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盼盼一手护住傅安然,不由自主的朝着傅安然望的方向看去,傅延州一身黑衣,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冷风飒飒,他的脊背挺直,转身时瞥见他的侧脸,弧度冷硬,唇角紧抿,紧绷到了极点,带着风雨欲来的架势,赵盼盼深吸一口气,抱着傅安然往下走。
傅延州让她带走傅安然,是存了要收拾李文海的心思。
要换成是她,这口气也绝对咽不下去。
傅延州一进屋就瞧见了匆忙跑出且手里攥着木棍的杨恒瑛,“婶。”
“你可吓死我了。”杨恒瑛深吸了口气,“安然我让盼盼带回去住一晚,你妈高热,我正想法子给她降温,还有那李文海,我让我家的给他关进柴房了,主要看你...”
选择权在傅延州手里,杨恒瑛没有强劝傅延州,这事要落在她身上,她怕是杀人的心都有。
“婶子,我妈还得麻烦你一下。”傅延州无悲无喜,取下筐子后,拿出一个小包,“这里头的草药我都分了类,最上头的是降温的。”
“我这就熬药去。”杨恒瑛接过,刚想走过去,又停住了,“延伢子,你也这么大了,得为自己考虑考虑。”
“婶子,我知道的。”傅延州心中一暖,朝着杨恒瑛点头,进了里屋。
里屋点着蜡烛,门一开,那微弱的光芒差点被熄灭,傅延州关了门,走到柳云裳面前,她本就瘦弱,这般痛苦的蜷缩显得愈发娇小起来,昏黄的烛光下,傅延州瞧见了柳云裳肿的老高的脸,极致的红肿和雪白相映衬,愈发显得触目惊心。
一团火在胸口燃烧,越烧越旺,傅延州轻嗤一声,低低的笑出声来,好一会儿,傅延州才走出屋,目不斜视的进了柴房,将李文海拖了出来,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黑布一罩,冷风将布吹得嗒嗒作响,李文海剧烈挣扎着,一个劲的摇头晃脑,可是他被绑的极紧,根本动弹不得,恐惧都是未知的,不知被拉着走了多久,李文海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罩子被拉开的刹那,李文海对上了一双深邃幽冷的眸子,傅延州手里拿着锉刀,割开了帮助李文海的绳子,顺便扯开了堵住李文海嘴的布条。
“你想干什么?傅延州,杀人犯法,你要敢动我,你也讨不到好去。”傅延州手里的锉刀泛着清冷的光,李文海心里恐惧到了极点,像是待宰的羔羊的般下意识的往后退,双腿有些发软,李文海在无尽的恐惧中怂了,他开始求饶。
“放了我,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要再敢生孩子没屁/眼,断子绝孙。”李文海直磕头,地上有石子和树枝,他的额头被刮的破皮出血。
“断子绝孙,呵`”傅延州双眸含笑,手中的锉刀被他把玩着旋转跳跃,李文海紧盯着锉刀,整个人都有些僵硬,一动不动的盯着锉刀,生怕那锉刀从上面掉下来落在他身上某一处。
“你哪只手打的我妈?”
“这只,还是这只?”傅延州一脚踩在李文海的右手上,锉刀一收便狠狠扇在李文海的脸上,掌心泛麻,李文海也被打的激起了心里的血性,“傅延州,干你娘,你个狗娘养的,一个野种神气个什么劲,有种今天你就让我李文海死在这深山老林,不然,老子出去定然让你妈那个老贱人死无葬身之地,不是不肯嫁老子,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就算不嫁也是我穿过的破鞋。”
啪`
啪`
啪`
不知被打了多少巴掌,李文海的脸肿的老高,嘴角也流出了因殴打而咬住脸颊内侧而流出的血,一时嘴炮,李文海被打的厉害,一次比一次重。
“怎么不说了,说一个字打一巴掌,这才打了不到三分之一。”傅延州唇角含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整个人沐浴在夜色中,如若恶鬼般会在刹那间将人啃噬殆尽。
李文海瞳孔紧缩,倏地想到了傅景明,猛地一哆嗦,李文海眼里盛满了怨恨,“不愧是傅景明的种,连狠都是如出一辙,要怪就怪傅景明,要不是他,老子会落到今天这地步?有种你就天天守着,不然,只要老子活着一天,不管你娘还你妹妹,都别想好过,哈哈哈哈。”
“那我就成全你。”一提起傅景明,傅延州的理智在刹那间被吞噬,眸底一片猩红,像是被刺激到极致的蛮牛般,陷入到某种绝地里,傅延州紧攥住锉刀,只要他一伸手,一割,这李文海就会像他以前剥皮的兔子般,毫无声息,那张讨厌的嘴也没法说出脏话。
脑子不断叫嚣着要他挥舞锉刀,杀了他,杀了他,只要杀了他,一切都会恢复平静。
心里燃气熊熊怒火,傅延州手中的锉刀猛地往下,同李文海的脖子只有毫厘之差,错过的瞬间,头发丝飘落,一股尿骚味散开。
傅延州居高临下的看着李文海,收起锉刀的瞬间,正中红心,李文海捂着裤裆,满地打滚,全身冒出冷汗,额头更是青筋暴起。
“李文海,你大可以试试,这次是警告,下次我不能保证是你身体的哪个部位,只要你不要手脚,你可以兑现你说的。”傅延州冷眼旁观,薄唇微扯间,狠狠一脚踹在了李文海的腰间,咔嚓一声,傅延州捡起黑布走了,徒留李文海在原地打滚。
傅延州是生了杀了李文海的心思的,在他不断用言语激怒他的时候,暴虐到极致,指尖颤抖,心却在战栗,带着一缕极小的兴奋,那种即将释放一切的激动,整个人都在抖,只要锉刀下去,他脚下的这个人就没了。
当时,他也确实戳了下去,即将触及的刹那,脑海里同时闪过赵盼盼、柳云裳和傅安然的脸,傅延州在最关键的时刻偏了手,手背被划破,疼痛让他的理智瞬间回笼。
如果,他想继续走下去,保证未来安稳,那犯罪之事他绝对不能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想平凡的过下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