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璜这两日已经回了祖宅,协助中父巫虔处理家中事务。卜交上门通传,请他明日前往内城皿宫与会时,语气十分客气,还尊称他为“卜璜”,倒让他有些吃惊。
向巫虔告知了通传之事,巫虔立刻说道:“开启皿宫,当有要务。明日你自去即可,无须担心家中……来人可曾透露,具体是什么事情吗?”
“未曾,”巫璜微微摇头,“此人乃贞泳亲信,素来与小侄不和,有事也不会向小侄透露,如今日那般好声气已属难得。”
这让巫虔有些感慨:“若你父亲在王邑就好了。最近这段时间,家里的事务都不如之前顺畅,登门的客人也少了很多,内城的事务更是一无所知。”
“父亲的性情,中父难道不清楚吗?在家的时候,何尝说过内城的事务?”巫璜笑叹道,“眼下父亲去了何处,中父想必还不知道罢?”
“这般说来,你知道?”
巫璜点了点头:“往祷于山川。”
“原来如此!”巫虔恍然大悟,也跟着笑叹道,“此事乃我巫氏宗族的要务,并非你父亲个人的事情,居然也不遣人知会家中,让我等如何猜得到……谨慎到这般地步,果然是你父亲才做得出来!”
“小侄倒是能理解一二,”巫璜解释道,“彼时大王才犯疾首,相关事务自当谨守其密,以免动摇人心。”
巫虔未置可否,只是问道:“既如此,你又如何得知?”
“是小侄前日拜托仲眉,由她代为贞卜所得,”巫璜回答,“仲眉似得上帝眷顾,贞卜往往有验。”
“是那位贵女啊,”巫虔连连颔首,“难怪能得你父亲那般看重。果真如你所言,这位贵女,于我巫氏当有大用,就不知你父亲何时能回家安排。”
巫璜颇有同感。这一阵相处下来,对那位小他四岁的贵女,他是越来越佩服。而且,最近贞泳一派越发的活跃,他在太卜寮越发的靠边,让他颇为想念父亲在时的日子。
次日一早,巫璜乘着舆车,径直往内城前苑的皿宫而去。
皿宫和公宫一样,也是大王亲御,用于举办盛大的牲祭、赐宴等。如今大王不在,有资格开启皿宫的,唯有请到王命的小王。
但如今大王在泞地猎苑,还患有疾首,小王若有大事,也能事急从权,如同他之前开启公宫、接待四土朝贡使者那样。
要说的话,这位小王确实有充足的底气,不仅因为有那番情势在,还因为他的日名是乙,已经领有乙支的贞人、宗人、祝人等,掌握了极大的祭祀、贞卜权力。
除非有另外一位日名为甲的嫡出王子,否则他的小王地位无人能够挑战。
至于可以和甲支、乙支抗衡的丁支……
小王羡的同母弟王子毕,日名确实为丁,然而大王的日名也是丁,王子毕与大王的日名犯冲,哪怕没有小王羡在,也不可能越过大王领有丁支的职人,这是上帝在阻止他接近商王之位。
类似的状况,也出现在了小王羡的身上。他的嫡长子王孙启,日名为乙,和小王羡犯冲,同样注定失去了角逐商王之位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