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从草原到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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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霖劝不动闽霁,便直拉着她登上摇晃的航船,破浪驶过圳海湾,北向直指关外。

舱内,昏暗拥挤的空间里,咸湿的海风夹杂着木板的霉味,渗入每个人的衣襟,艰苦异常,臭气熏天。

“请女郎应允,我去把人都绑了。”李破云请示。

“把人都绑了,谁来开船呢?”闽霁闷闷地问。

李破云只好把怒气咽回肚子,气闷地说:“属下回去之后一定学会掌舵。”

王熙霖就挺不要脸,骗闽霁说回亳州,然而船一出海直接往北开,等闽霁察觉不对劲时已经无能为力。

李破云拿剑指着王熙霖要求返航,结果王熙霖直接往剑刃上撞。

王熙霖还表现得特别大义凛然:“平生夙愿便是重返关外,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然后,李破云就拿他没办法了。

这人到底是女郎的长辈,总不能真的把他杀掉。

幽暗的烛火在摇曳中投下斑驳光影,映照着船舱内沉闷的木壁,仿佛能吸走最后一丝生气。

空气浑浊而沉重,夹带着海藻与湿木的混合气息,令人呼吸间都能感受到压迫。

亲卫们或坐或卧在狭窄的空间里,面带倦色,眼神中闪烁着不安与隐忍,偶尔传来的低沉咳嗽声,在这密闭空间内回荡,更添几分压抑与无奈。

他们都是旱鸭子,别说水战,能稳稳地站起来就不错了。

舱外,怒涛汹涌,浪击船舷的轰鸣如同巨兽咆哮,让这趟海上之旅显得更加漫长和艰辛。

李破云是一群人中精神最好的,也许可以凭一己之力将王熙霖一行人全部控制住。

可是,那然后呢?

“算了,去关外看看也无妨。”闽霁安慰自己,“大舅父只是带我去看看,他还想着说服我,不会让我遇险。”

可是,说服她有什么用?

朝廷不会随便开战。

浅墨忧心道:“若是……王大公子以此为由逼得朝廷发兵呢?”

闽霁疑惑:“什么理由?”

浅墨:“若是……若是女郎在关外遇害,朝廷自然要讨伐的。”

闽霁忍俊不禁,肯定地回答:“不会。”

李破云却跟着担忧起来:“朝廷自然不会因此发兵,可是大公子不懂啊!他以为女郎很重,能左右朝廷大事。”

几个人乱七八糟地聊着,最终也没聊出什么名堂,随着烛火燃尽,船舱内便渐渐安静下来。

等到渔船靠岸时,闽霁迈出第一步时连脚都是软的,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

码头上停靠不少船只,随着海浪有节奏地起起伏伏颠簸着。

人们各忙各的,衣服不成制式,都像是破布袋随便裹上身,腰带更是系得歪歪扭扭。

相比之下,闽霁一行锦衣华服,就显得格外显眼。

有个小痞子模样的男子走近,不怀好意地打量他们,随即要挟道:“中原来的?躲仇家?放心,只要给这个数,我们保证不往外说,不管谁来问,都是没见过。”

他伸手比一个「五」,也不明说五两,还是五十两。

于是,李破云给他五个铜板。

小痞子直接把钱往海里丢,怒道:“耍老子呢!”

李破云一点也不惯着,抬脚一踹把小痞子丢进海。

王熙霖颇不认同地投来一眼:“强龙不压地头蛇,你跟他较劲什么?”

李破云:“臭虫而已。”

码头上众人看向他们的眼神更加不友善了,但没着急出手,都在暗暗观察他们究竟实力如何。

王熙霖带着众人匆匆离开,没有马车,没有轿子,一路步行。

这地方靠海,空气却似乎干燥得很,到处都是黄泥地,所经之处脚下带起尘土飞扬。

闽霁觉得自己仿佛置身黄沙之中,都不敢大口呼吸,否则吃一嘴泥沙。

大概步行一个时辰之后到达一个村庄,此地村民像中原百姓一样务农。

放眼望去良田千顷,绿意盎然,屋前屋后有瓜果菜蔬绕篱生香,一派恬淡丰饶之景。

一时之间让人有点儿恍惚,竟是看不出与中原有什么不同。

村长热心接待他们,还主动把村里最好的房子腾出来给他们一行人住。

大舅父肯定在打什么主意,但他不明说。闽霁已经没力气思考,只想沐浴休息。

送来的热水只有一小盆,洗头洗澡共用一个桶。

浅墨为难道:“我们自己烧水。”

闽霁轻声阻止:“稍事梳洗便罢,不必折腾,让大家都养足精神。”

然而,王熙霖根本不给他们养精蓄锐的时间,当天晚上便有一伙人举着火把骑着马,呼呼喝喝闯进村庄。

闽霁在吵闹声中悠悠醒来,浅墨已经穿戴整齐守在她床头。

“出了什么事?”闽霁一开口便觉嗓子里一阵尖锐的疼。

浅墨一边伺候茶水,一边解释:“女郎慢些喝,不急。李侍卫等都在门外,我们这里安全得很。”

“外面吵什么?”闽霁问。

“听说是靺鞨部来收租,村民奋起抵抗。”浅墨回答。

“大舅父不请我去看热闹?”闽霁轻笑。

“来请过的,被李侍卫打跑了。”浅墨得意道。

闽霁打个哈欠:“行了,去看看吧!安排这一出戏,不就是给我看吗?”

村里的情况比闽霁想得更糟糕,靺鞨部哪里是收租,根本就是劫掠,直接跑进村民家里硬抢,还不管不顾地打伤人。

王熙霖没有露面,闽霁也冷眼旁观。

靺鞨部没抢到令他们满意的物资,久久不肯离去,终于将目光投向闽霁一行。

有个人高马大的男子上前一步,用略微蹩脚的汉语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闽霁想了想,故意激怒对方道:“大概是你们的恶行的目击证人。”

男子反身和他的首领叽里呱啦说一通,再次走向闽霁,这次态度更加恶劣,他说:“中原的商人,这片土地属于靺鞨部,生长的每一棵树一片草都属于伟大的靺鞨人,别人无权处置。如果你从村民手中收购了什么,我劝你识相赶紧交出来!”

可能是因为不熟悉汉语,所以他的遣词用句还算温和,但脸上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只见他面目狰狞,双眼赤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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