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杨雪所料的那样。
晚上七点，大赛官方宣布了那一系列决定之后。
整个龙国的直播界，都沸腾了起来。
奖励名额，扩大了整整五倍！
由之前的前十名，变成了前五十名。
更何况，即使是第五十名，也是百万级别的奖金！
这种诱惑，根本没有任何人能够拒绝。
哪怕只是想着投机一把，拼拼运气，也足以让很多人来尝试一把了。
更何况，还推出了意外保险福利。
赛区的所有主播都知道，这是大赛官方针对前几天发生的事情所作出的策略。
但是，没有人会拒绝这样一份福利。
因为，原本就没有人原因因为那死掉的十五个主播而放弃这份史无前例的大蛋糕。
所有参赛的人，都想着要分一杯奖金的羹。
更何况，现在还有意外保险加持。
晚上九点多一点。
大赛技术部门，已经连续处理三次数据故障。
两次是因为太多新的主播涌入进来，导致的系统崩盘。
还有一次是观众人数太多，导致一个系统BUG暴露。
已经入职技术部的杨雪，也是焦头烂额。
内心深处，却涌起了浓重的悲哀感和无力感。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放在此刻，应该也挺合适。
真正推波助澜的，其实，不就是这些主播他们自己么？
这期间，杨雪一直让一个工作人员，专门负责盯梢【天福殡葬一条龙】的账号。
数据显示，这个人的账号虽然一直在线。
这期间虽然也进入过一些主播的直播间。
但都是很快离开。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新的目标被他关注。
但越是这样，杨雪内心深处的不安就越强烈。
目前，这场大赛，已经达到了全国关注的热度级别了。
无数新老主播疯狂涌入。
这种机会。
这个人，怎么可能会收手？
“杨总——部长，”工作人员过来，话刚出口，才想起来，杨雪已经不是总负责了，连忙改口，“有人，找您。”
“找我？”杨雪一愣。
工作的事情，如果有重要事情，都是通过线上方式。
“上面来的人？”杨雪道。
“不，不是公司的人，是一个年轻男子。”
杨雪抬眼看向后面。
透过玻璃，楼道中。
杨雪看到了楚向南。
杨雪办公室中。
“杨小姐，我长话短说，不会耽误你太久，还是关于天福殡葬一条龙的事。”楚向南坐在桌子对面，他的面色，依旧显得苍白憔悴。
“没关系，你能来找我，说实在，我反而觉得开心。”杨雪道。
是的。
面前这个年轻人。
他还没有放弃。
而杨雪，她感觉自己都已经打算放弃继续追查这件事了。
毕竟，一切都是无果。
也无力。
“我之前说过，我能够，画出这个人的画像，”楚向南看着杨雪，“但是很抱歉，上次见面，我就亲手打了我自己的脸。”
“这是目前警方都解决不了的。”杨雪道，“你能一直做着这件和你无关的事情，已经很不错了，你找我，是需要我帮忙吗？”
楚向南点点头，笑了笑，“全国导航地图，无论是那家公司的，目前都没有这个殡葬一条龙的信息，警方要通过这条路去追查，根本就是一条死路。”
“但是，追查如果转移到线下，又根本不可能完成，毕竟，不可能将这个国家的每一座城市和乡镇都找一遍。”
“而据我所知，你们的系统，也无法追查到对方的IP位置，是吧？”
杨雪点头，“他用了手段，IP地址在不断变化，无法跟踪。”
楚向南再次点头，“这些，都是他的弱点！”
“弱点？”杨雪一愣。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现在，终于想明白了。”楚向南道。
“他的这个ID名的文字组成，很明显就是普通殡葬店的起名方式，这是毋庸置疑的，但目前全国的电子地图上，却没有这个信息。所以，这肯定是用我们不知道的技术手段，来掩饰他这个弱点——这家店，肯定在现实中存在！”
楚向南看着杨雪，一字一顿道。
“而同样，他利用技术手段，不断变换IP，这同样指向了这个点——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IP所在地。”
楚向南站起身来，看着杨雪：
“我们会因为他一个关注，就让死亡降临这件事，而感到不可思议，甚至，感到恐惧。”
“但是，如果他真的那样可怕，他就不会去费尽心机掩饰他的位置。”
“他也有害怕别人知道的弱点，他不是什么魔鬼，他只是一个高智商的犯罪分子！”
楚向南说完，杨雪瞪着他。
“那么，他的位置……”杨雪看着楚向南。
“这就是我今天来找你，请你帮忙的原因。”楚向南道，“你是公司内部的人，你有权限，去跟踪任何一个ID号的轨迹。”
“轨迹记忆，按照网规的确会保留半个月，但是……”杨雪一顿，“我们一直都在跟踪他的轨迹，这件事严重起来之后，只要他进入主播的直播间，我们都会跟踪。”
“不，”楚向南一笑，“我要你，去查系统给他这个账号的默认推送频率！”
听到楚向南这句话，杨雪浑身一震。
瞬间，感觉脑袋里嗡的一声。
系统推送频率……
每一个用户，每天晚上，开始刷短视频或直播的时候。
每刷走上一条，刷出下一条。
除了用户本身关注方向的内容之外，剩下的，都是系统随机推送。
但这种推送，事实上并非绝对的随机。
用户平时上网浏览的内容，网购的方向，个人信息，上网习惯……这些隐私，早已被当今无所不知的大数据，全部收集，然后，可能就会给你推送一些，你这段时间恰好在关注的东西。
多数用户不知所以，反而觉得神奇。
自己这段时间想的东西，平台恰好就给推送了，简直太神奇了。
自己的个人数据和隐私早就暴露了，却毫不知情。
但楚向南说的，并不仅仅只是简单的这个东西。
默认推送频率。
里面，有一个要素。
那就是，同城。
比方说你的ID是魔都的。
你刷短视频或直播，会刷到全国各地的内容。
但是，系统会默认，给你推送一些魔都同城的博主内容。
平时你可能感觉不到。
但是，同城内容的推送频率，会积少成多。
连续一两个星期，系统推送给你的某城的内容频率积少成多的这个城市。
就是，你所在的城市。
杨雪，目瞪口呆，瞪着楚向南。
她意识到，公司技术部，警方都束手无策的问题。
这个楚向南，终于，硬是撕开了一道口子！
“你！稍等！”杨雪说完转身就冲出了办公室。
楚向南在办公室中，静静坐着。
十分钟不到。
办公室门砰的一下被推开了。
杨雪喘着粗气，情绪显得异常激动。
楚向南看着她，“有结果吗？”
杨雪瞪着他，平复了一下呼吸。
只说了三个字：
“东海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