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

坤宁宫。

太医院好几位太医齐聚于此, 小声交谈着如何唤醒皇后娘娘以及调养的药方。

皇后娘娘乃是气急攻心,一时没缓过这口气来才晕眩过去,太医先为皇后施针, 又熬煮了药, 可算是让皇后醒转。

魏皇后昏睡了一个多时辰,瑞王妃、信国公主及其高位妃嫔都来了坤宁宫侍疾,不过内室只有瑞王妃等几个亲近之人, 妃嫔侯在殿外。

“信国……”魏皇后醒来, 第一时间搜寻信国公主的身影。

“母后,您可算醒了。”信国公主挤开瑞王妃,坐到床沿上, 握住魏皇后的手。

魏皇后起身抱紧她,“好孩子,你还在, 太好了。”

她方才做了一个噩梦,梦到自己亲手送信国公主去和亲,她心如刀割,她就这么一个女儿, 怎么能去和亲呢?

“母后,您先别急, 注意身子。”信国公主一面掉眼泪,一面安抚着魏皇后。

魏皇后松开女儿,转头去看心腹常和裕,急切道:“快派人去将乐明公主接回京,万万不能让她入了皇陵!”

常和裕躬身上前, 面色有些凝重, “回娘娘, 方才传回来的消息,乐明公主已进了皇陵。”

就那样巧,差了一点点,令人扼腕。

“不行,进了皇陵也给本宫接回来!”魏皇后紧紧地握住信国公主的手,“本宫绝不会让信国去和亲!”

瑞王妃安慰道:“母后莫急,联姻之事尚未有定论,不如等问过皇上的意思再作打算。”

常和裕跪下来道:“娘娘,您先前怕乐明公主跑了,一路把她押入皇陵,还特意为她建了一座佛堂,吩咐了三年之期不到不能放她出来,如今圣旨已下,人人皆知乐明公主是为了国运去祈福,再把乐明公主接回来,于情于理皆不合,怕是会引起百姓动荡。”

这事实在是巧合得令人失语,前后不过差着几日,乐明公主去守陵是魏皇后亲手促成,如今即便想接过来,也需得到皇上的允准,要不然岂不是抗旨欺君?

想送就送,想接就接回来,哪有这样简单的事。

魏皇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那怎么办?难道要本宫看着信国去和亲吗?”魏皇后双目通红,眼角泛着血丝,她许久没这样狼狈过了。

“本宫就信国一个女儿,楚国与大周一直动荡不断,谁知这和能议多久,万一两国开战,信国就是楚国捏着的质子。”

一个和亲公主和大周江山社稷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届时两国开战,大周一定会舍弃信国公主,和亲就是去送死!

“母后,我不想去和亲,我不要离开母后。”信国公主扑在魏皇后怀中,也是泪流满面,她前几日还在为乐明公主替了她去守陵而喜悦,今日却后悔不已,比起和亲,守陵算得了什么呢?

去了楚国,人生地不熟,她在楚国一定会被折磨死的!

历朝历代的和亲公主都没有好下场,信国公主自然不愿意去。

“母后的乖乖,别怕,母后一定护住你。”魏皇后咬紧后槽牙,她这一生几个孩子都没保住,独独留下了这么一个女儿,决不能让她去送死。

瑞王妃见着两人如此有些不好受,忽然说:“母后,自古和亲也不一定非得真正的公主,宗室女不是一样可以吗?”

魏皇后犹如醍醐灌顶,连忙吩咐:“快,为本宫更衣,本宫要去见皇上。”

到泰平殿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本是用晚膳时分,奈何顺安帝自收到楚国要议和的消息,就召集了大臣入宫,官员们众说纷纭,忙个不停,大臣散去后也没什么胃口。

有些官员支持议和,觉得周、楚两国连年交战,损耗过大,国库空虚,实在难以支持长久的战争,开战会致使生灵涂炭,不如用一个公主为百姓换取和平,公主生来就受百姓供奉,该轮到公主付出的时候了。

有人支持,自然就有人反对,觉得楚国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名为联姻,实为质子,况且楚国向来毫无信誉可言,从前签署了洛河议和协议,这才多久,就又起兵,边境一直动荡,可见楚国从未想过要真正的议和。

两方派系争论不休,顺安帝头都大了。

沈翊主张议和,当然,他知道楚国不是真的想议和,他只是想送信国公主去和亲罢了,他也要让魏皇后感受一下失去至亲的苦痛。

至于瑞王,自然是不主张议和,乐明公主才被送去皇陵祈福,要三年才能归京,如今定都就信国公主一个公主,魏皇后定然舍不得,所以瑞王得为魏皇后打算。

至于魏家嘛,心里主张议和,但承恩公暂时没有开口,他并非不在意信国公主,而是承恩公知道国库空虚,若是开战,大周动荡,会大大的影响到魏家的财富和权势。

魏家没有得力的武将依傍,如今边境驻守的是永平侯,魏鹏锦已去,闻妍没有一子半女,已守了寡,永平侯就算支持瑞王,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反观燕王妃得燕王宠爱,至今燕王府都没有侧妃妾室,永平侯支持燕王,一旦成功,他的女儿就是皇后,孰重孰轻,一眼明了。

