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正是赵清欢,短短几年时间,她从花季少女被蹉跎成了如今的落魄模样。
当年,为了不被王招娣和周若卖了,在结婚前夕,赵清欢跑了,她藏的钱她根本就没拿到多少,大多数都被赵向西这个狗娘养的给偷了,她跑的那天正好就看见赵向西在挖她的钱,意识到这一点,赵清欢近乎理智全无。
她砸晕了赵向北,挖出了她藏得所有钱,只剩下了她先前存款的五分之一,赵清欢恨得发抖,怕被人发现,只狠狠踹了赵向西几脚,自己连夜摸着黑逃了。
逃出来后赵清欢才明白外面的世界和赵家村的差别。
她的的确确穿书了,这个世界和她待了二十多年的法治社会是完風雨文学里只介绍了美好和善意,她就以为这个世界都是美好的,完全忽略了这其中的黑暗,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灰色地带到处都是。
更何况是79年的时候,她私自跑出去,就连买张火车票都是要证明的,她没有证明,差点被抓住押送回赵家村。
好不容易逃脱,赵清欢趁乱上了火车,躲躲藏藏,下火车时还是高估了自己,今天没吃饭,她生生把自己饿晕了,再醒来,她发现自己到了个比赵家村还偏僻的村子,她被锁在漆黑的屋子里,人被绑着,那一夜,屈辱到极致。
第二天醒来,从村里人零星的话语中她才明白,自己在火车上晕倒,被人贩子给卖到了山沟沟,偏远山村被她想象中的还可怕,她根本逃不掉,整个村都是拐子,不管男人女人,甚至是小孩,对这种事都司空见惯。
她时时刻刻被监视,门被锁链锁着,就连她脚上也套上了,走动间铁链咔咔作响。
这还只是初期,更让她崩溃的是,买她的是个老光棍,一口老黄牙,恶心的她只想吐,被关在这屋子里,不断有活给她干,不干就打她,这种日子直至她怀上第一个孩子才稍微好一点。
但也只是稍微好点,随着孩子的月份越来越大,她的活依旧不少,赵清欢即使干农活,内里也是那个没吃过什么苦的灵魂,赵清欢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孩子她摔了一跤,没了,她自己也差点因大出血死掉。
兴许是她命不该绝,她硬是活了过来,虽然如此,她也失去了生育能力,这对赵清欢来说,是好事。
老光棍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一年,两年,三年,赵清欢的肚子毫无动静,老光棍心里呕血,为了回本,本想着将赵清欢给卖了。
赵清欢为了自保,向老光棍保证一定会帮他重新找个媳妇回来,三番四次之下,老光棍同意了,也就有了现在助纣为虐的赵清欢。
她受过的那些苦,迟早有一天,她都要让他们一一还回来。
林舒然孤身一人,身上还有钱,这是极容易被锁定的一群人,赵清欢就看中了林舒然,她已经身处在地狱了,苦不堪言,总不能让她一个人不是,得有个人来陪她。
有些人就是这样,身处苦难,受尽一切苦楚,善良的人会想着让他人避免,心思恶毒的则想着将人拉下水,和她共赴黄泉。
将饭盆洗干净,赵清欢倒了杯水,悄悄将黄皮纸里的粉末倒进水里。
等她回来时,林舒然已经醒了,小孩坐在一旁哭的无比可怜。
“你怎么才回来,孩子也放这,你心可真大,也不怕孩子被拐走。”林舒然翻了个白眼,赵清欢瑟缩着垂眸,说话略微有些结巴。
“我,我去洗饭盆了,想着你也在,孩子不会事。”赵清欢手指弯曲,将洗好的饭盆递过去,然后将水递了过去,“你睡醒可能会口渴,我顺便就倒了杯水过来。”
女人眼眶泛红,看的林舒然完全没脾气,同时心里涌出一抹无奈和酸楚,这个年代的女人可真苦,吃的是开水泡米汤,就因为这一点点善意,她就觉得我是个好人。
“水给我。”林舒然接过水,她确实也渴了,喉咙干涩,将整杯温水喝下了肚。
喝到最后一口时,林舒然微微怔忡,嘴里似乎嚼到了什么东西,眼睑微抬间,对面的女人似乎扯唇在笑,笑得阴森可怖。
脑袋眩晕的刹那,林舒然心里一咯噔,淦,她把这个年代的人想的太简单了,不管在哪个时代,人性都是经不起推敲的,好坏掺半。
进货搞定,傅延州和赵盼盼在南边玩了两天,便坐火车回了京市。
一回到京市,两口子就忙活起来了,傅延州忙着清点货物,置办、摆放货架,很忙的时候,柳云裳和陈如峰有空的时候都会来帮忙。
赵盼盼则是整理她这三年画的手稿,以及这三年她做出来的成衣,衣服主要以长裙和旗袍为主,款式新颖,一一摆放出来,看的人目不暇接。
为了不让店铺摆设看起来太乱,赵盼盼还特意找来亲朋好友,虚心接受建议,并且记下了笔记。
两人回京市后的第十天,所有货物抵达京市,声势浩大,几辆大货车停的满满当当,勾的生人翘首以待。
“柳云裳这儿子真的是大手笔,三辆大货车呢,货车里装的货可多得很。”
“那可不是,柳云裳是发财了。”
“我是听说,这傅延州要开一个百货店。”
“就跟百货大楼一样的,什么东西都卖。”
“现在国家不是允许做生意了,这摆摊的随处可见,还便宜的很,我觉得吧,这开个百货店怕是没什么人愿意去买东西。”
“一半一半吧,换成是我,要里面的东西是我想要的,价格稍微贵点,我还是能接受的。”
“小摊贩上虽然便宜,但是吧,跑的快,要真买到假货,还找不到人,这百货店就在这,真有问题,直接找过来就是。”
“理是这个理。”
“而且这么多货,到时候开张我一定要来看看热闹。”
围观群众议论纷纷,傅延州和赵盼盼忙的一塌糊涂,东西实在是太杂太多了,搬送难免会出错,两人便分开,指挥着搬运工人分道走,一边往门面走,一边往仓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