望回本的歇斯底里的呐喊,都很无聊。
他按照常规,去聆听最后一个男人的心声。
大堂经理盯着他看,不由自主的震惊于此人的样貌。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工作,见识多了来捞金的帅哥美女,但眼前这位却依然能震撼到他。
此人是什么来历?不过,马上就能窥探一二了……13秒、14秒、15……
“啊——经理,经理——你怎么了?”另一个前台突然发现大堂经理双眼翻白,浑身抽搐着倒在了地上,“开来人啊,拿抑制剂,拿抑制剂!”
“翻他西服口袋!”给钟泽做登记的前台,扔下他们,也跑过去查看。
她们迅速在经理的西装口袋内,找出了一管针剂,毫不犹豫的扎进了他的脖子里内。
几秒钟后,经理浑身肌肉瘫软,倒是不怎么抽搐了,翻白的眼睛稍微恢复了正常,但仍旧没有自主意识。
一个前台跑回服务台,拿起电话,焦急的说:“我是前台043号,徐经理刚才突然倒地不起,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是的,抑制剂打了。好的。”挂断了电话,沉默了须臾,回头看向钟泽他们,微笑,“抱歉,这就给你们办完入住手续。”
钟泽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一听到抑制剂,这个大堂经理的变异者身份,已经再清楚不过了。
不过,他怎么一副发了羊癫疯的样子?
钟泽皱眉,刚才大堂经理挨个审视他们的一幕浮现在眼前。
他还因为他直勾勾的眼神不舒服来着。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目光不由得投到了景辛身上,难道这大堂经理是被景辛伤了吗?
难道在他没注意的角落,一场异变者“袭击”景辛的战斗已经落幕了?
景辛发现钟泽在看他,朝他微笑,“怎么了?”
“没什么。”钟泽立即下意识的扭开脸。
“你们的房间已经办理好了,这是你们的房卡,分别是大床房0723,双床房0811和0812。对了,你们的房卡可以进行充值,用于在金图门所有店铺的购物。如果有需要,我现在就可以为你们办理。”
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决定现在就充值一定的金额,毕竟后续还得购物,至少买几件合身的衣服。
好在大家手头都比较宽裕,都充值了10克黄金,各自拿着房卡上楼了。
钟泽握着房卡,心想真是进城了,房间也用上门卡了,想起之前所住的那个挂着破锁头的宾馆,真是天差地别。
一进入房间,钟泽直接来到卫生间,打开了水龙头。
有水,还是热水,由衷感到欣慰,生活终于又像点样子了。
钟泽一抬头,从水龙头上方悬挂的镜子里,看到景辛就站在他身后,单手扶着门框,凝视他。
钟泽感到了压迫感,不想被他堵在卫生间内,赶紧和他擦肩而过,走了出去。
面对两张床,他选了靠门的那张,躺了下去,“真舒服,这几天可累死了。”刚说完,就感觉到旁边的位置沉了下去,自然是景辛坐到了他旁边。
钟泽一骨碌坐了起来,就对上景辛质疑的目光,“我失去意识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你怎么突然和我变得陌生了。”
“发生了什么?当然是疲于奔命了。”钟泽便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但隐去了他进入文姿言潜意识,激发她异能的经历,只说文姿言突然爆发了异能,猎杀了村民,“之后就是你所见的那个长发飞舞的男人要杀我,你出手干掉了他。”
“……那真是发生了许多事,我几乎都没有印象,就连杀掉那个长发男也是……”
“你没印象?”
景辛语气平淡的说:“我只是想让他消失而已,甚至没想到该用什么具体方法,他就那样消失了。这么说你可能不理解,就是说不像影视剧描述的那样,主人公很明确他要用降龙十八掌第十式杀掉敌人。对我来说,一切都很模糊,没有过程,直接就到结果了。”
“……所以说,你还没适应你的能力,熟练掌握前,谨慎一点吧。”钟泽感到寒流从后脊背窜到了头顶,头皮发麻,“那个……你感觉你身体有什么变化没有?”
“勉强说的话,有点沉重。”
钟泽挑眉,缓缓点头,“也可能是没休息好的关系。”他有点不想再进行这个话题了,现在景辛能力未可知,万一刺激到他,他来了个“钟泽你也消失吧。”弄不好他就没了。
但没想到,景辛却直接切入了一个刺激的话题,“罗霄真的死了吗?”
