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乎是他一手练起来的。按说该是铜墙铁壁, 无人敢闯的。
可昨日寅时刚过,竟有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他的营帐里,这人能丝毫不惊动外头的侍卫,这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营帐中,安国公当即便拔了剑,心下更怀疑这莫不是皇上为了对付自己,请的武林高手,否则,断不可能有这样的武功的。
安国公常年征战,自然没有怕的,当即就出手,兵刃相接间,安国公越发觉着眼前这人功力只怕不亚于自己,所以已然是提了心。
他断不能出了意外的,毕竟,安国公府没了他坐镇只怕很快就没落,太后娘娘更没了如今的威严。
可让安国公没想到的是,几十招交手后,这人竟收了手,恭顺的对他行了礼,直言道:“国公爷,我无心冒犯国公爷,此番斗胆潜入这丰宣大营,是因着有要事和国公爷商量。”
说完,他又特意提醒了一句,“是安阳郡主让我来找您的。”
安阳郡主?这四个字一出口,安国公猛地神色一凌。
半晌,他才审视的目光看向谢慎。
谢慎也不敢瞒他,忙表明了自己是谢总兵府的二公子,此番陪着父亲入京给皇上贺寿。
安国公久居上位,自然是听说过这甘肃总兵谢家的,他更知道皇上已经准备把淑贵妃那侄女许给谢家二公子,想要借此把谢家的兵力收为己用。
可谢家却出现在这里?谢家不该急着给皇上表忠心吗?
还是说,谢家看着如今京城这局势,想当了这墙头草。想着这些,安国公眼神倏然又冷了下来。
谢慎怎能不知道安国公对自己的防备,他更知道安国公根本不会把区区一个谢家放在眼中,毕竟就安国公如今掌控的兵力,若对自己谢家生了不满,哪怕他深谋远虑早就在京城部署,只怕在安国公的步步紧逼下,他们谢家想要平安回到甘肃,也是很难的。
有了这样的自知之明,谢慎也没再藏着掖着,直接便拿了安国公夫人这些年卖官鬻爵私放印子钱的账本呈了上前。
安国公诧异的接过账本,等他看到上面的具体内容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半晌之后,他一瞬不瞬的瞪着谢慎,里面满是杀、意道:“你想拿这个威胁我?”
不怪安国公这样怀疑,实在是这样的事情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觉着谢慎是在拿这个威胁自己。
谢慎立刻道:“国公爷莫要误会我,我断不敢瞒着国公爷,此番拿了这账本出来,断没有威胁您的意思。只是,我想利用这账本,让谢家得以和安国公府交好。”
交好?安国公不自觉抓紧了手中的账本,看着谢慎的目光愈发阴沉。
这若不是他方才那句,是安阳让他来的,安国公今日必是要让他出不了这丰宣大营。
谢慎今日敢闯丰宣大营,那便是已经是决定孤注一掷了,所以在安国公的注视下,他并未有任何的退缩,反而是豁出去了,上前一步道:“国公爷,想来您也知道皇上容不得安国公府。若非如此,国公爷怎么可能这几日宿在丰宣大营,以此震慑皇上。可国公爷觉着这样就能放心了吗?今日皇上那般被您阻拦,心里怕是恨毒了您。至于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您这才刚选择站队呢,皇后和太子殿下就敢这样逼安阳郡主,就敢这样欺负太后娘娘。这若等待太子真的荣登大宝,安国公府是个什么处境,是会变得愈发被动,还是陈皇后和太子会过河拆桥,您难道就不担心吗?”
这番话,谢慎若是稍有胆怯,都说不下去的。
安国公也未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勇气。
安国公不得不承认,虽他现在还不知谢慎是敌是友,可眼前这公子,他其实是颇为欣赏的。毕竟,他久经沙场,鲜少有人敢在自己面前这般放肆,眼前少年这胆魄,甚至和自己年轻时有些相像。
这样感慨着,他收起了眼中的杀、意,轻笑一声道:“你言语间处处替安国公府考虑,可你难道就没有私心吗?”
谢慎知道安国公室在考验自己,所以也没敢有自己的小心思,诚实的回答道:“谢家自然有自己的私心。皇上如今想把谢家收为己用,可皇上无能,谢家若投靠他,日后落得什么样的结局,谢家如何能不做考虑。可若谢家明面儿上和皇上表忠心,暗中却和安国公府结盟,如此一来,于谢家和安国公府,皆有助力,不是吗?”
安国公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饶有趣味的看着他,“如今急着和安国公府结盟的大有人在,你凭什么以为,我会选择你们谢家?”
谢慎神情自若道:“国公爷确实有很多选择。可甘肃总兵府,若能为国公爷所用,这里面的意义国公爷不可能不知道。若我没有猜错,这些年靖北王和西北总督早已成了国公爷的心腹之患,靖北王到底是姓周,若有一日皇上驾崩,太子登基,靖北王说您拥兵自重太子和皇后是您的傀儡,打着除佞臣的旗号攻入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