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裘松妙装作疼痛的样子将手中的箱子放下,谢誉顺势走到她的身边。
不少人还在看旁边那处的骚乱,甚少人注意到他二人的动作。
即使看到也当作是谢誉在看裘松妙方才磕的那下的伤势,两人的计划进行的异常顺利。
谢誉作势要将裘松妙的衣裳掀起,但是裘松妙又怎会让他如愿。
虽说她现在穿着的是男人的衣裳,但终究还是一个女儿身,心中还是有芥蒂。
“做甚?”裘松妙死死扯着衣裳不让谢誉得逞,可看着谢誉也是一脸无辜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谢誉这才想起现在裘松妙的身份来,连忙放了手。
现在也不是可以矫情的时候,裘松妙没说什么,将衣裳随意捋捋说:“这处柱子众多,想来是做支撑用的。”
“现在船舱之中十分暗,大多数人的视线又在那人的地方,借着柱子可以影过去到里面。”
裘松妙边说边示意谢誉看过去,船舱底下的柱子确实是一个极好隐蔽的地方。
谢誉点头,两人心领神会立刻行动起来。
装作将裘松妙扶起来,谢誉带着裘松妙慢慢朝后挪动绕过箱子。
还时不时的询问几句,倒是像及方才那一撞真的出了什么事一样。
那处喧闹的声音越来越大,管事的人见人越来越多,想要耍耍威风,却完全忽视有些事是不能声张的。
人朝那边聚拢过去,外头管事的人也并未察觉里面的异样,让裘松妙与谢誉有了一个大好的机会。
一步步朝后面挪过去,船舱里嘈杂的人声与管事的呵斥声早已盖过两人脚步的声音。
站到第一个柱子后面,两人立刻贴着船壁。
好在穿着的还是深色的衣裳,确实看不太出来。
许久没有货物被运出去,外头的人也察觉到一些不对,连忙进来看看究竟是怎样的一回事。
与两人进去的时间差之分毫,好在进来的人注意力全部都被吸引走,并未注意到柱子后面的攒动。
“做什么?”
进来之人看到里面是这样的情形,不免有些心急。
这若是被卫榆知道,他们可都是要受牵连与责罚的,况且他早已看不惯里面的管事,正巧借着这一机会杀杀他的锐气。
“李兄这是作甚?若是被主子知道李兄这样,怕是您那位哥哥也保不了您,您说是吗?”
被称作李兄的人抬头看向他,脸上的表情未变,只是又平添几分嫌恶在其中。
拿起鞭子指着说话那人说:“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来命令我?”
轻飘飘笑了一声,“我自然不算是什么东西,就是得看您在主子眼中算是什么?”
“托您那位好哥哥的福,让我想想,大概——”
那人装模做样的用几根手指掐算,“应该是条走狗吧。”
说完还拍上身边人的肩膀,笑得十分放肆,一众人也开始跟着大笑起来。
都是在此处上工的人,并不能因为后面有人罩着,便可以认为自己比别人高贵。
这样的哄笑一传出,李主管的脸上也瞬间挂不住,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但却是给了裘松妙和谢誉两人极好的机会。
趁着混乱,他们从侧边闪过进入内间之中,里面的景象却让他们有些吃惊。
在内间之中,零零散散放着几十箱箱子且外头都用油纸包裹严实,让人看不出来那其中究竟有什么。
“油纸是防水之用,若是普通货物自然不用如此仔细。”
裘松妙认同谢誉说的话,“若是怕船出现意外,就算是用油纸包起来,船翻这些货物也避免不了,所以一定会有别的用途。”
两人朝内继续进去,后面依旧是这样的箱子,只是分布的越来越挤,包裹的也更为严实。
“大人有没有觉得越朝里面走,就越热。”
谢誉停下脚步仔细感受着船舱之内的温度,确实是这样的。
外头的哄闹声还没有停止,甚至声音变得逐渐大起来,像是两方的人吵起来一样。
裘松妙没空去管这些,他们若是能在这场闹剧结束之前将船舱之内的东西打探清楚那就是再好不过的。
若是不能恐怕后面就危险了。
“看来这箱子之中放的东西定然是不能受潮的。”
“对。”裘松妙又想起什么,“大人前两日调查这船的时候,可知道这船运来的都是什么货物?”