“……肯定死了,碎成七八块,没道理还能活,他的异能也不是不死之身。”钟泽说。
“所以,是我杀的吗?”景辛蹙眉。
不知是不是幻觉,钟泽觉得周围的气流都不太对劲了,“你觉得是你吗?”
“记忆很模糊。”
“你觉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喽。”钟泽安慰道:“他们举行那种奇怪的仪式,中间出了岔子,被反噬了也不是不可能。玩火自焚就是如此了。”
现在要做的是不给景辛心理压力,此时强化他杀了罗霄和现场其他人的事实,不是好事。
万一他自我认知成“我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以后也要走这个人设路线,那可糟糕了。
“你这么想?”
钟泽点头。
景辛释然的一笑,身子微微前倾,头抵在钟泽的肩膀上,“谢谢你这么说。”
钟泽的双臂僵硬的抬起,在空中迟疑了一会,才轻轻的放在景辛的背上拍了拍,“本来就是这样。咱们才经历过一些恐怖的事,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钟泽,你真好……”
“我当然好了。”钟泽笑道。
“所以,咱们永远不要分开……”
“……”
景辛轻声问,“不行吗?”
这时,突然传来的敲门声如同救赎的天籁,钟泽立即说:“我去开门。”轻轻推开景辛,就朝门走去。
门外是李佳桐和薛逸,“楼下就有自助餐,你们要不要去?人生地不熟的,结伴还是安全一点。”
“好啊。”钟泽赶紧招呼景辛,“走啦,去吃饭。”
景辛无精打采的哦了一声,跟了上来。
下楼的过程中,钟泽询问了文姿言的情况,听说她睡得很香,看起来并无大碍,才放了心。毕竟是他激发了文姿言的异变,他是个新手,没经验,别把人家整出后遗症来。
众人来到一楼,看指示图才知道,要去往自助餐厅需要穿过赌场大厅。钟泽不得不感慨于这个恶毒的安排。
“赌鬼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玩一种正常人都知道的必输游戏,却自认为自己很聪明。”薛逸对赌桌前的一个个赌鬼嗤之以鼻。
“赌鬼又蠢又坏,赌场庄家是纯坏。”李佳桐说:“不知道这地方受谁控制,这就是个下金蛋的鸡,没点本事根本控制不住吧。”
“不管是谁,肯定是个坏逼没跑了,谁好人干这生意。”钟泽咧嘴。
穿过了赌场,又过了一个小桥流水的室内景观,然后来到了一个金碧辉煌的走廊。
这走廊两边是一个个玻璃展柜,里面以各种姿态或站,或坐,或卧着各色男女,不限人种、性别和体型。且展柜前上面都有数字和刷卡槽,明码标价。
李佳桐见状,紧皱着眉头,加速穿过。钟泽他们也都跟上了她的步子。
终于到了自助餐厅。
钟泽远远看到菜肴,激动的泪水差点从嘴流出来。
上一次吃到像样的菜肴竟然还是祭祀前夜,再见美味,恍如隔世。
李佳桐和钟泽表现一样,都属于双眼放光那个类型的。倒是薛逸和景辛一样,对食物的态度很是淡然,一副吃不吃都可以的样子。
反正景辛应该也饿不死,他爱吃不吃,钟泽不管他,自顾自的取了食物,和李佳桐对面吃,不搭理那俩个扫兴的家伙。
饱食后,钟泽觉得有点咸,起身去取饮料。他闲庭信步的走到饮料机前,悠闲的按下了出水键,带着气泡的液体落入了他的杯中。
突然,砰砰砰!
几声连续的异响,吓得钟泽本能的以为有枪击,差点找桌子躲避,但缓过神来,发现竟然是两个店员,用拉炮喷射彩带。
“恭喜,恭喜!恭喜这位顾客,你成为了本店第十万次取饮料的幸运儿,奖品丰厚哦。”
“啊?”钟泽完全摸不清头脑,他虽然失忆了,但是理性告诉他,自助餐厅设置奖励给予取饮料的幸运儿就离谱。
“这是奖品,价值一百克黄金的等值购物卡,可以在金图门任意一家店铺使用。”一个店员递上了一张卡片,并且再次拉响了一个拉炮庆祝,“您真是太幸运了,恭喜呀,恭喜呀。”并手拉手开始唱歌,引得其他顾客纷纷侧目。
钟泽拿过这张平平无奇的卡片,半信半疑,“所有店铺都可以使用?”