倘若承恩公是永平侯,只怕是也会支持燕王。

一旦边境开战,永平侯必立战功,永平侯得势,就是燕王得势,魏家怎么能看着燕王得势。

从泰平殿出来后,承恩公对瑞王说了这番话,以致于瑞王恍然大悟,瞬间懊悔起来,看着确实不能开战啊!

只是,瑞王不忍心道:“母后疼爱信国公主,若是让信国公主去和亲,只怕是要了母后的命。”

承恩公拍了拍瑞王的肩,“王爷惦记皇后娘娘有心了,但和亲的公主又不是非得是皇上所出,从宗室女里选一个册为公主和亲便是。”

魏皇后也是这样对顺安帝说的,“皇上子嗣稀少,就这么几个孩子,总不能让皇上与公主父女分离,大周有女爵且未出阁的姑娘也有不少。”

这下魏皇后也不提乐明公主了,既然乐明公主不便接回来,那就连乐明公主一起护着,只让皇上挑选宗室女。

顺安帝哪不知道魏皇后怀的什么心思,摆了摆手,“议和之事尚未决策,皇后不必急,等开朝之后再议。”

顺安帝也并不急着回复楚国,既然楚国主动求和,定是有其原因,他还得好好查查,哪能如此草率,无论是议和还是开战,都关系着大周江山百姓,魏皇后只惦记着自己的女儿,哪里懂这些事。

皇帝虽这样说,可魏皇后还是不够放心,递了消息出去,让魏家多多游说,提议送宗室女去和亲,务必保住信国公主。

“回来了,正好洗手用膳。”闻姝上前接过沈翊解下的大氅,转手递给了竹夏。

沈翊把手浸入铜盆,被热水包裹着驱散了寒意,“不是说了让你别等,都这么晚了。”

“我还不饿,商议得如何?”闻姝知道他入宫是为了什么,这本是朝政,若是寻常夫妻,定是不便多问,只是沈翊事事都和闻姝说,在燕王府,好似没有“后宅不得干政”一说,因而闻姝也没有自我限制。

“吵得头疼,一群大臣,像是几百只鸭子,”沈翊眉头还蹙着,“吵来吵去,无非就是答应与拒绝,也没吵出个结果,明日要提前开朝,摆到朝堂上来说。”

原本是过了上元节,出了年,才会正式开始上朝,但因着这事,顺安帝不得不提前开朝,过年的悠闲日子,彻底结束了。

“魏家的态度呢?”闻姝把干净的巾帕递过去。

沈翊擦着手,“承恩公倒没说什么,瑞王主张拒绝议和,怕是为了魏皇后,舍不得信国公主去和亲。”

洗净手,两人相携在桌前坐下,闻姝特意叫人炖了暖身的羊肉汤,给沈翊盛了一碗,“拒绝议和就代表着开战,瑞王说得轻巧,不是他去上阵杀敌。”

“若是真能议和,我倒是希望议和,父亲年纪也不小了,我真怕他有个好歹。”

“楚国议和十有八\九是障眼法,”沈翊拍了拍闻姝的手背,“侯爷信上不是说了,不可放松警惕。”

永平侯和楚国打过的交道多,在永平侯看来,议和只能保一时,不能保一世。

不过说回来,除了彻底攻下楚国,什么法子都保不了一世,可大周现下的情况,根本没办法吞并楚国,倒是要防着楚国被吞并。

闻姝喝了一口热腾腾的羊肉汤,“四哥,为了日后计较,我打算减少一些府中开支。”

沈翊微顿,道:“尚未到形势如此严峻之时,不必委屈自己。”

“也不算委屈,我觉得王府伺候的下人有些多,可以裁撤些许,王府这样大,有些院子一年也不会踏足一次,没必要日日洒扫擦洗。”大抵是因为永平侯在边境,闻姝就格外挂心些,一旦开战,前线的军饷必定耗费巨大,国库空虚,万一接应不上,他们能省一点是一点。

沈翊:“再等等,燕王府一举一动都教人盯着,突然裁撤仆役会令人起疑。”

楚国来使节议和,正是时局特殊之事,做什么都不大方便。

“也好,那我先看着吧,”闻姝低头吃菜,过了一会又想起件事,“定都近日米价上涨,雾山郡本想把呈递给我的税粮折兑成银两,我想着还是粮食保险,打算在雾山郡设个粮仓囤着,不必运送到定都。”

