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须臾门被人打开,开门的人是之前照料裘松妙的婢女,见到她这副模样着实吓了一跳。
“裘姑娘怎得在地上,身上怎么穿的如此——”
可还没等婢女将话说完,裘松妙便直接打断她,“谢誉的暗卫在哪?他有危险。”
一说这事裘松妙的眼泪又是止不住朝外流,“你们主子现在在我那遇到危险了,他的暗卫呢?去救他。”
可婢女显然并不知道暗卫的事情,和身旁的婢女交换一个眼神想要将裘松妙扶进去。
却被一人阻止。
谭淳看着蹲在地上的女人,身上的衣服现在着实算不上干净,身体的曲线也显露出来。
知道裘松妙是自己主子的心上人,谭淳迅速挪开视线,对着一旁的地板说:“裘姑娘方才说主子在哪?”
“我家。”裘松妙抬头,她并未见过谭淳,但是想来谭淳既然问她这些想来也是知道她是谁的。
看他穿的这身衣服也能大致分辨出来。
谭淳得到确切的位置,吹了一声在场众人从未听过的口哨便影入月色之中。
裘松妙见他离开,慌忙也要回去,她要亲眼看见谢誉没事才能放心。
但是两位婢女慌忙拦住她,府上侍奉的人都知道这位姑娘可是他们家主子心尖上的人。
他家大人可以不重要,但是这位姑娘一定不能不重要。wutu.org 螃蟹小说网
“姑娘穿这身回去怕是不妥,那——”婢女想了许久也没想到有什么合适的词可以用来形容谭淳,便说:“那位侠客定会护主子周全,想来一会也会将主子带回府,姑娘不若就在此等等。”
裘松妙听到她的话稍微稳下心神,话是这么说的没错,但是她还是放心不下谢誉。
不过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裳还是点头答应,脚心处的伤口在悬着的心稍微放下的时候开始后知后觉的刺痛。
她本是一个怕疼的人,着实不知道那一路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如果现在贸然回去,她一没有自保的能力,二没有帮忙的能力,只怕回去也是给送上门给对方拿捏。
谢誉一会儿,应当也是要回来的。
思极此裘松妙才答应婢女将她搀扶进去,只是两只脚都受了不少的伤,走起路来颇为费劲。
婢女本想找个婆子来将裘松妙背进去,但是裘松妙总觉得有些怪异,想想还是拒绝。
就那么一路蹙眉走进去,裘松妙只感觉脚心处的伤已经开始逐渐麻木。
可一想到谢誉身上的伤,怕是要比她的疼上百倍。
婢女将她带到一处客房,见她坐下便连忙找药吩咐人备水。
看到婢女忙前忙后的样子,甚是可心,裘松妙暗暗在心中琢磨,谢誉是从哪找来这么多聪慧的女子。
水很快备好,可谢誉还没有回来,婢女带着裘松妙朝湢室走,但是裘松妙却没立刻起身,而是看着窗外。
并未有丝毫的动静,那些暗卫还是没有将谢誉带回来。
掩饰住自己脸上失落的情绪,裘松妙跟着婢女去沐浴。
这次她并没有贪图这浴池,只是简单的擦洗便出来。
脚心处的伤口有很多的灰尘,已经被她一一洗掉,方才碰水的时候只感觉钻心地疼。
裘松妙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受伤的地方,又不可控制地想起谢誉来。
她的这处伤并不算是太严重便就已经如此疼痛,谢誉身上的可是实打实的刀伤,岂不是比她的疼上百倍。
裘松妙没敢再想下去,只是静静地坐在原处。
头发并没有搅却在一点点地变干,时间也逐渐流逝。
不知等到多久,裘松妙心中一起一跳,门外终于传来声音。
“快去请郎中过来,记得不要声张,这两人带回密室中好生看管。”
裘松妙听到声音便立刻飞奔出去,身上并未添置什么衣裳,脚上随意踩着绣花鞋,但是脚心处的伤口怕是又被磨破。
才一出门裘松妙便见着许久未曾好好看过的谢誉。
那会在家中的时候因着没有灯火的缘故裘松妙便未看清谢誉到底现在是何样子。
现在院中火烛都点起,在不远处劈里啪啦的跳动着。
两人的脸上忽明忽暗,明明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却叫裘松妙看红了眼。
谢誉身上全是血迹,虽然穿的是黑衣,但是可以看出许多地方都像是湿了一般,可那些地方分明都是血迹。
还有本就瘦削的脸上更是突出几分,整个人显得更加瘦,应该是白净的脸上现在还沾着几块血渍。
看到裘松妙穿的如此单薄的出来,谢誉微微皱眉,对着身旁的婢女吩咐,“你们是怎么照顾裘姑娘的?”