谢誉沉声道,“珠宝与绣品。”
“那这些——”
裘松妙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谢誉打断,“不会,外头的那些箱子之中在搬运时会时不时传出叮当响的声音来,那其中是珠宝。”
“绣品则在另一侧放着,我当时见有人过去后,十分轻易的就将箱子给拿了下来,那其中必然是绣品。”
裘松妙听了谢誉的话不免疑惑,若是该运的货物在外头,里头的东西又被人如此防备,究竟是什么才会这样。
只是现下时间太紧,若是想要揭开也是不易的。
被人发现的可能太大。
所以两人只能在四处寻找着线索,谢誉本想将火折子拿出来,但四处都是油纸,防水却并不防火,他遂放弃这一想法。
两人摸黑在船舱之中前进,偶踩上木板会有一些声音。
他们朝里走了一会,大约估摸出里面约有百余箱东西,只是不知究竟是什么。
外头的喧哗声愈来愈小,这场闹剧也快停止,他们现下只需探查出这里面究竟都有哪些东西就好。
突然裘松妙踩上一些东西,不慎朝后滑落。
幸得谢誉就站在她的身上,没有出什么太大的差池。
“小心些。”
裘松妙的背贴着谢誉的胸膛,可以感受到他胸膛之中发出的沉闷的声音与若有若无散落在她耳廓的气息。
她想试着站起身,但脚下的东西着实多,是以她并不是站的很稳,又再一次倒回谢誉的怀中。
这次谢誉的手直接从她的腰间的横过,发出的笑声也更大。
裘松妙不免有些脸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故意这般贪恋她的怀抱。
若不是知道这是卫榆的船谢誉也是第一次来,她恐怕还是怀疑都是谢誉在捉弄她。
但现下很明显并不是这样的情况。
裘松妙用气声对谢誉说:“我脚下的东西才让我站不稳的。”
“嗯。”谢誉压着笑,“我明白。”
裘松妙在心中腹诽,努力将话引回要办的正事上。
脚微微动,可以听见有什么东西在她脚下碎开的声音。
“你再动几下。”
裘松妙依着谢誉的话,又使些力气,碎的东西变多起来。
谢誉一手拖住裘松妙,一边说着话朝下蹲,“随着我慢慢蹲下来。”
才一蹲下,裘松妙便朝下探去,稍微离谢誉隔开一些距离。
这才谢誉倒是没有心思管她,只是微不可察的笑下,而后又将注意力方在地上的东西上。
因得在黑暗之中,看是看不见的,便只能依靠鼻子与耳朵来。
方才已经听见这是什么了,裘松妙用手捻了一些地上的碎末放在笔尖,仔细轻嗅,但却只能闻到一些清香,具体是什么并不能闻出来。
她有些心急,直接将自己的手放在谢誉的鼻间,“你闻闻这是什么?”
谢誉抓住她的手,慢慢朝自己的鼻间带。
手有力度却并不会将她弄痛,方才扶住她的也是这一只手。
很快裘松妙便感受到一阵灼热的气息在手上蔓延开来,下一妙谢誉便笃定,“是豆子与大米。”
没想到谢誉一下闻出两种东西,裘松妙慌忙在地上找寻着。
倒是摸到圆滚滚的东西和不多的长条形米粒来。
“像是这两样东西。”
谢誉用手接过裘松妙在地上找到的,放在手中仔细碾磨一下后放入袖间,“这船舱之中应当不止有这两件东西,你方才让我闻得东西上还有一股铁味。”
“大人如何得知那是铁味?”
虽说现下不是问问题的好时机,但只有更准确的知晓是为何才能真正知道卫榆这趟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我也习武,兵器长年累月的放着便会生出这样的味道来,若是长时间不用,上面的铁味便会愈来愈浓。”
既然谢誉如此笃定,裘松妙也没有多说什么的道理。
两人起身朝旁边走去,这一间中放着的是粮食,那么武器应当会分开放置。
方才走过的那一间船舱是在不是找东西的好去处,只能继续朝里面走。
扶着箱子两人小心翼翼的朝里走去,好不容易进了里间后,突然来的光亮让两人都有些不适应。
那光亮是从旁边高处之上洒进来的,舱中最中间有一张床,别的地方全部都是高高摞起的箱子。
这些箱子与外面的并无二致,全部都用油纸包起来,但却并不是全部都有。
有些放在地上的是随处放着的,看上去倒像是被人拆开来了的。
谢誉走过去将箱子掀开,没想到里面放着的东西与他们二人想的并无差别。
那箱子中全部都是兵器。
这么多的兵器若是想要靠卫榆一人运出实在不是件易事,他在汴京之中必然有人与他接应。
私运粮食已经是大罪,更不要提这地方还有如此多的兵器。
箱子中的兵器都不太适合带走,谢誉也没这个打算。
若卫榆来这一趟的目的就是为此,那何愁抓不到他的把柄。
两人将箱子合上,准备在厢房之中四处看看还有没有可以用的东西。
这一厢房一看便知是李管事的房间,他也定是管这处的人。
裘松妙绕到箱子的后面,发现地上有一块不太平整的地方。
她将那处掀开来,感受到的确实扑面而来水的感觉。
还没等她喊谢誉来看,便听到外头传来声音,“做什么?都给我滚去干活,李三,同我进来。”
在房中的两人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