既为封地,封地上的税粮就不必充入国库,交给闻姝就可以,这就是为什么人人都想要爵位,想要封地,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沈翊颔首,“可以,以防万一,我瞧着,即便今年不开战,明年楚国也要坐不住。”

沈翊虽说入局是为了对付魏家,可真坐到了这个位置,他心里还是有大周江山,惦记着边境将士,与闻姝说得多了,闻姝亦是如此。

闻姝:“过了年,转眼就开春,我打算为雾山郡的百姓免费发放稻种、菜种,雾山郡水土肥沃,适合种菜培育粮食,既然是我的封地,我就想让雾山郡的百姓过上好日子。”

当下百姓最大的仰仗就是土地,好的种子才能有富足的收获,丰收了,日子才能越过越好。

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沈翊自然不反对,“挺好,一步一步来,你才接手第一年,一口吃不成胖子。”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用膳,虽说食不言寝不语,可忙起来时,只有在饭桌上两人才能有时间聊聊,这不,用了晚膳,都这个点了,沈翊还是去了书房忙了一会,直到深夜才回。

闻姝本想等他回来,结果不小心睡着了,又被他洗漱的动静吵醒,索性起来喝了口水。

沈翊把烛火灭了几盏,上了床榻,拍了拍闻姝的后背,“吵醒你了,睡吧。”

闻姝缩进沈翊怀中,现在天气冷,她就喜欢靠着沈翊睡。

沈翊伸手搂着她,盖好被子,偌大的罗汉床,两人就占据了不到一半的位置。

闻姝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要是信国公主不去,那定会从有爵位的宗室女中挑选一个封为公主,我方才想了想,好似没几个适龄的女爵,倒是澜悦郡主合适,但皇上不会送她去和亲吧?”

“不会,西北有一半的疆域和楚国接壤,皇上会担忧北兴王投靠楚国。”谁都知道北兴王宠爱澜悦郡主,把他的女儿送去和亲,让北兴王不满,会造成西北动荡。

况且,沈翊用下巴蹭了蹭闻姝的眉心,“慧祥县主不是也正当妙龄吗?她也还没定亲。”

这话弄得闻姝睡意去了一半,睁开眼,眨了眨眼睫,“信国公主都舍不得,慧祥县主不也一样舍不得。”

“在国家大义之前,舍不得也得舍得,”沈翊轻哂,“就看皇后是更爱女儿还是更爱侄女了。”

“这……”闻姝嘴角露出一抹笑,小手在沈翊胸前拍了下,“你真是坏死了。”

这要是真在信国公主和慧祥县主之间选,魏家得先乱套。

谁都知道和亲不会有好下场,很有可能是送死,谁乐意去呢?慧祥县主定然也不愿意。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沈翊捉住闻姝的手指亲了亲,“夜深了,睡吧,明日我得上朝。”

“好。”闻姝闭上眼,倚在男人怀中入睡。

屋外风雪再大,也落不到屋内交颈的鸳鸯身上。

两人睡得晚,因此沈翊翌日起身上朝时轻手轻脚,在偏房洗漱,没叫吵醒闻姝。

但闻姝心里也揣着事,睡不安稳,原本议和联姻之事与她无关,奈何永平侯在边境,她总牵挂着。

从前没觉得对永平侯有这样深厚的感情,可自从知道娘亲的过往,她对永平侯的情谊倒浓重了起来,期盼永平侯能长命百岁,平安到老。

年后第一个大朝会,众人肃穆,顺安帝昨晚没歇好,眼底有些乌青,好在也没有官员敢直视天颜。

今日和昨日一样,依旧是吵吵嚷嚷,联姻和不联姻,议和与不议和,总之皆有自己的说法,互相都不能被说服。

朝会上,承恩公倒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支持议和,但同时也表明应当选宗室女和亲,“皇上膝下子嗣不多,如今乐明公主为国祈福去了守陵,应当让信国公主在皇上膝下承欢,免受骨肉分离之苦。”

本是为了魏皇后,却非得说得大义凛然,一副都是为了顺安帝考虑的样子。

实则顺安帝平日里也难得一见信国公主,信国公主幼时,顺安帝倒还疼爱,可是眼见着信国公主越长越大,越发像魏皇后,也越发向着魏家,顺安帝无事便不大见她。

同时瑞王也一改昨日拒绝联姻的态度,主张议和,和承恩公一样,选取宗室女和亲。

历朝历代以来,和亲大多都是选宗室女封为公主去和亲,说得好听是为了两国秦晋之好,可不就是明晃晃的牺牲品,身为帝王舍不得自己的女儿,所以便舍臣子的女儿。

因此宗室里有适龄姑娘的人家,自然也是不乐意的,谁愿意让好不容易养大的闺女去送死呢?便极力反对承恩公,既然楚国说要公主,那就应该送公主和亲。

这样一来,好好的朝会,看着像是市集,吵得顺安帝头都大了,也没议出个结果,最终只能吩咐礼部先将适龄、且无定亲的宗室女挑选出来再看。

这倒是好办,没两日礼部就办好了,呈上了折子,顺安帝翻开一看,头一个就是澜悦郡主,眉头紧蹙,“澜悦郡主乃北兴王爱女,若是和亲,只怕北兴王要伤心,不可。”

