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怎得还会在写这样的书信?
裘松妙站在原地好久都没有动弹,脑海中忍不住在思考此事。
若是谢誉没有告假便离开汴京城,那便是私自离开。
届时早朝也不能参加,汴京城中有任何的事情找他也是找不到的。
这样看来岂不是欺君之罪外加还有渎职之罪。
他这样也太大胆一些。
裘松妙的脑海之中忍不住的想着这件事情,但是又不停的再思索到底要如何可以帮助谢誉瞒过这些。
就算是看到谢誉告假的书信,但是谢誉也是先离开才告假,定然也还是会惹得圣上不满。
不仅让他自己成为朝堂之上的谈资,现在带上她,更是居心叵测。
思极此,裘松妙回头瞪向谢誉。
那眼神之中的警告不言而喻,但谢誉仿佛是个没事人一样,也还不准备朝她这处走过来。
就连桌上的东西就算是知道她在看,也没任何隐瞒的意思。
裘松妙这才明白,谢誉就是想让她看见,想让她知道。
既然这样,那谢誉不急她也没有什么好急的,就看谁先沉不住气。
谢誉看着她一系列的变化,没忍住轻笑出声。
走到裘松妙的身边,将她扭正面对自己。
看着裘松妙赌气上伏的唇瓣,谢誉轻啄一口,瞬间让裘松妙满脸通红。wutu.org 螃蟹小说网
“何故做登徒浪子。”裘松妙的语气中满是嗔怪,这么一闹倒是让她自己没了脾气。
从前她总是觉得自己不够开窍,对待感情上的事情没那么认真。
可现在看来倒不尽然是这般,只是没有遇到对的人罢了。
用手在桌上轻点,“这信你是如何打算的?”
谢誉摊手,“你也不瞧见了。”
裘松妙假意生气,“别和我说这些,快说。”
谢誉拉她在桌边坐下将纸放在她的面前,“现下朝局动荡不安,圣上虽表面还维持着原状,但是一切都已经变了。”
“这封告假信我传到圣上的手上去,他也不会说什么,你放心便是。”
有了谢誉的解释裘松妙才逐渐放宽心,将谢誉写的告假信看的完整。
上面写着他得了重风寒,害怕上朝会传染给同僚。
但真正的情况又岂是这样的。
裘松妙看着分明完好的人现在坐在此处气定神闲的喝茶,不免咂舌。
这人还真是说这些一点都不脸红。
不过谢誉既然做了这样的事情,那就不然是有完全的把握,裘松妙也没太纠结这些。
将信放下,裘松妙亲眼见着宋萧将信取走这事才算真正的结束。
下午时已经睡饱,现在躺在床上倒是有些睡不着。
裘松妙在床榻上来回翻转几次,耳边传来阵阵的抚琴声与水声相并联。
在这样枯燥的路上,倒是好不快活。
静静的听着那人抚琴,一开始的琴音是悲怆的。
但是到了后面,就开始变得欢快起来。
而裘松妙第一反应想到的也是谢誉,从前时她还不认谢誉,从别人的口中只知道谢誉这个人。
不管他的任何事情都极少提及。
可当她逐渐自己了解谢誉后,却发现他的身上有着不少的秘密。
想来不少人不知谢誉究竟如何,是因得他露面极少的缘故。
倒是像今日这般的抚琴才是少之又少。
裘松妙将头埋在被子中听着外头的琴音逐渐入睡,这一夜却是久违的梦到她在现代的父亲。
这一觉便睡了许久,想来是谢誉交代过,外头虽然都是些五大三粗的男子,但都没有吵醒她。
现在也不像是在府中,自然要自由散漫一点。
裘松妙便这么睡着,连谢誉什么时候将膳食端来她房间都不知道。
快要进入寒冬,但许是要去江南的缘故,天儿倒是比在汴京城还是舒服些。
更不要提屋中还烧着炭盆和火龙。
膳食放在这处也并未凉,裘松妙起来后吃到嘴中的粥竟还是热的。
悠哉这么几日怕是就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裘松妙拿着汤匙不紧不慢的动着。
到时候去了扬州还不知道是怎样的风险。
想起之前系统说的那件事情,若是卫榆敢在扬州处下这样的手,那想来这扬州定然有他的人。
或是卫榆买通当地,在河中扔了那么多具尸体都没能被别人知道。
边想着事情裘松妙将碗中的粥吃尽,拿着帕子轻拭唇角。
看着竹薇收拾的动作裘松妙这才问,“谢誉去何处了?怎么没看见他?”