那话语中带有几分责备的意味,婢女们从没听过谢誉这么和下人说话,这么说定当是生气。
领头的婢女跪下,她身后站着的几个婢女也跟着跪下,“主子恕罪。”
谢誉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裘松妙竟然抱他满怀。
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着,裘松妙的鼻息透过胸前的衣服到皮肤上。
一时间谢誉想要说的话都卡在喉咙之中,手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周围的人见两人这样不论是在忙还是未曾在忙,都连忙转过身去,假装自己看不见。
此时裘松妙已经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一些什么,但是羞愤却让她没办法将头抬起来。
现在好像她是抱也不对,不抱也不对,实在有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谢誉的手悬在半空中,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
他既不敢将手放在裘松妙的身上,害怕僭越,但是垂下好像又有些不对劲。
两人便保持这样的姿势好久,直到外面去请郎中的人回来,“郎中来了,主子——”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到,慌忙带着郎中朝外面走去。
但是正是这一声才真的解救裘松妙,她将头抬起,迅速撤离她与谢誉的距离。
声音中还带着一点哭腔,“将郎中带过来吧。”
谢誉皱眉看着自己空了的身前,方才那样他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是好像感觉也还是不错。
现在这般,倒是还有些不适应吧。
但是看着裘松妙站在一旁指挥下人的样子,方才那些不适便又消散不见。
她这副模样,到真像是主子的模样。
谢誉看着裘松妙望向自己担忧的眼神,音色中染上几分笑意,“别哭,我没事,你若是哭我才会更疼。”
裘松妙一听这话便立马止住要哭的感觉,她从不轻易掉眼泪,但是好像与谢誉有关的事情,便会让她的神思变得脆弱许多。
眼下她红着眼,就连鼻尖处都有些红晕,眼睛因为才哭过倒是还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在其中。
让人好不怜爱。
上前一步裘松妙仔细看着谢誉胳膊上的伤势,只消一眼便让她连忙打消在此和谢誉闲聊的思想。
那伤口处的肉都轻微翻起,血已经不再流,但是糊在伤口上却看的格外吓人。
裘松妙收敛心中的那份酸涩,谢誉是因为她才这般的,怕是她若是哭更会惹得谢誉难受。
脸上神色稍正,裘松妙示意谢誉朝屋内走去。
她不敢用手牵动谢誉胳膊处的衣袖或是直接碰他,生怕将他弄疼。
倒是谢誉像是手上的伤不存在一样,见到裘松妙不哭后还有心思去打趣她,“你方才那般模样,倒还真是到我心坎中去了。”
他这句话才说完,裘松妙便瞪了他一眼,谢誉立刻住嘴。
很快郎中也到了屋内为谢誉诊断,在确定他身上的伤只是轻微的划伤,那刀上也并未淬毒后这才给谢誉包扎伤口离去。
裘松妙记下郎中说的要注意的事情本想站起来送送郎中,但脚心的伤磨得更重几分,让她一时没有站稳跌坐在塌前。
重重的摔在塌边,虽说摔得不重,但是脚上的伤还是一直没缓过来的情绪让她有些难受。
谢誉见状连忙走过去想要将她扶起来,“怎么了?”
突然想起那会裘松妙好像是光脚跑出去的,脸上挂上些许担忧想要去脱裘松妙的绣鞋,但是却被裘松妙制住。
谢誉稍有些担心,责怪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听到裘松妙不大好意思的说:“方才郎中说你受伤的胳膊不能太过用力。”
听见裘松妙说的话谢誉颇有些不悦的抬头看向郎中,郎中一脸无辜不知该说些什么。
但是现在这种状态僵着也不大行,郎中轻咳一声,“不若请婢女进来将这位姑娘扶起来,老夫一并帮姑娘看看。”
话音刚落,谢誉立马说:“进来。”
在外间候着的婢女立马走进来,她们方才也听见里面的动静,只是没有主子的吩咐并不敢贸然进去。
这会也不需要吩咐什么,她们自然知道需要做什么。
领头的婢女扶着裘松妙坐好后便慢慢脱去她的绣鞋,脚心处的伤还没有好,但是因得未穿袜子便直接穿上绣鞋又磨破不少。
刚才说话的那会工夫让血又都粘在绣鞋上,不好脱下来。
婢女小心翼翼地拿来剪子将绣鞋慢慢剪开,捡到脚底心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的会扯到裘松妙的伤口。
她吃痛的“嘶”一声,脚不受控制的朝回瑟缩几分。
一旁的谢誉看见心中甚是心疼,那处伤口仿佛是疼在他的心上一样。
胸腔中有一把无名的火在烧着,今夜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裘松妙身上受的伤,他也都会一一还给他们。
就在裘松妙还在吃痛的时候,旁边有一只手搭在她的手上,给她带来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