北兴王世子跪谢道:“皇上圣明,澜悦顽劣,也实在不宜做和亲人选。”

北兴王府知道皇上不会选澜悦,因此并不着急,手握兵权之人,最不宜和楚国有来往。

除去澜悦,看来看去,竟挑不出几个,因为议和是突然传来到消息,但大周贵女一般及笄之前就会相看亲事,及笄之后定下来,那些定了亲的,自然没有送去和亲的道理,不少人都庆幸早早给自家闺女定了亲,免受和亲之苦。

这时,沈翊站了出来说道:“皇上,儿臣觉得有一人可堪当此任。”

百官忽得噤声,纷纷看向燕王,顺安帝也来了兴致,“燕王说的是谁?”

沈翊道:“承恩公有一孙女,慧祥县主才貌双绝,有定都第一美人之称,儿臣记得她尚未定亲。”

承恩公立刻跪了下来,“回皇上,微臣孙女粗鄙,难担大任。”

沈翊回眸浅笑,“承恩公过谦了,谁不晓得慧祥县主颇得皇后娘娘看重,虽非宗室女,却有县主的爵位,既然受着百姓的供养,那为大周付出也是理所应当。”

顺安帝瞥了眼承恩公忐忑不安的神情,说:“朕记得,慧祥县主是承恩公嫡幼子魏宗的嫡女吧?”

沈翊:“回父皇,正是,当初魏宗犯下滔天大错,父皇仁爱,不曾波及魏宗妻儿,也没有剥夺慧祥县主的爵位,如今让她去和亲,为其父亲作下的孽偿还一二,这不正是理所应当?”

魏宗害死那么多人,却只死了他一个人,整个魏家都没有被波及,亲生女儿还享受着朝廷的俸禄,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燕王一开口,便有不少人附和,顺安帝也有些心动。

但夺人骨肉,哪有这样简单。

“我不答应!你们休想葬送我儿!”魏宗的妻子乔氏怒道,“六爷已去,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们还想从我身边夺走她。”

乔氏没有生下嫡子,只有魏慧珊这么一个嫡女,魏宗一死,她在魏家的处境本就有些尴尬,要是再没了女儿,她和死了有什么区别,断然不肯。

“先坐下,吵吵嚷嚷成何体统。”承恩公沉着眼看了下乔氏。

乔氏心里头打怵,对于承恩公这个魏家主事人,她还是有些怕的,只能擦着眼泪坐了回去。

“珊娘是我的孙女,老六就剩下这么一个嫡出,我自然也舍不得,”承恩公说道,“只是燕王提出此事,一呼百应,瞧着皇上也有些松动的意思。”

“燕王,又是燕王!”乔氏捏着帕子抽泣,“六爷就是被燕王害死的,他还不肯放过我们孤儿寡母。”

自从燕王上朝,魏家就一落千丈,魏家已经因为燕王死了两个嫡系子孙,再送一个慧祥县主去和亲,就是三个,承恩公哪里肯呢。

“珊娘都十六了,谁叫你不给她定亲?”承恩公夫人指责乔氏。

“我……”乔氏被说的哑口无言,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要千挑万选个好女婿,选来选去一直没有合心意的,想着等魏宗外放回来高升,届时选个更好的人家,谁知道魏宗会死呢?

乔氏用帕子拭泪,只能推给魏宗,“六爷才去世,我如何能给她定亲?”

“唉!”承恩公夫人叹气,提起老六,她也颇为哀伤。

乔氏走到承恩公夫人跟前跪了下去,哭求道:“母亲,六爷就这么一个嫡出女儿,求母亲心疼心疼珊娘,看在六爷的面子上,护一护珊娘吧。”

承恩公夫人也是无奈,朝堂之事,她一个妇道人家哪能置喙。

承恩公世子夫人见她闹得难看,上前去扶她,“六弟妹先别急,这事不是还没定下来,父亲母亲定会为珊娘想法子的。”

乔氏却一把推开世子夫人,骂道:“你的女儿做了瑞王妃,你自然不急,凭什么同样是魏家嫡出,你的女儿做得王妃,我的女儿就要去送死?”

“若是要叫珊娘去和亲,我不如一头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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