竹薇偷偷笑了一下,“姑娘还说,方才大人来看过好几回,就连膳食都是大人端来给姑娘的,只是姑娘睡得实在有些太沉,根本没发现罢了。”
裘松妙微微有些脸红,怎得说的她好像十分贪睡似的。
以前时她可从来都不会这样,只是昨夜一直绷着的情绪放松下来,这才睡得沉一些。
没再说话用完早膳后裘松妙到了外面去看看。
已经进入运河的中部,想来不过十日左右便会到达扬州。
周围倒是不如之前那般人家很多,大多是杂草丛生的地方,看起来倒是十分荒凉。
不仅如此,还有不少的流民四处走动,不时传来小孩哭闹的声音。
裘松妙看的有些心惊,现在就算是圣上并无那份才德,可是何来这么多的流民。
可船快速驶过,并没有给裘松妙任何多看的机会。
只能看到人影快速掠去,眼前便只剩下了一片荒芜。
她心头有些闷堵,本以为在江南那般富庶的地方,百姓都会过的很好。
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的,方才那些流民倒也正像是从江南的地界逃往汴京。
倏地肩上一沉,耳廓被一只带有暖意的手划过,引出她不少的战栗。
向后缩了几分,手上紧接着就被塞进一个暖炉。
梅花金线的纹理绣样配上流苏给暖炉增添几分的情致。
裘松妙看向谢誉,知晓他方才定然也看见了那般景象。
谢誉的手心处是热的,但是指腹周围却是带着不少的凉意。
若是刚才才从船舱之中出来,手指也定然不会这般。
无意识盘着手中的暖炉,裘松妙轻笑道:“大人莫不是还有偷听这一习惯。”
这话说的倒是让谢誉抽口气,将手背覆上她的脸,“我可没听见方才有人说话。”
事情争辩下去便没了意义,这样不清不楚的话语便可以说明这些。
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再提刚才看到的那些,只等着现下赶紧到达扬州。
不仅将卫榆和翟舟两人的案子好好查探一番,更要看看江南那边的情形究竟如何。
十日后船在扬州码头靠岸。
因得这一次谢誉并不是以户部尚书的身份出来,而是以来扬州游玩的富商身份出来的。
所以在来时并未看到任何的官员出现,不过这样倒也让裘松妙松了一口气。
江南的天气潮湿中带着几分的温热,裘松妙再捧着手炉就感觉有些不对。
将身上的大氅脱下,换成短袄,裘松妙和谢誉一起从船上下来。
在船上待了半月有余,裘松妙的脸色也有些不大好。
谢誉看着也是十分的忧心,连忙将带到一早便安排好的旅店之中。
真正到了厢房之中,裘松妙坐在床上才感觉到真实的感觉。
她并不晕船,只是这样长时间的航行却也不是她可以轻易接受的。
再者扬州现下的天气不错,虽说闷热一些,但是只要点上炭盆屋内便没那般不好受。
方才回房的时候她只觉得不太舒服便让谢誉用膳时不必再叫她。
浣洗过后就沉沉入睡。
没有那样晃晃悠悠的感觉,裘松妙这一觉睡得着实不错。
但是却也是暴风雨前无数不多的宁静与平静。
等到裘松妙缓和好了自己后,谢誉这才放下心来带着裘松妙出门。
看着谢誉租的马车又七拐八拐的来到码头,裘松妙心中不免疑惑。
将这份困惑说出,谢誉立刻解释给她听,“之前我先派宋萧过来打探了一番,找到了几个可能有卫榆行动过一些蛛丝马迹的地方,但都在要上船去看。”
说罢谢誉便先一步上去,裘松妙没有任何迟疑的便跟了上去。
到了船甲上,裘松妙看着形形色色的往来人群,将谢誉拉到一旁,两人找了一处开阔的船甲说话。
这时候若是要在角落处说话,怕是更加会招人。
裘松妙也知道谢誉为何选择这样的一艘船,不是因为缺少银钱,而是这样船上的人都是去远处谋得一份短暂的生计,而后过段时间再回来。
出去自然会遇到不少的人,知道的消息自然也会多。
看了自己今天身上的衣裳,是谢誉派人拿给她的,倒是也符合这条船的身份。
裘松妙露出平常时说话的模样,压低声音对谢誉说道:“大人没有提前告诉我。”
看到谢誉微张的唇瓣,裘松妙连忙制止,“我知道大人是怕我知道后害怕想来却又不敢,我没怪大人,是想与大人说另外的一件事情。”
“大人可还记得我之前时提过翟舟有造假账目,这账目便和卫榆有关。”
四下看了一眼,有几人注意到他们的这处地方,但都是因为裘松妙和谢誉的容貌实在太过于扎眼才这样。
裘松妙这才放心的说下去,“其实大人这次只有查到一处地方便可。”