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体户合法,南边这边率先试点,试点效果很好才推广到全国各地,这其中的滋味,真的是痛并快乐着。
“说起来,还记得陈贵不?”
“怎么会突然提起他。”倏地听到陈贵,赵盼盼有些好奇,主要是好奇陈贵的媳妇林舒然。
“陈贵真的是被他的娘和媳妇害惨了,当初你不干后没多久,陈贵就自己出去单干了,你也知道他的性子,眼高手低,只看得见眼前的利益,以前还有我们管着,自己单干后那是一发不可收拾,他媳妇和娘也不是省油的灯,天天闹,闹的不可开交。”
“陈贵就想着多赚钱让家里安分点,哪晓得踢到铁板了,陈贵爱贪小便宜,进的货都是便宜防度极高的假货,普通人是分不清,坏就坏在他碰到了行家,那时候这边刚试点,举报一举一个准。”
“结果,他进的货全被没收,血本无归,还亏了蛮多钱,这还是好的,更绝的在后头,陈贵不晓得是得罪了什么人,半夜回去的时候被打断了腿,第二天才发现,没及时送医,脚也跛了。”
“那陈贵现在怎么样了?”
“还能怎样,每天就瘸着腿摆摊呗,就是听说,他那媳妇跑了。”
听到林舒然跑了,赵盼盼心中闪过一抹了然,从三年前她第一次见到林舒然开始,她就觉得这人藏得深,陈贵那老娘闹得是凶,明面上是欺负她,但是吧,这各中内情,外人还真的不清楚。”
“要是我,我也跑,陈贵那媳妇,长的是如花似玉,天天在屋里被他那老娘欺负,陈贵的脚跛了后,不晓得变了好多,以前对媳妇可好了,现在一喝酒就打人。”隔壁桌的喝了酒,听到他们说的话题,顺带着说了一嗓子。
“莫怪我扯得多,主要是我就住在那陈贵屋旁边,听得那是清清楚楚。”
“那就难怪了,这要不跑,得被这母子俩欺负死。”
隔壁桌的越说越唏嘘,众人听着没了说的心思,便结了账离开了。
夏天的夜晚星空都是一片一片的,傅延州背着赵盼盼,一步一步的往回走,赵盼盼捂着嘴打了几个哈欠,趴在了傅延州的肩膀。
“傅延州同志,你觉得他们说的是真是假。”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况且,真话假话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不是。”傅延州将人往上颠了颠,赵盼盼将人搂的更紧了。
“你别乱捏。”赵盼盼羞愤之下,一口咬在了傅延州的脖子上。
而被说成受害者的林舒然,此时此刻已坐上了火车。
陈贵和他那个娘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本来她还想着陈贵对她好,她就多指点指点他,让他东山再起。
可陈贵是怎么对她的,自从出了事后,信奉他娘说的,觉得她是个灾星,明明陈贵跛脚亏钱都是他自己的错,现在好了,就觉得她在家里白吃白住,啥都不干,哪还有当年接她回来时的疼惜。
果然,都是得到了就不值钱了。
为了这一天,林舒然已经筹划很久了,陈贵母子对她非打即骂,她都忍下了,就是为了找准机会逃离。
还好她运气好,陈贵他娘放松了警惕,她卷走了大部分钱逃出来了。
也多亏现在个体化合法,来来往往的人多得很,没什么人关注她。
拿着钱,林舒然随便买了张火车票,从来到这后,她就只在这待过,其余地方她没去过,也没听说过,打算缓和后,到时候再说。
在现代社会待久了,林舒然没什么戒心,自顾自的走着,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么大肆肆拿钱出来得到了有心人的注意。
找到自己的座位,林舒然狠狠松了口气,一睁眼就看见对面坐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三四岁的男孩,男孩有些怕生,瑟缩在她妈妈怀里,眼珠子倒是漆黑发亮。
林舒然没管,肚子饿的咕咕直叫,恰好推着小车的售票员经过,林舒然要了个最便宜的饭,付钱时,她注意到对面的女人和孩子眼睛好像更亮了。
意识到钱不外露,林舒然忙将钱藏好了,一口一口的吃起饭来,大米的香味在唇齿间弥漫,好吃的差点没让林舒然哭出来,陈贵一家子都是智障,有钱的时候抠搜的要命,吃个饭还要一个劲的加红薯洋芋,难吃的很,尤其是给她盛饭的时候,碗里多余一点的大米饭都要给她抠出来。
吃不好睡不好,每天还跟陀螺似的不停的转,这不跑她就是犯蠢。
一口气吃完一碗饭,林舒然打了个饱嗝,抬头才发现对面的女人直勾勾的瞅着她...的饭盆子,里面还有一层薄薄的大米饭。
“妹子,你能不能把那饭盆子给我,我混点水垫垫肚子,我保证,等会给你洗干净,主要是孩子饿的心里发慌。”女人说着眼圈就红了,泪是一颗接着一颗的往下砸,林舒然没搭话,直接将饭盆子推开。
女人见此,激动地不成样子,恨不得跪下来磕头道谢了。
就着盆里的米饭,女人拿出水,倒了半盆子,有种洗锅的架势,硬是将饭盆里的米饭给刮的干干净净,混着米汤,女人一勺接着一勺的喂给了怀里的孩子。
喝到最后,女人就喝了两勺,勉强能润润嘴唇。
压下心里的不忍,林舒然强迫自己不去看,她又不是做慈善的,她后头的生活还不知道怎么干呢,还帮助别人,她怕是活的不耐烦了。
林舒然靠着窗闭上了眼,刚刚还可怜兮兮的女人瞬间挺直腰杆,哪还有刚刚岣嵝着背的凄苦样子,只见她和怀里的孩子对视一眼,点头示意后,女人将孩子放下,自己拿着饭盆子走了。
夜里光影笼罩,女人和人交接,拿到了一小包黄皮纸,将黄皮纸藏好,女人被抓住了头发,“我告诉你,老实点,别给我搞幺蛾子,要再跑,就让你男人打断你的腿。”
“勇哥,我知道的,我再也不敢了。”
“去吧。”男人一巴掌打在女人的脑袋上,不疼,压迫感却极强,女人紧咬住牙,直至尝到了血腥味,才又恢复了岣嵝着背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