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虞是见过高阳老太妃最后的人,又因着常年在老太妃身边,所以便自告奋勇,要送老太妃最后一程。
靖北王感慨她有孝心,也未拦着。
可周凝虞见父亲丝毫不顾及自己未出阁,一个姑娘家丁点儿避讳都没有就留了自己下来,心中更恨了。
侍奉高阳老太妃身边的金嬷嬷却察觉到了周凝虞的不对劲儿,尤其方才,她亲自给老太妃换衣服时,发觉老太妃脖子和脸颊竟有些不正常的压痕,金嬷嬷当年也是跟着高阳老太妃在宫里经历过生生死死的,就她们手中也没少沾了血,看着这些可疑的压痕,她如何能不心惊,所以看着周凝虞的目光,便越发胆战心惊了。
而这样的静寂中,周凝虞打发了其他丫鬟下去,只缓步站起身,慢慢逼近金嬷嬷,似笑非笑道:“嬷嬷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此刻周凝虞的声音就仿若是鬼魅一般,金嬷嬷吓都要吓死了。
金嬷嬷瞬间装起糊涂来,顾左右而言他道:“姑娘,奴婢这不是担心您太过疲惫,所以想劝您回去休息一会儿。”
周凝虞见她和自己装糊涂,咯咯竟笑了起来。
而这样的笑声在这个也夜晚显的愈发骇人了,金嬷嬷见状哪里会不知道,这根本不是她多想,而是正是周凝虞害死了老太妃。
可她扫到周凝虞眼中的疯狂,却是半个字都不敢嚷嚷,只牙齿打着颤,问道:“虞姑娘,太妃娘娘可是您的长辈啊,您这样做,可是大不孝,您如何能安心。”
周凝虞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一瞬不瞬的盯着已经全然没了呼吸的高阳老太妃道,“是啊,这些年,所有人都叫她一声老祖宗。可她既然是老祖宗了,总该给自己积点德吧,可她做的什么事情,留了小姑姑在她身边不成,连我的婚事也给连累了。她怎就不想想,姑娘家的风华就这么几年,花期很短的,她但凡有些慈爱之心,就不该让我们这般蹉跎。”
“两个小姑姑只能认命,可我绝不认命。我也不瞒着嬷嬷,你即便去找父亲还有哥哥告状,他们也拿我没办法的。你的声张只会要了你的命,毕竟这终归是家丑,你说父亲和哥哥会觉着你忠心不渝,会乐见你的告状?还是说,直接一刀砍了你,让这事儿再没第三个人知道。”
按说周凝虞入京也这么些年了,金嬷嬷自问自己识人眼光还是不错的,可现在她突然觉着自己错了,不仅仅是自己看错了周凝虞,连老太妃也眼拙了。否则,她一个唯唯诺诺的姑娘家,如何敢在做了这样的骇人之事后,还这样张狂,丝毫不怕东窗事发,不怕这丑事被世人知道。
见金嬷嬷脸色苍白,周凝虞呵呵又道:“嬷嬷,您是侍奉老祖宗身边的老人了,如今老祖宗这么一去,就依着父亲和哥哥的孝顺,肯定是要让近身侍奉的人给老祖宗殉葬的。可我,却可以给您留一条生路,我怎么说也是靖北王府的姑娘,又侍奉老祖宗身边这么些年,若我开口让嬷嬷接下来改为侍奉我身旁,父亲和哥哥,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的。所以,这一切选择权都在嬷嬷,你是要去揭穿我的真面目,自寻死路,还是想着后半辈子,转而投靠我呢?”
这个选择不难,金嬷嬷自然不会蠢到选错。
很快到了第二天,姜妧醒来时候才得知高阳老太妃去了的消息。
其实昨个儿晚上,就有消息传到慈宁宫了,可太后娘娘发了话,不想因着此事饶了外孙女的好觉,是以豆蔻等到第二日才敢回禀给了自家郡主。
什么?高阳老太妃昨个儿晚上竟然去了?
这依着姜妧的计划,老太妃怎么着也会熬到太子大婚之后。所以,这突然就薨世了,姜妧如何能不疑心这里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可她确实也想不到,竟然是周凝虞活生生捂死了老太妃。
当然了,即便她心里有疑惑,这个问题也不会困扰到她,毕竟老太妃死了,那靖北王和靖北王世子就只能料理后事,之后便是起身离京了。
想到靖北王世子离京,压在姜妧心头多日的石头也终于是落地了。
豆蔻见自家郡主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姜妧见状,笑道:“说吧,还有什么事情?”
豆蔻也不敢瞒着,直接回禀道:“郡主,是谢家那边,听说今个儿一大早,京城便都是关于谢家的传言。说谢家大公子是原配所生,那原配又是谢家老夫人的内侄女,因此不管是谢家老夫人还是谢大人,都是更倚重谢家大公子。而二公子,不过是谢大公子的陪衬,日后是要成大公子的左膀右臂的。”
“流言还说什么,谢二公子的生母出身其实不显,原不过是谢大人发家之后,甘肃一个县令的嫡次女。可若要细细说这出身的事情,那原配的出身又能好到哪里去了,当年家里不过是乡村买豆腐的,人称豆腐西施呢。”
若不是姜妧重生一世,闻着这流言蜚语,她肯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