“准确来说,是区域内的任何消费地点均可使用。哦,忘了补充,不可以取现,不过使用年限是不限的。”店员笑容热情。
钟泽摸不着头脑,下意识的回头看景辛,是你搞得鬼吗?
不过,送钱哪有不要的,“那我就收下了,谢谢。”
钟泽端着饮料杯,一边瞅消费卡,一边走回去了餐桌前。
薛逸先问:“怎么回事?看起来你好像中奖了。”
“是的,中了一百克黄金等值的消费卡。”
李佳桐惊讶,“一百克黄金?你也太走运了。”难道钟泽的能力是幸运?
“诶,不能这么说,说不定觉得我是潜在客户,想拉我下水赌博。其实这卡包藏祸心。”钟泽怀疑。
薛逸说:“那也忒下血本了。”
钟泽把卡拍桌上,“不管他们有什么目的,岂能叫他们得逞?咱们把它都花在购买实物上,一毛不流向赌桌不就好了。明天咱们去购物,想买什么,全由我买单。”
“钟泽,你这人够仗义。”李佳桐道。
而薛逸则是直接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钟泽这时才发现景辛一直没说话,他单手杵着下巴,眼睛看向了玻璃窗外的马路,一副游离于话题外的模样。
钟泽心中叹气,于是等离席的时候,故意去牵他的手,“走吧。”
景辛总算有反应了,笑着点了点头,回握住了他的手。
昨天晚上一宿没睡,大家都累坏了,尤其是李佳桐,打包了一些饭菜拎回了楼上,明天之前都不打算再出门了。而钟泽也累得慌,吃饱喝足,回房间睡觉。
钟泽和景辛一回到房间独处,他就觉得气氛不妙,准确来说,他缺乏安全感。
以前在翡翠岛的时候,他对景辛是有优势的,毕竟真打起来,景辛未必是他的对手,而且那个时候,他性格单纯又听话。
那个时候,他觉得自己是狡猾的狐狸,而景辛是单纯的绵羊,现在呢,他可能还是狐狸,但对方已经进化成虎狼了。
景辛早不是当初的他了,他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最重要的是,他的能力已经完全碾压他了。
尤其当钟泽洗完澡出来,发现大灯熄灭,只有暧昧的床头灯开着的时候,他心里更是发毛。
景辛靠在属于他的床头上,拿遥控器在换台。听到钟泽出来,他抬头,然后露出了笑容,“出水芙蓉啊。”
钟泽虽然没心思调笑,但觉得这句话好歹有些“人味儿”,忍不住笑道:“你比我更像,时间不早了,赶紧洗洗睡了。”
景辛走进了浴室,听到水声后,钟泽以最快速度钻进被子,掖好被角,除了脸外,不许有一寸皮肤暴露在被子外。
他听到流水声结束的声音,可是过了许久,都没听到其他的声音。
景辛在做什么?不是坐在那里直勾勾的瞅自己吧?钟泽满脑子都是恐怖画面。
他终于忍不住回头瞅了眼,正瞧见景辛站在电视旁擦头发,两人忽然间就对视了。
“我吵到你了吗?”
钟泽想明白景辛为什么没动静了,他只是在等头发干而已,大概是害怕吹风机的声音影响他睡觉,结果他个没耐心的,偏要去瞅。
“你没吵到我。总之我要睡了,你也尽快吧。”钟泽重新裹了裹被子。可他感觉到景辛坐到他旁边,并且一只手搭在了他肩膀上。
钟泽惊慌的瞪大了眼睛,“什么事?”
“能给我一个睡前吻吗?”景辛直白的询问。
钟泽坐了起来,心想坦率这点倒是和以前的景辛一样,“真是的,你几岁啊,还要睡前吻。”说完,主动捧住他的脸,蜻蜓点水的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行了,去吧。”
“和想象的不太一样。”景辛笑了笑,“我也送你一个吧。”偏头在钟泽的嘴唇上吻了一下,就起身回到自己床上,伸手将床头灯关闭了。
这、这就完了?钟泽暗暗松了一口气,在黑暗中看不到景辛的表情,但总感觉他还在看着他。
钟泽用指尖触摸了下自己的嘴唇,自我安慰:没事,没事,又不是没亲过,不开发新的接触领域就没事。缩回被窝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